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眼观鼻鼻观口地劝,“小姐别同她一般见识,就她这个脾气,早晚会吃亏!小姐您到时候笑着看就好了!”
这话说到王诗雨心里了。
这个苏妙,虽然生的好,但脾气可不好,像个炮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点燃。这样就罢了,说话还很直,差不多已经把京城的贵女们得罪遍了。
想到这个,她心里舒服了些,深吸了口气,面带微笑道:“你说得对,犯不着跟她一般见识。走,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好看的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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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鱼感觉自己是不缺首饰的,但绿莹执意要来,虞鱼只得同意了,跟着绿莹直接来了三楼。
她不知道琳琅阁的每一层都是有默认规定的,只觉得这里的首饰个个都太漂亮了,看得她心里痒痒极了。
看见她渴望又不敢开口的模样,红拂笑道:“小姐喜欢什么就同我说,奴婢让他们包起来。”
这搁旁人身上点头都还来不及的事,谁料小姑娘却像碰到了麻烦似的,连连摆手,飞速的看了眼旁边的店员,做贼似的用两只小手挡在唇边,涨红着脸蛋开口:“我没钱。”
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给奶奶买棺材了,她是真的身无分文。
这下叫红拂都讶然了片刻,旋即和绿莹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姐真可爱!”
绿莹被小姑娘单纯的模样萌的一时上头,禁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哪用得着您付钱,您啊,就尽管挑就是了,咱们王府买得起!”
这么说就更不行了!
虞鱼义正言辞道:“宴哥哥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怎么能乱花!”
结果刚说完,她扭头就跟一支鱼形发簪对上了面。
形状应当是照着锦鲤的模样做的,通身是用晶亮剔透的红玛瑙雕刻而成,鱼目的位置则点缀上了珍珠,其下还有白玉雕刻成的海浪纹样,简洁又不失灵动。
当然,不识货的虞鱼是看不出什么白玉或玛瑙,只知道一点——
第六章 焰王府的风范
“我、我想要这个。”
刚说完就被打脸的虞鱼愈发羞红了脸,指着锦鲤发簪的手指头都不敢伸直,似是要挽回几分自己的面子,赶紧又挺起了腰板道:“就当是我借宴哥哥的,我会努力赚钱还给他的!一定!”
哪用她还呀。
不过红拂还是顺着小姑娘说:“好,那奴婢替王爷记着。”
“嗯!”白吃白喝的负罪感少了些许,虞鱼这才又露出她那深深的漂亮酒窝,对着红拂重重的点了点头。
在旁边候着的店员将她们的对话尽收于耳,立刻看眼色的迎上来,“小姐选好了?哟,您眼光真好,这可是咱们店的独一份!正好,还有一对相配套的耳饰,一并送与您了!”
说着他就把一对白色鱼形耳饰拿到了虞鱼面前。
不比发簪精美,却胜在小巧玲珑,瞧着也叫人喜欢。
她禁不住感慨:“您人真好!”
不愧是京城中人,就是大方!
红拂看了眼,似笑非笑的说:“不愧是琳琅阁的人,真有眼光。”
店员讪讪笑说哪里。
红拂也没戳穿他,只道:“心领了,送就不必了,一并包起来吧,我们买。”
想借花献佛可没那么容易,他们摄政王的好处可不是谁都能沾的。
被戳穿了心思,店员不敢多言,陪着笑将耳饰放入了锦盒中,正要将那支锦鲤簪一同放进去,就听到了一句女子的声音。
“等等。”
琳琅阁三楼是个圆形设计,中间还有一根粗壮的雕花圆柱,所以王诗雨也是才发现,这竟还有一个‘熟人’。
嘴上利落地叫了停,王诗雨含笑上前,“虞姑娘,又见面了。”
众所周知,鱼的记性很差,虞鱼也不例外。
她只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却想不起到底从哪见过。小姑娘纯真,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杏儿眼里的茫然就要溢出来了。
王诗雨刚消下去的火‘腾’地又燃了起来。
这个虞鱼,不就是被皇帝称了一声‘夫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竟连她都不认识!该罚!
原本盯着她的脸仔细回想的虞鱼,触及她的眼眸之后,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与此同时,紫俏上前一步将她挡在了身后。
红拂也站了出来,微笑着说:“我家小姐初来乍到,不认得王小姐,还望小姐海涵。”
“本小姐自然是不会和虞姑娘计较的。”王诗雨看着躲在丫鬟们身后怯生生看过来的少女,“但是嘛,这京城可不是人人都像我一样的大度,虞姑娘还是自己多掂量些。”
蓝怡性子内向又少言,自打虞鱼入府之后也没听见她说几句话,但听完王诗雨所言,蓝怡突然低下头,“小姐别听她的,京城就属她脾气不好。”
虞鱼想起先前爷爷在世时曾说过,话越少的人说出来的话才越靠谱。
于是她心下稍安,弯起杏儿眼同她道谢。
紫俏生的比一般女子要高挑一些,在她身后的虞鱼被遮得严严实实,王诗雨哼笑了声,“虞姑娘躲在后面作甚,出来咱们姐妹俩聊聊天。”
呸,谁跟你是姐妹!
红拂在心底啐了声,皮笑肉不笑道:“真不巧,我家小姐已经出来很久了,现下该回了。”
说着,她看向店员,“还不快把我家小姐的东西包起来。”
“等等!”王诗雨板着脸喝道,“我同虞姑娘说话,哪有丫鬟插嘴的份!还不快退下,小心我替虞姑娘罚你!”
紫俏一听不乐意了,正要开腔骂死她,却不料被人抢了先。
方才像小鹌鹑一样躲在她背后的姑娘,竟一下从后边钻出来,张开自己细细的手臂挡在她们跟前。
虞鱼强忍着惧怕和紧张,绷着小脸说:“不许动她们!”
王诗雨:“什么?!”
这人怎么光张嘴不出声?难不成又在戏弄她!
刚要发火,王诗雨就看见虞鱼从怀里掏出了纸笔,在上面唰唰写了几个字,递到了她的眼前,上面写道:
“我是哑巴,所以红拂才要替我说话,不是故意不尊敬你。”
这下王诗雨真的惊讶了,“哑巴?你是个哑巴!?”
她的第一句是疑惑,第二句则是浓浓地狂喜。
一个哑巴又有何惧!
王诗雨心底的恶气顿时消散,眉眼也变得柔和许多,她微笑道:“原来是我误会了。既如此,我也就不同她们计较了。”
虞鱼松了口气,在纸上写下‘谢谢’二字。
看着她纯澈的杏儿眼,王诗雨眼珠子一转,热情道:“既然是个误会,虞姑娘也不要往心里去。这样吧,作为赔罪,虞姑娘可愿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到时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生辰宴,一听就很多人,可王诗雨并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就这么说定了。”王诗雨道,“这枚簪子虽是我先看上的,但虞姑娘喜欢,我就送与虞姑娘了。”
让春柳放下一个钱袋,她就转身离开,下楼前还不忘嘱咐:“一定要来哦~”
虞鱼:“......”
怎么还强买强卖。
但最后虞鱼也没用她的钱,红拂将钱袋收了起来,打算找机会还给她。
得到了喜欢的东西,虞鱼自然是高兴地不得了,可一听见价格,她惊得两眼漆黑。
一支簪子,竟要足足九十两银子!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钱,也就是吃了说不出话的亏,否则虞鱼定然要拦住红拂那付钱的手。
回府的路上,她摸着头上的锦鲤簪百感交集,这么多钱,她得还到哪辈子才能还完?
怀着这样沉甸甸地心情,虞鱼也没了再继续逛下去的心思,眼见着天色也逐渐暗淡,一行人便决定打道回府。
晚膳时,沈宴毫无意外地问起了她今日的经历。
听完后,他右手执着琉璃盏,嗓音懒懒:“既然她约你,那就去呗,还怕了她不成。”
虞鱼点点头,“好,正好到时候我把钱还给她。”
沈宴闻言看向她,颇为好笑地摇摇头,“你这条鱼儿也忒实诚,做事一点儿都没有我焰王府的风范。”
焰王府的...风范?
见娇小的少女满眼疑惑,沈溪笑着解释:“咱们焰王府有个规矩,只要进了咱们王府的东西,就绝对没有送出去的时候。”
说白了,就是扣。富甲一方的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