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
嘟嘟嘟……
还没等她说完,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钟思甜将手机还给风扬,站起正要走,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他另一只手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自己的脑袋,仰起头看她,“你为什么还不给阿叡打、打电话?你不、不给他打电话,他会责怪我没……嗝……没把事情办好。”
“你先放手,你抓着我的手,我打不了电话。”钟思甜放柔声音哄风扬。
他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这个理,于是把手松开了。
手臂一得到自由,钟思甜立刻离开座位,回到沈兰旁边坐下。
沈兰也是醉得不轻,趴在桌上休息,把头埋在双臂里。
桌上的菜几乎没怎么动过,钟思甜拿起筷子,夹了些自己喜欢吃的,放到碗里,慢慢吃起来。
“骗子!你连手机都没拿,怎么打电话给阿叡。”风扬终于反应过来,对钟思甜发出指控。
钟思甜没理他,继续吃菜。
他们两个喝酒喝饱了,她可是还饿着呢。
十多分钟后,钟思甜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给自己舀了一碗西洋参竹丝鸡汤。
这碗老火靓汤用料新鲜,煲足三个小时,营养又美味,她喝得心满意足。
放下碗的时候,旁边的沈兰哼哼两声,慢慢坐直身体,用手指轻揉太阳穴。
“疼……”
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她的嗓音有点沙哑。
见状,钟思甜倒了杯温开水放到沈兰的面前,“喝点热水,会好受一些。”
“你偏心,只给她倒水,不给我倒。”靠着椅子上假寐多时的风扬突然说,说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懒得睁开。
钟思甜:“……”
她算是发现了,风扬喝了酒神智不太清醒的时候,跟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她还是给风扬也倒了一杯温水。
放下温水,刚要回自己的座位时,房间的门被人在外面敲了两下,然后来人推开门走进来。
来人是个中年人,中等身材,面白无须,长得……嗯,很普通,就是那种扔进人堆就一点也不起眼的大众脸。
但绝对不是风扬所说的又老又丑。
大刘飞快地扫了眼室内,目光锁定了风扬……旁边的钟思甜。
他快步走到钟思甜面前,客气地说:“沈兰小姐,谢谢你给我打……”
“谁叫我?”
沈兰喝了水,人清醒了不少,听见大刘的话,立刻一边问,一边循着声音看过来。
这就尴尬了。
钟思甜不在意地笑笑,“我姓钟。”
大刘忙道:“钟小姐,谢谢你打电话给我,还照顾我家少爷。”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钟思甜看了眼扶着桌子站起的沈兰,“刘叔,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把沈小姐送回家?”
“可以。”
沈兰踉踉跄跄地往外走,边走嘴里边嘟哝着:“洗手间在哪里?我要去洗手间!”
钟思甜小跑过去扶着她,“我陪你去吧。”
都说喝醉的人比平时要重很多,今天钟思甜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庆幸的是,沈兰没有醉得不省人事,还能自己走。
不然的话,她是肯定扶不动沈兰的。
把沈兰扶进隔间后,钟思甜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自己可以吗?”
沈兰转过身,轻扬起唇角,“如果我说不可以的话,你是不是要进来帮我,嗯?”
话毕,她不等钟思甜回答,伸出涂了蔻丹的手,轻轻推了钟思甜一下,然后把门关上,落锁。
钟思甜怔愣在那里,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调戏了,而且对方还是个女的。
过了一会儿,沈兰开门出来,瞥了眼钟思甜微红的耳尖,“不会吧,这就害羞了?还真是个小女孩呢。”
沈兰走到洗手盆前,拧开水龙头洗手。洗好之后,从墙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张纸巾擦手。
擦干手后,她也不急着走,“说真的,我还挺喜欢你的。我可以教你怎样把严叡从沈明霞手里抢过来。”
钟思甜惊讶地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镜子里对上。
沈兰的眼睛清澈明亮,哪里还有一点醉意。是她醒酒醒得快,还是之前根本就是在装醉?
“想不想学?”沈兰问。
钟思甜摇头。
严叡从来不是沈明霞的,何来说,把他从沈明霞手里抢过来?而且,她不喜欢抢这个词。
是她的,一定会是她的。
不是她的,强求也无用。
“用正常的手段,你赢不了沈明霞的。”沈兰别有深意地说。
钟思甜还是摇头,“谢谢你,但,真的不需要。”
为了防止沈兰继续这个话题,钟思甜问起她去北京后的打算。
果然,沈兰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了。说起即将到来的北漂生活,她的眼里仿佛有光。
于是钟思甜知道了,沈兰是真的真的很喜欢唱歌,一心想要把它作为事业去奋斗。
“我预祝你成功。”
“谢谢!”
钟思甜没让大刘送自己,她坐公交车回家。
晚上的公交车乘客不多,她找了个靠窗的座位。
望着这个城市璀璨的灯火,她不禁想起晚饭时,风扬和沈兰把红酒当成水喝的情景。她觉得他们并不像他们自己以为的那样洒脱。
也许他们相爱过,但这份爱情无法长久地维持下去。
于是他们选择了分开。
其中一个相信很快就会开始下一份感情,或者说,继续寻找那个能让他爱上的女孩。
另一个将为了追求自己的音乐事业,远赴千里之外的北京。
而自己呢?
她知道严叡一直将她视为还未长大的小女孩,把她当邻居妹妹来照顾和爱护。
一旦他知道了她那点隐秘的心思,恐怕就不会再允许她的靠近了。
想到这一点,钟思甜怅然地往天上看去。
受城市灯光的影响,夜空呈现着微红的色调,遮蔽了本就不甚清晰的几颗零落的星子。
她的爱情,跟这星子一样,无法自由地绽放光芒。
-
转眼就到了元旦。
但严叡没有按期回滨城。结束在外地的学习之后,他去了北京。
因为他的外公赵子朗突发急病,住进了解放军总医院。
他的父母——严梓谦和赵书敏夫妇早在元旦前收到消息的当天,就各自向单位请了事假,连夜赶去了北京。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即将到来,但钟思甜没有留在家里复习功课,而是接受丁清岚的邀请,到她太奶奶居住的乡下,为老人家过八十大寿。
就当在期末考试前最后放松一下。
说是乡下,其实是滨城的近郊,车程还不到半个小时。
寿宴安排在中午,她们来得早,丁家也没打算让小客人帮忙,便让丁清岚带钟思甜出去走走,快开席了再回来。
村子里没有什么好看的,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开开心心地来到村外的田野间。
在城市待久了,乡间没有汽车尾气的污染,又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异常清新。
南方的梅花开得早,此时田间,山坡上,白色的粉色的花朵缀满枝头。
可以预见,待到花谢后,青色的梅子将会结满枝条。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几座大棚,钟思甜心中一动,问:“清岚,你知道那些大棚种的是什么吗?”
丁清岚摇头,“我很少来这边,但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这里是没有这些大棚。可能是村里人刚建起来的吧。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
两人走到大棚前,看见门开着,便停下脚步,朝着里面喊了几声。
“请问有人吗?”
“你们有什么事吗?”询问的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而且声音有点耳熟。
钟思甜转过身,看清来人,脱口道:“老板娘,是你?”
☆、迈出第一步
站在钟思甜和丁清岚面前的女人,四十出头,一身劳作的打扮,肩膀上挑着的扁担两头挂着箩筐。
正是丁记早餐店的老板娘。
因为要照顾生病的老人,丁茂深夫妇不得不将生意不错的早餐店转手给别人,回乡下耕田。
此时,老板娘出现在这里,这大棚十有八.九就是他家的。
“老板娘,这三个大棚是你家的吧,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钟思甜问。
“是我家的,进来吧。我去摘些青菜,你们自己随便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