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
脑海里浮现的,是他的手摸着自己的身体的画面。
她睁眼,又闭眼。
反复几次,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
晚上十一点十三分。
是他进入她梦里的时间。
晚上十一点四十分。
梦里他没再归来。
凌晨一点十五分。
她对着漆黑的夜发呆。
她不敢闭上眼。
只要一闭眼,脑海里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切,甚至被无限放大,他指尖在她的脸侧轻抚而过,细细麻麻的的触感令她为之一颤。
黑暗将她的呼吸放大。
她意识到她的内心深处,滋生渴望。
渴望着冰山般的冷,或者是烈焰般的灼热。
渴望被燃烧。
渴望被湮没。
渴望他温柔地抚摸自己。
……
……
不能再想了。
不能再想下去了。
她抱着头,觉得懊恼,又觉得羞耻。
凌晨三点四十分。
她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走廊里一片安静。
就连室外的雨都停了。
她走到走廊尽头,在梁裕白的门外停下。
所有动作突然停住。
她开始回忆自己为什么要走到这里来。
她扶着门把手。
冰凉的触感。
她想知道,他在干什么。
梦里的他,是否也和她一样的煎熬,辗转难眠。
如果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他现在是安然入睡,还是在回味与渴望中挣扎?
只要打开这扇门。
就能知道所有。
陆相思用力,往下一按。
出乎意料的好打开。
像是被风带过。
她抬眸,眼睛被人用手盖住,腰上多了只手,禁锢着她,把她托进房里。她怔了怔,鼻尖嗅到熟悉的烟草味,没等她反应过来。
唇被人咬住。
寒意和灼热一同入侵她的身体。
在混沌中,她意识到——
他和她一样,在渴望。
于是她踮起脚,张开嘴,感受到他在自己的口腔里疯狂掠夺,想要把她吞没。她伸出舌头与他交缠。
她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
以及他在她耳边,喘息明显,“我说过,下次,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第18章 . 上瘾 原生之欲
十岁那年。
梁裕白被接去老宅。
远离父母并未给他带来惶恐情绪, 得知自己是被作为梁氏集团的第一继承人而接到老宅由梁老爷子亲手栽培,也未带给他一丝欢愉。
名利、金钱、地位、亲情。
都不足以让他掀起波澜。
他对自己有着深刻的自我认知。
感情匮乏到了一定程度,灵魂锁在深处,表面维持不动声色的普通人模样, 实则对一切都提不起任何兴趣。
比起新生, 他更喜欢的是灭亡。
毁灭带给他的快感, 远超征服欲所带给他的成就感。
他的起点早已是万千人连妄想都不敢想的终点。
得到的一切都太轻易, 所以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
没有可在乎的人,他就是一个空壳。
为了家族而生的空壳。
他可以拒绝继承梁氏。
但他没有。
他是众人眼里的天才,他的父亲梁亦封是遥不可及的神,他也站在了神坛,始终高高在上, 睥睨人间。
狂妄和桀骜, 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要成为家族的牺牲品。
但他也不在乎。
人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只知道他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很多人都高估了梁裕白。
神也会跌落人间。
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少女的身上,雪白的肌肤, 明媚的脸,以及那双眼,对他而言,都极具诱惑力。
没有人拽他下神坛。
是他自己自甘堕落。
主动坠入人间。
没有在乎的东西,所以任人摆布也无所谓。但这样的人, 一旦遇到了渴望, 那便是交付生死。
陆相思就是他的渴望。
她沾了雨水的身体。
就让他起了反应。
那天晚上,他就梦到她了。
她和他距离极尽,娇艳欲滴的唇色一张一合,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
哥哥, 为什么推开我?
她拉扯着距离,娇媚声音更令他失控。
他说,我没有推开。
她皮肤逐渐染上一层绯红,像玫瑰。
“你明明推开我了。”
“不是推开。”
“那是什么?”
他喉间发出急促的粗喘,“我只是在想……”
她勾着他的脖子,“想什么?”
“你的腿应该缠着我,”他说着,动手,“而不是在我面前,坐着。”
她在梦里,愣住。
梁裕白:“怕了?”
她问:“怕了的话,你会放过我吗?”
他咬着她的唇,“不会。”
呼吸交错。
他犹如一位判官,无情又冷漠地说,“我会草死你。”
随后,他看着她挣扎,反抗,求饶,哭泣,像一只猫,伸出爪子挠他的背,指甲刮出长而深的印记,泛着血丝。
他却从中得到快感。
梦醒前,她如一只濒死的鱼,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声音支离破碎,“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然后,他就醒了。
他坐在床头,尼古丁入嗓,并不足以安抚他的灼热。
阒寂无光的环境里。
陆斯珩的电话唤醒他的理智。
他漠然地接起,又拒绝。
可是没用。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上了他的车,他叫她哥哥。尾音上扬,让他想起梦里,她在他怀里轻颤时的模样。
娇怜的,惹人疼惜的。
让他恨不得草死她。
但她死了。
他也没有活着的意义了。
心软,是从梦里开始的。
-
连续几个夜晚,他都梦到了她。
不再是第一个梦里的旖旎,她逃离他,眼里带着害怕与不安。
唯一主动靠近的那次。
她拿着玫瑰。
他仍旧满身的血。
醒来后他才明白。
和她相爱,是交付生死。
可他如果得不到她,活着又如何?
没有遇到她以前,他还能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世上,可是他遇到她了,尝过她的滋味,就连死都甘愿。
他愿意把刀给她。
她是最温柔也最残忍的刽子手。
死在她的手下。
也是万幸。
-
直到她身边陆续出现异性。
梁裕白的耐心告罄。
他本来就不是好人,得到的东西里,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就连梁氏继承人的身份,也是梁老爷子亲自送到他手上。
唯一一个想要得到的,他费尽心思,似乎并无成效。
因此,他不介意用掠夺的手段。
哪怕她是好友最疼爱的妹妹,是父亲好友的女儿。
他不介意遭受万人谩骂。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她竟然在他的门外。
他打开门,凌晨,人的意志本就薄弱,更何况他在她面前,向来没有理智可言。
她的身体,脸,眼神,甚至是她的气息。
都是引诱他沉沦的东西。
他没有办法拒绝。
也做不到不动声色。
欲望冲击大脑,冷静被捏的粉碎。
他低头吻着她。
蜻蜓点水。
但她竟然主动迎合。
他瘾欲难忍,伸出唇舌,和她纠缠。
呼吸被窒息的黑暗吞噬。
暧昧声湮没。
他的隐忍终于挣脱重围,化为无尽的占有欲,疯狂地掠夺她。
梦境和现实重叠。
理智终于和欲望握手言和。
他没有罪。
有罪的那个是她。
她是他的原生之欲。
这是她的罪大恶极。
第19章 . 难忍 他无条件跪倒在她面前
舌尖, 描绘着她的唇形。
夹着滚烫的热。
她囿于这短暂的温柔。
冷不防他低头,在她的颈畔流连,暧昧的呼吸声激起她一阵颤栗,她下意识缩起身子, 他察觉到她的退后。
手腕, 被他强扣在门后, 双手高举过头。
是投降的姿态。
她睁大了眼睛, 瞪着梁裕白。
黑暗中,他寡冷的脸上,终于带了其他的色彩。
没等她思索,他便吻了下来,极其具有侵略性的进攻, 汲取她口中的气息, 激烈的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