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收拾好表情，林若笑着转过身。后瑞没有回答，只是眨巴着眼一直瞧着她。
“怎么了？”
这样的反应让她有点心虚，出口的话音量都很轻。
本以为他看到了什么，林若已经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可后瑞却又笑了起来，眉眼微弯，低低出口：
“就想静静的看看林若姐姐，总觉得哪天你就会突然离开我。”
“傻瓜。”
笑着揉揉他的发，林若把手机放好就起身去梳洗。只是背对后瑞后，那笑就再也挂不住。
刚刚的话平时听着应该是内心欢喜，今天却总觉得不对劲。不知是不是她心里有了虚无的猜忌，让她觉得后瑞的话中总有别的意思。
简单收拾好，林若很早就驱车赶去了公司。
刚到公司门口，她就拿起手机打算给于灿阳回电话。只是还没接通，她就看到了街对面站着她此刻想打电话过去的人。
第28章 争端起4
走近之后，林若才发现，今天的于灿阳状态很不好。
头发梳得不像以往那么整齐又一丝不苟，身上的西装下摆也发皱。眼里疲态尽显，昨晚应该一晚都没睡好，这会儿才是这么个毫无精神的状态。
“对不起，昨晚不方便接电话。”
面对这样的于灿阳，她还是心里不忍，那个项目带给他的打击一定很大。
“没事。”
都已经这样了，林若没想到他还能对着她笑出来，可里面多少掺了心酸，让她心里也跟着不舒服起来。
“我现在这颓废样子能换来你一句对不起也不错。”
于灿阳自己也没想到，出了问题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若。虽然那个项目失败已成定局，可他心里难受，他想不通为什么。他想找人诉说他的困惑，他想有人能开导开导他，而他又有谁呢？
唯一能想到或者第一时间能想到的人就是林若。
昨晚他给她打了无数个电话，他期待着她能赶紧接，可是打到最后却是关机，再无倾诉的可能。
一晚未睡，也没洗澡换衣服，他不知道他这样神情恍惚地过了多久。只是一早，他就来守在她的公司门口，希望能见见她。
没有不耐烦，没有躲避，她迎着他走来，还给他说对不起。好像那一刻，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林若知道，他这么早守在这肯定是有很多话要对她说。可他们两人在厚海集团街对面站着，太过显眼。等会儿就是上班时间，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这里显然不适合谈话。
为了不碰到熟悉的人，二人打车来了离厚海比较远的一家茶餐厅。落座后，林若没有马上打开话题，而是点好餐，特意叫了两杯暖胃的甜茶。
“冬天，那么早站在那里干什么。先喝点东西，暖和一下。”
于灿阳双手捧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稍稍抿了一口，不知是感动还是冷着了，出口的话带点儿鼻音：
“那个新闻你看了吗？高铁站那个房产项目，于氏损失惨重。现在我都不想回公司，面对之后的问题。”
说完他又拿起杯子，送入一大口，差点被烫着。
林若看着他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不免心里疑惑。他年纪轻轻就能从其它人手里夺过于氏所有资产，定是心机深沉，有谋有略。在商场和政界，肯定也是认识很多人。这新高铁站改址这样的大事，怎么会现在才知道？
“这次，你的信息怎么会这么滞后？以你的人脉不该就这样被套牢啊？”
其实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就像有个巨大的网隐藏了所有可以隐藏的信息，我现在觉得就是有人挖好了坑等着我跳。”
讲到这，于灿阳再次紧握了手中的杯子，心中想着这个项目从开始到失败他遇到的种种，不由心底发寒。
“从一开始，高铁站要建到那的消息就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下在我们这个圈子炸开。本来该好好去探实这个消息，可各个竞争对手在第一时间就开始争抢，让我完全没了精力去管它的真假。
尤其厚海对这个项目表现得野心勃勃，让我更加相信这个信息的真实性。毕竟厚海想做的东西，必定是已经考察好的。何况，它一直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我不能输。”
餐点已经上好，可两个人都没动。于灿阳昨晚就没怎么吃饭，现在美食就在眼前，竟一点胃口也没有。还是林若，特意给他夹了个水晶包在碗里，让他先填填肚子。
随意吃了几口，林若才把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说出口：
“换句话说，很有可能是同行放得□□，故意引你入局。耗费心机放出假消息，再用尽全力隐藏真消息。利用消息差，让于氏损失惨重。”
短短几句话，就把于灿阳心中所有疑惑点破，他抬头看向林若，眉头紧皱。
“你觉得是谁？”
难道是厚海？于氏和厚海斗了这么多年，从他们父辈就开始。两家虽然一直关系不好，可商场互相争斗很正常，没有到这么鱼死网破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厚海的人早就知道，他和林若打算侵吞后氏资产，所以先一步反击，给他们布好了局。
“你呢？你觉得是谁？”
林若不急于回答于灿阳的问题，而是第一时间反问回去。
“难道是越和光？”
从一开始越和光就自导自演了这场抢项目的戏，正好后瑞滚下山坡的意外给了他放弃项目的最好理由。如果不出现这件事，他定然还有下一步棋，让他入套。只不过，他先一步给别人做了嫁衣，自己把自己套了进去。
“可能是吧。”
似是而非的回答，本不该出自林若之口。她越这样说，表明她心中还有别的猜想。可正处于恍然大悟后所带来悔恨中的于灿阳完全忽视了这一点。
“不过即使这样，我们已经合力转移完了厚海的资产，比起那个，这点损失不算什么。”
本来他还愤愤不平，可一想到他从厚海得到的，又觉得这个项目的失败也没那么让他大受打击。
他不应该把重心放在已经失败的东西上，他应该利用好转移出的资产把损失的一切加倍赚回来。
想到这，于灿阳胃口大开，不再纠结这个项目的问题，而是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
看着对面的人大快朵颐，林若此刻却变得食不知味起来。她面上虽平静如常，内心早就波涛汹涌。
和于灿阳分别后，林若再也不用隐藏内心的各种想法，急忙回到办公室，瘫坐在椅子上，回想着自她穿书以来发生的种种。
她一直觉得困惑的点，终于在刚刚和于灿阳的谈话中全部串联起来。这些点形成一张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网，紧紧把她缠住，让她此刻快要呼吸不过来。
为什么当初后瑞明明腿痛却不主动去医院检查？
为什么在半山坡时她放弃了继续上山，可他还坚持要到山顶？
为什么于灿阳从背后推他，他一点也未察觉，反而认为是轮椅不小心侧滑？
从背后推和轮椅不稳滑落，明明是两种完全不相同的力，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差别！
除非……
林若深吸一口气，根本不敢往下想，可过去一幕幕在脑海中不停回放，让她不得不相信，或许后瑞才是所有一切的幕后操纵者。
利用自己的腿脚不便，一直以病弱示人，让其他人都认为他不具攻击性，从而掉以轻心。也给他暗中布局一切，留够了空间。
如果不是早知书中的结局，不是对他后来褪去面具后是个怎样的人心知肚明，她也不会在之前的相处中存在那么多困惑，也绝对会像于灿阳一样，至今都对后瑞没有一点怀疑。
她以前还一直以为，后瑞会变成书中最后那样的残酷冷绝，是被情势所逼。现在才知道，他本就是那样的人，只不过以前都是在隐藏和演戏。
哪有突然的锐不可当，明明就是长年累月，不为人知的暗中积蓄力量。
只不过她没想到，后瑞会心思深沉到拿自己的身体健康甚至是生命来做扳倒对手的赌注。
按照书里的时间线，后瑞的报复行动应该已经启动，而他也将会在不久后站起来。那时，他才会开始全面收网，现在或许对他来说只是开胃菜。
原情节里，后瑞昏迷的这半年多，林若一次都没去医院看过。那段时间，她一直忙于和于灿阳暗中转移厚海的所有资产，她对于灿阳也越来越痴迷，后瑞这个人，早被她忘到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