“这么多账本,一时半会儿也清不完。”
谢三夫人硬着头皮道:“老夫人一直夸你是个聪颖细心的,她老人家看人一贯不会错,不必算了,我……”
温酒笑道:“既是交账,该算明白的,还是要算明白的。”
“行吧。”
谢三夫人随便抽了一本,当即便打起了算盘,温酒同她一道清算,两人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谢三夫人只算到一半,温酒那边已经算完,坐下慢悠悠的喝着香茶。
一整本账目算下来,半文钱的出入也没有。
谢三夫人再看温酒,不由得多了几分青睐,当年她也算是灵州城有名的商贾之女,十几岁便掌管家中二十几家铺子,谁人不赞一声妙手珠算。
今日这温姑娘,显然更胜一筹。
谢三夫人同她讨教了几句账目记录上面的问题,两个原本只会说两句场面话的人,在账房里打了几场算盘之后。
说话顿时就直接了许多。
谢三夫人忍不住问她,“当初你们从长平郡带到帝京的银子,好像也没有多少,怎么够这一大家子的开销?”
温酒笑而不语。
谢三夫人琢磨着,问她:“此间有酒的生意真有那么好?这样说来,我们是不是把灵州那边的产业都转卖了,在帝京多买几间铺子,这里的银子可比别的地方好赚多了。”
“既然是祖业,还是留着比较好。”温酒说:“这帝京城的银子虽然看着好赚,也着实容易招人眼红,俗话说狡兔三窟,银子也不能全放在一个地方。”
“有道理,你说得甚有道理。”
谢三夫人越听越觉得这姑娘是个难得的经商奇才,“方才用膳的时候,你说要去看什么衣庄,可是想自己盘下来?”
“原本是这么想的,只是最近手头有些拮据。”
温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尖轻轻拨动算盘珠子。
谢三夫人道:“三婶有啊,你差多少,先从我这里拿去。”
温酒眸色一亮,面上却转着推脱了一下,“那是三婶的银子,我怎么能……”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谢三夫人拉着她往东和院走,一边走,一边同她说:“阿酒,你是不知道啊,三婶就一直想要个女儿,若我有女儿,必然要比万金那小子乖巧的多,就同你一般,既会赚银子又讨人喜欢!”
温酒面上微笑。
心里:我去!
前些日子每天想揪我小辫子的是哪个?
谢万金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看谁都不太顺眼的阿娘,正亲亲热热的挽着温酒。
四公子愣了愣,“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第167章 一举几得,稳赚不赔
“你来的正好。”
谢三夫人道:“阿酒看中一家衣庄,你取了银子同她一道去盘下来。”
谢万金相当的难以置信,“阿娘,你没发热吧?”
他说着,伸手来探谢三夫人的额头,还不忘吩咐一旁的小侍女,“去请大夫来。”
“你这臭小子!能不能想我点好?”
谢三夫人伸手就要拧他耳朵。
谢万金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有些诧异的看了温酒一眼。
温酒眸中笑意正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扰三婶同四哥说话了,明日再详谈。”
说罢,她带着侍女们出了东和院。
谢万金看了她的背影好一会儿,转身问道:“阿娘,您这是唱的哪一出?”
谢三夫人是出了名的精明,从前在灵州城的时候,跟家里的姐姐妹妹斗,后来嫁了谢玉成,明里暗里的也同两个嫂嫂比。
自从来了帝京,每天都琢磨着将军府的掌家权。
今个儿是吃错了什么药,突然对温酒这样好?
“你还没看出来?”
谢三夫人坐下喝茶,看自个儿子越发的不顺眼,“你两个堂兄都是空手来的帝京,现在这偌大的将军府,这几十口人,大大小小的花销就不说了,那酒坊和医馆都开的那么大,银子都是从哪来的?”
谢万金笑道:“阿酒赚的啊!”
他在谢三夫人身边坐下,有些奇怪道:“整个帝京城谁人不知,大名鼎鼎的谢小阎王是温掌柜养的?”
“说你傻你还不信!”
谢三夫人恨铁不成钢,抬手就在四公子头上拍了一下。
谢万金无可奈何的笑了笑,“阿娘,你这下手越发的重了!”
也不知道她又打了什么主意。
从小到大,每次有人说四公子不如长公子的时候,他这个阿娘就是这副模样。
他想了片刻,不由得开口问道:“阿娘,你不会是想……”
“我从一开始就说了,阿酒这姑娘不简单,今日我在账房同她一道清账,越发的觉得这姑娘世间难得。”
谢三夫人把温酒打算开衣庄和金玉阁的事情同他说了,越说越高兴,“现在温家没人了,老夫人又那么喜欢她,多半是想让她在咱们家这几位公子里面挑的。若是她对你能有那么一点意思……”
“等等!等等。”
谢万金连忙叫停,满脸的一言难尽。
还不等他说什么。
谢三夫人道:“还等什么?不能等!你长兄也就是看着风流浪荡,其实还没开窍呢,二房那个成里只知道啃书,也就是你这个臭小子最会讨姑娘欢心。你得抢在他们前头,把温酒你拿下!你想啊,她那么会赚银子,你娶了她,下半辈子还愁什么?”
谢三夫人说起话来,完全没有谢万金插嘴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
四公子笑的梨涡都垮了,“阿娘,我自己也能赚银子的。”
“你若是有阿酒一半聪明,我也就不愁了!”谢三夫人回屋拿了一叠银票出来,塞到谢万金手里,“你把这些全部拿给阿酒,她想买铺子还是庄子,全凭她做主!”
四公子拿着一大叠银票,整个人都沉浸在:居然有人能从我阿娘手里拿到这么银子的震惊中。
了不得啊,了不得!
谢三夫人还同他说着:“你多同她处处,把你那些风花雪月的心思全用在她身上知道不?少同那些丫鬟侍女说笑,轻浮!看着就不靠谱!”
“阿娘说的是,您说的都对……”
谢万金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我替阿酒谢谢您的银子,走了!”
“这孩子!”
谢三夫人原本还有许多话要交代,一看他这样,只能笑着骂了一句。
心里想着温酒若是做了她儿媳,该有多好。
老天爷待她不薄啊。
没有女儿,来这样一个儿媳也是极好。
……
谢万金把银票送到了温酒那里,忍不住问:“你到底同我阿娘说了什么?”
简直是从铁公鸡身上拔毛啊!
“也没什么。”温酒数着银票,整整五万两。
她收进匣子里,随口道:“也就是同三婶说了些帝京城里的生意门路,三婶还真是家底丰厚啊……”
她忍不住感概。
难怪前世,谢万金有那么多银子同她叫板。
出身富贵的,就是不一样。
正说着话。
金儿在外头道:“将军回来了。”
声未落,一身甲衣的谢珩便入内而来,开口便道:“阿酒,你把府里的账务全部交给三婶了?”
少年像是匆匆赶回来的,一身尘灰,玄衣铁甲,无端便多了几分肃杀之气,唯有眼眸明亮如昔。
“长兄。”
温酒起身,两三步走到他面前。
她一时忘了说辞,不自觉的抬手,递了一方锦帕过去,“长兄怎么回来的这样急?”
谢珩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三婶没为难你吧?”
府里青衣卫传信,说三夫人和少夫人在账房清账,算盘打得霹雳巴拉作响,听着十分的不妙。
谢珩从小就知道谢三夫人是个不好相处的,住在同一屋檐下,少不得回有些磕磕碰碰,可要是没事找事,那就不一样了。
他当即飞马而回。
温姑娘非但毫发无伤,看着还挺高兴?
“没有。”
温酒刚开口。
“何止是没有为难!”谢万金忍不住说:“阿酒还从我阿娘那里拔出来一笔巨款,足足五万两!我这个亲儿子都没拿过这么过银票。”
谢珩扬眸,薄唇不自觉就噙了笑,“哦,五万两?”
“其实我也不太会管家,出了记记账,拿银子,别的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