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棠熠不可置信。
Robert想了想：“就住在哈利法塔，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宋煜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两小时内二次登塔。
三十九层，屋内亮如白昼，落地窗光可鉴人，他在客厅等待着。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是棠熠的信息。
宋煜然思考片刻，撒了个小谎。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棠熠解释，起码是现在，他没法解释。更何况Ritter先生只带他一人过来，想必也是考虑到了这点。
正想着，Henry·Von·Ritter老先生从里屋走了出来，穿着宽松的居家服，却仍然带着些许不怒自威的气场。
“Ritter先生您好！”宋煜然起身打招呼。
爷爷笑眯眯地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宋先生，又见面了，请坐吧！”
宋煜然淡定自若地坐了下来。
侍应生倒上茶水后便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三人。
Henry向旁边的老管家看了一眼，他向宋煜然递上了一个信封。
宋煜然礼貌地接过，看向老爷子。
Henry点了点头，宋煜然便将它打开。
几张泛黄的照片掉了出来，宋煜然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呆住了。即使当年只有四岁，时间已过去了二十四年，他依旧一眼认出了照片中的人。
是他的父亲宋曦辰。
他的父亲，是一名缉毒警察，而当年照顾他而死于非命的那人正是父亲的同事。他们两人都作为警方的卧底人员潜伏着。
但最终调查证明那个同事竟同时是那群罪犯的卧底，被警方查出后进行了狙杀。
于是宋曦辰有了暴露的危险，同时他也遭到了警方的怀疑。
不久之后，宋曦辰便在一次事故中受伤失踪，从此下落不明，与此同时该组织也被警方一举破获。
宋煜然在巴黎□□中的“夫人”帮助下一直查到了Von·Ritter家族。
见宋煜然放下照片，Henry便开了口：“没错，当年那场事故与我有关，”他看向宋煜然，“这你已经查到了。”
即便早已知晓，但亲耳听到当事人的叙述还是令宋煜然的呼吸滞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嗯。”
Henry将一个证件递给了他：“我是为了配合国际刑警完成抓捕。”
宋煜然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我父亲呢？”
Henry遗憾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他确实失踪了，而且我至今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否还活着，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宋煜然的心一下子落入了谷底，本以为到了最接近真相的时刻，刚刚解开的一角又轰然被盖上了。
“那个组织也是我们国际刑警追查很久的目标，”Henry停顿了一下，“关于你的父亲，如果你想继续查下去，我这边也可以帮你。”
宋煜然仔细看了Henry的证件，却还有些将信将疑。
Henry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明白你的疑虑，你可以暂时不信任我，但我希望你不要伤害到Matteo，毕竟无论如何他都是无辜的。”
宋煜然低声道：“我甚至希望他永远也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将证件递还给了Henry，抬头看向老人的眼睛，坚定道：“我想知道最后的真相，如果您能帮我的话。”
不论父亲到底是哪一方，他都想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老爷子点点头：“行，那你也早点回去吧！免得Matteo起疑。”
宋煜然温声道：“他已经睡了。”
一想起他，宋煜然的心里就会不自觉的柔软。
Henry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了然。
宋煜然与他作别，Henry的老管家便帮他打开了大门。
“棠熠！？”宋煜然愕然。
看到门口的棠熠，Henry也变了脸色：“Matteo”
棠熠神色复杂地望着宋煜然，突然间得知这么多的事情，他有点懵了。
宋煜然竟一时哑口无言。
良久，棠熠转身便走。
“棠熠！”宋煜然连忙追了上去。
Henry担心地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准备离开的Robert，叫住了他。
“老先生。”Robert恭恭敬敬低下头。
Henry愠怒道：“不是叫你好好看着Matteo吗？怎么还跑这儿来了！？”
Robert颇为自责：“真的非常抱歉，小少爷他非要找宋先生来着。”
“胡闹！”Henry无奈道。
回去的路上，棠熠依旧一言不发。
但他越是这样，宋煜然反而越是担心。
回到酒店，已经半夜两点多了，棠熠还是不看他也不说话，不疾不徐地向房间走。
“棠熠！”宋煜然在他正要进门的时候拉住了他。
棠熠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抱歉煜然哥，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好吗？”
宋煜然的心被他黯然无光的眼神刺痛了，他低声说：“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告诉你。”
棠熠摇摇头：“没什么想问的，”他低头看向宋煜然拉住他的手，“煜然哥也早点休息吧，明早的飞机。”
宋煜然犹豫片刻松了手。
棠熠沉默了一下垂眸道：“那晚安了。”
“晚安。”
棠熠进屋关上了门，如释重负般转身靠在门上，他的心很乱。
这就是煜然哥不肯接受我的原因吗？他下意识地捏着自己的衣服边，这是棠熠每次纠结难过时的习惯动作。
原来小叔说的都是真的啊，煜然哥是为了调查我们家才愿意来给我当教练的呢。
棠熠的心有些缺氧的难受，他猛吸了一口气，将翻涌上来的酸意堵在了胸口。
可这些都无可厚非。
棠熠告诉自己不能问，不能闹，因为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
这些都是对煜然哥非常重要的事。
但是他还是不愿意把这么重要的事分享给自己，他也还是会因为这些事而不接受自己！
棠熠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憋得难受，温热的液体还是从眼眶里淌了出来。
宋煜然在他的门口伫立半晌，忍不住伸手轻轻贴在了门上。
对不起啊，棠熠。
他也万分后悔，明知道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却还是不敢提前告诉他。
自己是在怕什么？
可能怕的就是现在这一刻吧！
宋煜然的心如同被割了一刀，血液涌了出来，却是冰冰凉凉的。
原来他在自己的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
一扇门隔着两颗为情所困的心。
棠熠彻夜未眠，一大早顶着俩黑眼圈上了飞机。
宋煜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人依旧是邻座，棠熠把自己往另外一边缩了一缩。
宋煜然看着他的动作皱了皱眉：“棠熠...”
“啊...煜然哥我有点困...”他立刻将眼罩戴好，拉起毯子侧过身去了。
宋煜然似乎轻轻叹了口气。
棠熠竖着耳朵听着身后的动静，伴随着机舱内低低的噪音。虽然昨晚已经想了很久，但他仍然不知该怎么面对宋煜然，只好学着鸵鸟的样子将自己的头藏起来。
回到家，两人一前一后进门，棠熠一言不发就向楼上走，就连雪球一样跟在身后的Sunny都没有理。
Sunny十分不开心地趴在了楼梯口，倒是宋煜然弯腰将它抱了起来，顺了顺它的毛，低声说：“你的小主人生气了，你知道该怎么办吗？”
前面的棠熠闻声，脚步顿了一顿。
Sunny将两只前爪搭在了宋煜然的肩膀上，半眯着眼睛“喵”了一声。
“啊...你说要哄哄他是吗？”宋煜然的手指轻轻穿过Sunny的长毛，白猫舒服地又“喵”了一声。
棠熠抬脚走进自己的房间，转身正要关门，宋煜然一手撑在了门上。
“棠熠，”他微微低头看着他的眼睛。
棠熠心中一跳，抬起了头。
“我们谈谈吧。”宋煜然的眼中有淡淡的疲惫。
棠熠心中一酸，垂眸低声应道：“好。”
☆、意外出局
午休后，棠熠和宋煜然去了球场。
简单的热身，棠熠发球。
“所以你那时确实是在查我小叔？”
宋煜然正手直线回球，棠熠脚下交叉上前，单手反拍。
“是的。”宋煜然上网放了个小球。
棠熠手腕一勾，将球挑了个对角线。
宋煜然再次回了一个小球，“我当时已经查到你爷爷了。”
棠熠回球下网，他走上前目光灼灼看着他：“所以你是为了查我们家才来给我当教练的？”
宋煜然却摇了摇头。
棠熠怔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