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年后我就去看房子。”向东干脆地道,“我早想换了你们就是不肯,非说这里住惯了,破房子再怎么装修格局就是不好,还要和楼下那二货天天见,我就是看林安不顺眼,那眼神啊真是。小东,我早说了他对你不怀好意,你还不信!”
“我什么时候不信了?”向北悠闲地应了句,“他不说,我为什么要主动?”
“啧啧,不主动不负责不承认,三不渣男你值得拥有。”向东拿起酒杯冲苏哲点了下,“我干杯你随意,以后我这海王弟弟就交给你看管了,千万关好了别放出来祸害众生了。”
向北抄起桌上的白酒就往向东的杯子里灌,向东赶紧护着杯子躲,惹来父母的责骂。
苏哲有点担忧发小的说法,试探地道:“向北说他们是发小……”
“什么发小啊!”灌完一杯的向东没好气地道,“他自认的发小,从小就跟着小北烦死了。你也知道我们家有些事不好说出去,他每次来我妈就非叫我收拾,唉呀我真是看见他那张脸就来气,你不知道我妈下咒时那一地的家禽尸体可难搞了……唉哟!妈,你也太重手了!”
“家禽红烧完你倒不觉得烦了呀,吃得挺快!”向北母亲假作生气地一瞪眼。
“那是您手艺好。”
向北母亲和气地说道:“小哲啊,你别听这小子鬼话,什么发小啊就是做了这么多年邻居,再加上我们家帮了他们家一点小忙,仕途上的,放心吧断了就断了,对我们没影响。”
苏哲这才算是放下心来,他这时候已经不想再给向北添麻烦了,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向北完全改变了他的人生。他和向北仔细梳理过,他与林安的相遇完全没有任何向北的因素,林安会去N市上哪个学校向北一家都没有提过意见,那是林安本人的意愿,所以,如果没有向北当年的言灵,他可能在临近三十岁时被相恋十年的林安甩了,一无所有加上一头雾水,那种感觉想想就很可怕。现在,托向北的福,他甚至没有多少失恋的真实感,毕竟在与林安分手他就一直东奔西跑的,没时间也没精力去伤感。
“啊,又下雪了。”向东叫了声,“今年的大雪也太晚了。”
“不知道会下多久。”向东父亲伸长了脖子看了看,“下久点就好了。”
苏哲没有忘记向北这次回来后许的言灵,他也在期待着向北妈妈重获“旧颜”,只不过雪没有那么快积起来的,当天晚上他睡得如同一个婴儿,前所未有的香甜,醒来之后正好对上向北的脸,他干脆地凝视了片刻,想像着今后许多在许多不同的地方看见同样一张脸醒来……似乎也不错。
风险确实大了点,但是,这个险值得冒。
大雪一反常态地连下了一星期,每天下下停停、停停下下,银装素裹的大地带来了安宁的气氛,苏哲站在向北楼下,看着二层楼的窗户琢磨着计划。
二层楼说高不高,说矮不矮,要靠他一个人堆起雪人可不容易,但是,向北的赌约言灵中限定了他的名字,他只能孤军奋斗。
向北一家在小区里也算是老住客了,不少人注意到他们站在雪地里围成一圈的傻样子,更不用说一家人受着冻看别人堆雪人了。
“堆雪人哪?好兴致啊。”
“哈哈哈,儿子的朋友来玩。”
“霍,这雪人够大啊!”
“是啊,儿子的朋友是南方人。”
“叔叔,我那天……”
“小哲啊,冷不冷?还受得住吗?先回家歇歇吧,明天再继续。”
苏哲也确实冻得不轻,尽管他付武装,但是活动之后身上出了汗加剧了温度的流失,这可是个体力活。再怎么着急,做不完也没办法,他只得先暂时休息。跟着向北家人回去时路过了林安,他俩的眼神对视了一秒,什么也没说。
第二天,苏哲起床后有点不舒服,不过还能忍受。享受完向北亲手做的早餐,热完身后,他就在向东的陪伴下出了门,到楼下一看,堆了一小半的雪人被完全铲平了,能看得出来有暴力铲砸的痕迹,不仅如此,雪人周围还被浇了水,全部冻上了,要不是他反应快一脚下去就能摔个骨折。
苏哲抬起头,准确捕捉到某层楼迅速缩回去的脑袋。
“操,这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向江阴沉沉地道,显然认出了是谁。
苏哲深吸口气,道:“不管他,我换个地方。”
劳动一天后,苏哲感觉脑袋昏沉沉的,似乎有点发烧的迹像,更令他生气的是,第三天起来一看,堆好的雪人又被推平了!
☆、第 106 章
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努力一再被抹杀真的令人气馁,然而苏哲这会儿提不起劲骂人,他发烧了,晕乎乎的,这种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毕竟他正值壮年,一般很难生病,这次大概是雪天做重体力劳动出了汗又没及时换衣。
吐了口滚烫的呼吸,苏哲抄起铲子往楼上走去,他不是去杀人,只是想回屋吃药睡觉,成年人崩溃也得看时机,没那么容易的,回到向北家所在楼层时正好撞上出门的向北父母。
“今天不堆了?”向北父亲问道。
向北母亲撞了丈夫一胳膊,道:“不急不急,小哲啊,累了就休息下,我不急啊。”
“不是,我好像感冒了。”苏哲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感觉鼻腔都要烧起来了,“休息一下。”
“行的行的,向北在家里看电视,你去找他。”向北母亲拉着丈夫一溜烟走了,向东凑上去一边走一边小声讨论着什么。
苏哲回到客厅后感觉好多了,地暖舒人心和人脚,向北从沙发上探出头来奇怪地问:“你今天不搞了?”
“发烧,有药吗?”苏哲单刀直入地道。
向北眨了眨眼睛,从沙发上弹起来翻出药箱。苏哲吃完了药、喝了两大杯水,再把脚捂进暖脚器里,靠在沙发上总算是缓过来了,闭着眼睛休息了没几秒就感觉脖子边上多了个喘气的玩意儿。他用手指过去推了推,低声道:“干吗?”
“你说咱们也算是正式见过家长,是一对了吧?”向北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后面的话不用听苏哲也明白,好笑地道:“在这方面我可是你的老师。”
“如果换成男女,我是不是可以当你的祖师爷呢?”向北故意捏出天真的嗓音道。
苏哲:“……”
行吧,祖师爷就祖师爷,反正不吃亏。
苏哲不由想到了楼下的人:“你真的不介意林安吗?”
“我真的为什么要介意他?”向北反问道。
“我的前任是这样的人。”苏哲道。
“你的前任即将博士毕业,家庭财力在社会属于中等以上,长相至少不丑,而你的现任是我这样的,这样一想是不是觉得你是个相当有魅力的人呢?”向北说道。
苏哲被发烧搞懵的脑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笑地道:“我操,你这角度找的还真是骚!”
向北点了点头:“当然,是我。”
苏哲笑倒在向北的肩膀上,片刻的安静后他突然意识到这两天旁白框一直没出现,他保持了一会儿静默,旁白框依然没有出现。他一下子坐直了,看着空中发了好一会儿呆,道:“旁白框没了。”
原本葛优躺的向北跟着坐直了,认真地道:“你确定?”
“不是太确定,但是从我向你坦白后就一直没出现了。”苏哲有些紧张,“你当时的言灵包括这个?”
“不,没有……”向北回忆了片刻,“我很确定当时没有时间相关的限制。”
“那是为什么?”苏哲疑惑地道。
“不知道。”向北的手摁在苏哲的额头,“你是不是应该先休息?”
苏哲也察觉到体力的流失,只好躺了回去。下午,烧退之后他试着活动了下,问题不大,下楼后看着被推得乱七八糟的雪人叹口气,认命地开始铲雪。铲子刚戳进雪地身后就响起了咳嗽声,他回过身吓了一跳:鼻青脸肿的林安带着局促不安的神色站着,穿着单薄的睡衣,时不时吸一下鼻涕,与苏哲的眼神对上后显得更加不知所措,这样的林安是他不曾见过的,陌生的同时又有些疏离。
“呃……好久不见。”林安说道。
苏哲表情诡异地道:“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个?”
“我……咳,那天说的事,呃,咳,抱歉。”林安最后两个字说得极低,差点儿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