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什么都有(251)

小竹马:“…………”

任劳任怨的小竹马保证道:“回国一定给你排队,现在换一个。”

沈昼叶顺从地提出下一个要求:“……西四的猪肉大葱包子和黑窑厂街糖油饼——再加一小碗豆腐脑儿,榨菜和小虾皮要多。”

“……”

陈啸之睁开眼,看着趴在他怀里的女孩子,她耳朵尖尖还带着昨夜咬出来的牙印——又慢吞吞开口:“故意找事儿是吧?再换个, 我给你做。”

沈昼叶搓手手:“那我要护国寺奶油炸糕……”

娇气鬼话音未落,陈啸之手一动,霎时间被下啪叽一声。

沈昼叶:“……”

声音非常清脆,有金玉之声。

“你……”沈昼叶震惊至极,甚至结巴了起来,“陈啸之你凭什么打……打我屁股……!!”

陈啸之看着她,慢悠悠反问:“不该打?”

那下并不痛,但沈昼叶自幼没人教训,连她爸都没动过手,呆巴巴地说:“那……那也不是……”

那我的屁股也不是你能打的!沈昼叶想咬死他个崽种。

“再说了,”崽种面无表情道:“没少挨屁股吧。”

沈昼叶:“……”

狗东西,沈昼叶瞬间脸红到了头顶,一声不吭,把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处,任由姓陈的崽种缓慢揉她的脑袋和耳朵尖尖。

“欠揍的东西,”陈啸之又爱她,又想看她被欺负哭,慢慢道,“你要是生在我家里头,三天两头蹬鼻子上脸,我爸妈得去小区里折小藤条抽你。”

沈昼叶被小竹马当成解压玩具般捏吧着玩,耳朵被捏着扭来扭去,气鼓鼓道:“我乖得很,谁像你一样,上房揭瓦被藤条抽的是你吧。”

陈啸之冷笑不已:“你也不想想是谁派我去上房揭瓦的啊?”

沈昼叶被捏得耳朵都要掉了,拍他得寸进尺使起劲的爪子,道貌岸然地回答:“反正不是我。”

“……”

陈教授面无表情:“沈昼叶,我竟然想不起来小时候我哪次挨抽,不是因为你的主意。”

……

沈昼叶忽然意识到这不是污蔑,小陈啸之真的因为她挨了不少揍,俨然是个完美受害者;如今长大的受害者意识觉醒,仗着个头比她高二十多公分,将罪魁祸首蒙在被子里揉来揉去地欺负,又把她从被子里抱出来,静静抱在怀里,任由太阳晒着自己的脊背。

“…………”

陈啸之搂着人晒太阳,懒洋洋道:“你混账得很呢。”

沈昼叶头发乱糟糟,又脸红又胸闷,小声说:“……那你还陪我玩。”

“不陪你玩你就太孤独了,”陈啸之声音低低的,“五岁的时候你好小一只,人瘦巴巴的,像个没长大的小猴子,跑不动跳不动,别的大孩子都欺负你。我看不过眼。”

沈昼叶斟酌片刻,笃定道:“你喜欢我可爱。”

“…………”

陈啸之半天没说话。

当事人盖棺定论:“放屁。”

沈昼叶笑个没完,被姓陈的搂在怀里,阳光映在两人眼帘上,窗边漾起海一般的、温柔缱绻的光尘。

陈啸之抱着她,忽然:“阿十。”

沈昼叶立刻小乌龟一样仰起脑袋:“诶?”

“……,”他声音有点别扭,拽了拽被子,生气地说:

“我抱你好久了,你不抱我。”

-

…………

……

五月初,如雪梨花绽于天地间,四楼办公室。

沈昼叶推门进来,正对上张臻不剩半点世俗的欲望的眼神:“你们真的能这么腻歪?”

沈昼叶于阳光下揉着头发:“咦?”

“咦什么咦,”张臻近乎得道飞升地说:“你以为我们走廊里隔音很好吗?”

沈昼叶去找梳子顺毛,随口道:“可是我刚刚在和他吵……”

张臻生无可恋地看着她:“在吵架是吧——告诉你一个冷知识,这天底下只有你会觉得你俩在吵架。”

“……”

沈昼叶想要反驳,却无法驳倒张臻对客观事物的感性认知,最终只得放弃,闭嘴受教。

过了许久,张臻又面无表情训道:“别总欺负你家陈教授。”

沈昼叶辩白:“可我没有——”

“——你自己都意识不到你在欺负他,”张臻眼神没离开屏幕半分,心态平稳:“沈昼叶,摸摸良心,陈教授早上把你炒的菜吃光了究竟是因为爱你还是因为他是个自私鬼?你是不是欺负他上瘾?”

沈昼叶努力争辩:“这才不是爱我的表现,他居然一点都没给我剩,我自己都没尝到——”

张臻平静地说:“就是因为没让你尝到,所以绝对是爱你。”

“……”

“你的确欺负他上瘾。”张臻断言。

沈昼叶:“……”

沈昼叶争辩不过,坐在桌子前面小心翼翼撕亲嘴烧。那亲嘴烧是陈教授海淘回来的,淘宝一盒卖二十二块八,美亚一盒卖一千五不算shipping,他一个不吃零食的人一气儿买了好几盒。沈昼叶看着账单由衷感慨姓陈的有钱又有病,却又抵不住垃圾食品的诱惑,像小朋友一样蹭他的零食吃。

她吃亲嘴烧吃到一半,手机忽然微微一震。

是条微信,消息来自陈啸之。

他耐心地说:“到我办公室里来。”

沈昼叶刚拌过嘴,赌气地回复:“我不。”

“陈老师命令你。”

他学生狗胆包天:“吃屎。”

“……”

沈昼叶胆儿已肥成一个拳头,也不怕天也不怕地,更不可能怕陈老师;一分钟后办公室门上笃笃两声,吃屎的陈老师憋屈地在外面喊道:

“出来。”

金黄的阳光倾泻,张臻无声地扭头看着沈昼叶。

然后张臻以口型道——你欺负他上瘾。

沈昼叶:“……”

沈昼叶心想你放屁我才不是,我和陈啸之里头他明显是更狗的那个,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她推开凳子,出了门。

走廊上窗户大敞四开,煦风将窗吹得晃来晃去,春似荡漾湖水。

陈啸之靠在门口吹着春风,漫不经心地说:“终于肯出来了。”

沈昼叶气鼓鼓的:“还不是你。”

“我怎么了?”

沈昼叶:“你非要提白巧克力。”

“哦?”陈啸之散漫一笑,示意她过来点,“白巧克力怎么了?”

沈昼叶:“……”

“你老用这个嘲笑我,”沈昼叶气闷地朝他走了两步,“不就是……”

陈啸之看着她慢吞吞地说:“不就是你初三的时候给我熬排骨玉米汤的时候往里放了白巧克力?”

“…………”

沈昼叶毫无愧意:“都过去十年了,你还记仇。”

陈啸之随口说:“高汤的颜色真的不是靠加白巧克力熬出来的。”

沈昼叶容不得半点揭短:“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她作势要走,陈啸之赶紧拽住了她的手腕,令她留在原地。

天高云淡,风穿过悠长走廊,吹起姑娘的头发与裙角。沈昼叶拨开发丝,眉目清朗,犹如属于春天的海棠。

“你真烦。”她说,低头看陈啸之的手,他正握着自己的手腕。

小竹马忽然没头没脑道:“那是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东西。”

那句话一出,沈昼叶什么气都没了。

“……做得不好吃。”沈昼叶梗着的那股气劲散了,低声坦白。

陈啸之靠着墙,沉默了下:“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跑去学做饭?”

沈昼叶:“……”

“你的厨艺居然是这么来的……”沈昼叶哭笑不得道,“我当时还以为你天赋异禀,学习之余还对做饭无师自通……”

陈啸之半天没说话,过了会儿突然开口:“天赋异禀也是真的。”

沈昼叶:“…………”

臭不要脸。

“但是,”陈啸之别扭地说:“你偶尔做做……也不是问题。我解决得掉。”

沈昼叶笑了起来。

他们在走廊里安静站着吹风,陈啸之无意识地揉着女孩子白皙柔和的手指,轻轻扣在手里,与她十指交缠。

陈啸之忽然开口说:“入职合同已经签了。”

沈昼叶一愣。

“八月入职,”陈啸之平和地说,“比起普通985待遇差了不少。”

沈昼叶想起了解博士后待遇时贵校人事招聘抠索的模样,至少比别处少30%都算好的,心虚地道:“……国内我们平台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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