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灵受宠若惊:“这是我的荣幸。”
紧接着意识到自己过往的作品都是什么质量,阮惜灵闭上嘴,无地自容低下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很有灵气和冲劲的孩子。”席秋笑了笑,“先进来吧。”
阮惜灵晕晕乎乎进屋。
沈微澜跟在后面,目不转睛注视她的背影。
沈微澜没有遮掩的意思,席秋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笑容了然。
她听过沈家的大名,但从未有过交集,之前沈微澜突然联络上她,希望她能见一个演艺圈的后辈,她还很惊讶。
为此沈微澜愿意欠下一个人情。
不提背后的沈家,单是沈微澜个人的人情就相当有价值。
答应之前,席秋问了一句话:“你只让我见阮惜灵一面,不让我做些指点?万一我真的只见她一面就走了呢?”
“我了解过您的情况,您虽然住在国外,但一直关注国内演艺圈的发展,看见有潜力的后起之秀,也不吝于帮助。”沈微澜笃定道,“只要见到她,您会改变主意的。”
席秋产生了更多兴趣,重新翻出阮惜灵的所有作品细细观看一遍,还真发现了些一般人难以察觉的细节。
她也对阮惜灵很好奇,不知道这是沈微澜的什么人,能让沈少爷不惜来求人。
现在,席秋完全懂了。
想不到沈微澜也有苦苦暗恋一个人的时候。
第62章 她归根究底只是个卑鄙低劣的……
席秋老前辈平易近人, 阮惜灵和她聊了很多,不止演戏方面,席秋谈起过去演艺圈的趣闻和一些秘辛, 阮惜灵也听得津津有味。
老前辈终究年龄大了, 坐着聊了一两个小时脸上开始露出疲色,阮惜灵借宅子的厨房一用, 用冰箱里现成的材料做了些易入口消化的点心,沏了一杯热茶,聊作席秋老前辈指点她的谢礼。
然后,阮惜灵依依不舍告辞。
“跟你聊一次,我更确定了, 你是个在演戏上有灵气的孩子,也一直没停止钻研。”阮惜灵走之前,席秋对她说,“演戏是很吃天赋的行业,外在条件不够好的绝大部分连门槛都进不去, 而更难的还是演戏本身。年轻的时候, 我外表条件达标, 但演技不好, 很难揣摩透一个与我完全不同的人物,更没法演活一个角色的灵魂, 那时候圈子里还没有流量这一说, 有能力就上位, 无能就淘汰,我沉寂了很久才起来,这还算是有些天赋的,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克服不了这个难关。”
“你跟我的情况不同。”席秋笑了笑, “你具备演员需要的一切条件,只差一个合适的机会。你遇到的是其他方面的困难,我提供不了解决的意见,只能对你说一声加油,别浪费了你本身的条件和对这行的热爱。”
“《妖灵》我很期待,电影上映我会去看的。”
“好。”阮惜灵说,“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席秋跟阮惜灵交换了联系方式,对阮惜灵说有事可以尽管找她。阮惜灵还不敢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和童年偶像面对面交谈,获得她的鼓励,将手机当宝贝似的捧在手里,走起路来如踩在云端。
沈微澜已经站在车前等她。
随着这些年开发新城区,市中心早已迁移到其他地方,席秋老宅子所在的这块区域人流量不大,灯光也少,与亮如白昼的市中心难以同日而语。沈微澜的大半身体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少部分灯光打在他侧脸上,显得有些模糊,但依旧能看出好看的轮廓。
阮惜灵出来的时候,他上前一步,整个人站到了光下,漆黑如墨的眼瞳跟着映入暖光。
“你居然认识席秋老前辈。”阮惜灵说。
“是一位熟人认识,我请他帮忙牵线搭桥。”
沈微澜说,“阮承先生告诉我,你在剧组好像遇到了困难,走这一趟应该对你有帮助。”
阮惜灵肯定点头。
沈微澜问:“相比戴乐游怎么样?”
“怎么提起戴影帝?”阮惜灵满头问号,“戴影帝和席秋老前辈所处年代不同,戏路也不一样,不能比较的。”
“戴乐游也是你崇拜的演员。”沈微澜顿了顿,不动声色继续打探,“你遇到麻烦,没请教过他?”
阮惜灵摆了摆手:“戴影帝虽然很好相处,但我们还说不上太熟,有些问题我不好麻烦他。”
她遇到的,不是演戏技巧上的问题,戴乐游也帮不上什么。
阮惜灵想了想:“不过,我没想到席秋老前辈会把我的作品都研究分析一遍,前辈对我的帮助确实更大。”
席秋是演艺圈德高望重的老前辈,眼光毒辣,看出了一些阮惜灵自己没发现,也从未有人跟她说过的细节,有演技方面的问题,也有心态方面的,阮惜灵受益良多。
童年偶像的认可和鼓励,也给阮惜灵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沈微澜放下心,神色带上浅淡的笑意。
席秋这里只是今晚第一站,沈微澜接下来还安排了其他行程,但阮惜灵不一定愿意跟着他去,沈微澜正在思考如何开口才能让阮惜灵顺理成章接受,即使他示弱装委屈也无所谓,结果阮惜灵突然说:“你把手伸出来。”
沈微澜问也没问,乖乖伸出手。
阮惜灵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纸盒,放在他手上。
“用前辈家里厨房的时候,我多做了些小点心,这些是给你的。”阮惜灵说,“谢谢你为我创造这个机会。”
沈微澜表情未变,阮惜灵知道自己这份礼物对人家来说很磕碜,不好意思地笑:“条件有限,我只能先准备这么简陋的东西,之后再用其他方式谢你。”
其实沈微澜不是平静无波,而是心跳到做不出表情。
他既想通过阮惜灵的感谢和她建立更多联系,又舍不得阮惜灵因此感到负担。
“举手之劳而已。”沈微澜说,“这些就够了。”
沈微澜握紧手指,收起纸盒,生怕阮惜灵后悔了想讨要回去。
“我们找个地方谈一谈吧。”阮惜灵又说。
接连的意外让沈微澜好使的大脑险些停摆。
沈微澜木然坐进车内,顺着老城区这条路带阮惜灵来到郊外。
阮惜灵跟在沈微澜后面,走上一座桥梁,桥下的河水静静流淌,两岸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郊外的星空比城市里更好看,繁星倒映在河水上,仿佛河里盛满了璀璨发光的宝石。
阮惜灵本以为要去咖啡馆或者茶馆,被沈微澜带来这里有些意外,不过这里空旷安静,也是谈话的好地方。
先开口的是沈微澜。
“我曾经做错了一件事。”
虽然一开始因为阮惜灵的邀请而有些手足无措,但这么一会儿过去,沈微澜已经意识到阮惜灵主动找他是要说什么。
他先发制人。
“一个很好的人,她帮助过我许多,我却为了一己私欲做出伤害她的事。”沈微澜嗓音低沉,“我想竭尽所能弥补,不知道她愿不愿意给我机会。”
阮惜灵眼神意外地静默了片刻,然后说:“也许你的想法错了,她想要的不是补偿,而是你能放下。”
“我放不下。”沈微澜说,“我欠了她太多,可以说这条命都是她的。”
阮惜灵很想说不至于不至于,她心里一直清楚,就算没有她,沈微澜也能度过植物人的那段时间,她的出现只是让这个过程变得轻松了些。
阮惜灵做梦越来越少的时候,她意识到自己快要脱离这个奇异的梦境。
因为她的出现时间一天比一天短,沈微澜的情绪逐渐不稳定,隐隐散发着极端的忧虑与焦躁,像是深陷于即将失去的恐惧之中,开始变得不理智,阮惜灵提出想趁最后这段时间去其他地方看看,被沈微澜矢口否决。
沈微澜压抑的情绪被这根引线点燃,他强制让阮惜灵不能离开自己的视线,想尽办法留下阮惜灵,乃至采用一些不太正当的手段。
阮惜灵不想见他,索性减少了睡眠时间,直到她再也不会做有沈微澜存在的梦。
阮惜灵轻声问:“你不怪她?”
“绝不可能。”沈微澜说。
阮惜灵以为沈微澜会责怪她,怨怼她,然而听见沈微澜的回答,她的内心浮现些许歉疚。
最后发展成那种不愉快的情况,阮惜灵从未把原因都归咎在沈微澜一个人身上,她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