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有点别扭。
有点不爽对方看着自己，好像看着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公园约会
元宵过后不久，学校开学了。
开学后的第二个周末，严叡把钟思甜约了出去，见面的地点是在中山公园湖边的长椅上。
近几天气温回暖，加上今天天清气朗，阳光灿烂，轻风拂面，两人都脱下厚重的冬装，换上了春装。
浅蓝牛仔裤搭配白色套头针织衫，简单清爽，正适合钟思甜高中生的身份。
严叡则是黑色长裤，浅灰色上衣。虽然是中规中矩的衣服，但穿在他身上，就是比穿在其他人身上好看。
“这份合同你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签字，一式两份，签好之后提供你本人的银行账号。三天后资金就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说话的同时，严叡将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过来。
“这么快？”
钟思甜没办法不惊讶，对方只看过方案，没见面，没详谈，就答应投资，还把合同也准备好了。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一点？
看出了她的顾虑，严叡说：“你先看看合同，有什么问题，我们再具体谈。”
钟思甜看得很仔细，看完后合上合同，连同牛皮纸袋一起放在腿上，认真思考了一分钟，才侧过身子，直视坐在身旁的严叡。
女孩看合同的时候，思考的时候，严叡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她。明明她还只是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认真专注的时候，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在女孩看过来之前，严叡及时移开视线，装作正在看湖面被风吹起的波纹。
“严大哥。”
闻声，他不动声色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看好了，没问题吧？”
钟思甜摇头，迟疑了一下，又轻轻点了一下头。
有问题。
问题是……这份合同的条款不苛刻，也没有暗藏的陷阱，相反对她太优待了，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压下心底的那一分心虚，严叡含笑问：“你说说，有什么问题？”
“这份合同不公平，条款对我太过有利了，”顿了一下，她补充，“我占了大部分的好处。”
合同一旦执行，如果项目成功，她将会从其中得到近七成的利益，对方只有三成。如果成败，对方则要承担所有资金的亏损，而她损失的不过是时间和精力。”
这是一份明显偏向于她的合同。
“投资方是不是没看过这份合同？”钟思甜猜测。
“投资方不是已经在合同后面盖章了吗？”严叡硬着头皮反问。
被这么一提醒，钟思甜想起，刚才自己的确看到投资方已经盖了章，那是个叫“瑞安投资”的公司。
一间正规的投资公司，即使没有设立专门的法律部门，也会聘请法律顾问，来处理公司上下的一应法律文书和法律事务。
所以……
不是草拟合同的人犯了低级错误，而是对方有意让利。
可这太过奇怪了。
投资的目的就是从中获利，而且对方也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把大部分的利益归于她？
钟思甜拧着眉，思考对方这么做的真正原因。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可能。
“严大哥，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严叡急切地打断她，“我跟瑞安投资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朋友介绍的。瑞安看了你的方案，觉得还不错，就同意投资了。这个项目真正关键的地方是技术和种苗，它们都是由你提供的。所以，你获得更多的利益理所当然。”
“我说的都是真的。”最后，他加重语气强调。
如果他不是这么急切做解释，钟思甜可能会相信他说的话。现在他越是解释得多，她越是坚定自己的猜测。
投资方让利这件事肯定与严叡脱不了干系。
“谢谢严大哥为我争取到的利益，谢谢你！”
太好了，她没有发现，严叡暗暗松了口气，“你的项目很有发展潜力，方案也做得非常好，这些才是促使瑞安愿意提供投资的关键因素。我不过是帮忙说了两句好话。”
话虽如此说，钟思甜心里还是认定严叡在其中帮了很多事，否则自己不可能这么轻松拿到投资，而且还是以这么优待的条件。
“严大哥，我请你吃饭吧，答谢你的帮忙。”
“也庆祝你获得投资。”严叡说。
“对，答谢和庆祝一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中午吧。严大哥想吃什么？”
严叡想了想，“我知道一家吃农家菜的，窑鸡做的非常好，想不想试一下？”
本来就是钟思甜请客，被请的人选了地点，她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见钟思甜同意了，严叡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于是拿出手机，正要打电话预约位子，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人是风扬。
接通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有气没力，“喂，阿叡啊，你在家吗？出来陪我喝酒。”
“不在家。不喝酒。”
“……还是不是兄弟了，兄弟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居然拒绝我。”
严叡沉默了一下，“不喝酒的话，可以带你去个地方吃饭。”
“不喝酒多没意思。”风扬抱怨。
“那算了，你自便。”
“哎……不喝酒就不喝酒，但我不想开车，你来我家接我。”
“等着，到了我给你打电话。”
刚挂断电话，一旁的钟思甜就主动说：“严大哥，你去吧，我们改天再约。”
“不用改天。你介不介意加个人？要是介意的话，我就不去接风扬了。”
“不介意。”都是认识的人，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本来两人还可以在湖边多坐一会，但既然答应了风扬要去接他，严叡在打完预约位子的电话后，带着钟思甜来到风家外。
将车子停在路边后，严叡给风扬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风家的雕花大铁门打开，风扬从里面出来，慢吞吞地朝路虎走过来。
透过车窗看到风扬头发蓬乱，不修边幅，没精打采的样子，见惯了对方神采飞扬的钟思甜有些被吓到了。
也忍不住想，要是白思思看到风扬这个样子，会不会就没那么喜欢他了？
因为知道风扬要一起坐车，钟思甜特意坐到了后面。
风扬上车后感觉后面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你呀，难怪阿叡不肯跟我出去喝酒。”
钟思甜笑了笑，没接话。
倒是严叡语气淡淡地怼他，“你这个样子还想喝酒？是想把自己喝进医院，趁机可以不用去分公司工作了吗？”
闻言，风扬转回头，“哀怨”地白了自己的发小一眼，“不喝就不喝，别这么看我。”随后拢了拢身上的长款风衣，“我先睡一会儿，到了地方叫我。”
他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
严叡正要打开车载CD开关的手停住，然后收了回来，发动车子。
路虎沿着出城的大道平稳地往前开，大约半个小时后，来到郊外一处青山脚下。
在一条宽约二十米的小河边，矗立着十余座竹屋。
靠近树林的一座竹屋最大，呈长方形，面积有近三百平米，门口上方挂着一块书有“河边人家”四个大字的牌匾，屋顶的烟囱正在往外冒着白色的炊烟。
其余的竹屋均是沿着河边搭建，每一间都是四四方方，不到二十平米的样子。
严叡将车子停好，叫醒风扬。
风扬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随口问了一句：“到地方了？”
他坐直身体解开安全带，目光望向窗外的瞬间，咦了一声，“这是哪里？”
严叡说了个地名，风扬听了一脸惊讶，“你怎么跑这山旮旯里来了，风凉水冷，有什么好吃的。”
但既然来了，他也只好跟着下了车。
早有人等在一旁，等他们下车了，忙过来问了预约的房号，把三人带到其中一间竹屋。
竹屋一面是门，三面有窗，其中一扇窗正朝着河，透过大敞的窗户，可以将潺潺流动的河水，以及对岸青翠的竹林一览无余。
屋里装饰匮乏，桌椅简陋，但胜在环境清幽宁静，空气也十分清新怡人。
就连神色恹恹的风扬，在站在窗边用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后，精神也似乎好了不少。
“严叡，你是怎样找到这样的地方的？”风扬回过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