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陛下?”武清莜怔了下,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听错了吗?又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她看到凤筵笑了?
而且,凤筵现在还在笑,那嘴角淡淡的笑意……也太好看了一点罢。武清莜觉得,她此刻就像是被太阳照得即将融化的雪花,甘心而温暖。
“觉得怀疑自己的耳朵?”凤筵揶揄一句,然后在她不解的目光下,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坐在床侧,然后他慢慢靠在床上,半倚着看向她。
武清莜软趴趴地往里挪动了几下,凤筵也往里挪动了几下,撑着侧脸,在她耳边轻声道,“离得这么近,你应该能听清楚了?”
“陛下,这大白天的不太好罢。”武清莜下意识地缩着肩膀,小眼神飘来飘去地看他。凤筵倾身,双手扣在她身体两侧,压得床板一阵。武清莜的脸红了一圈。
凤筵勾唇,薄美的朱唇竟惹性感,“我们不都是双双共浴,鸳鸯戏水的关系了么?怎么还害羞?”
有些片刻过去许久,始终难忘,可一旦想起依旧是心动不已。
武清莜的脸颊绯红,双手的掌心沁了汗,和眼前的凤筵对视,望向他还有那薄唇,心中一动。不只是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武清莜猛地抓住他的双臂撑起,飞快地在他唇部落下一吻。
眼前美色当前没有控制得住,可她似乎把自己肩膀有伤这事给忘记了,真真是可敬可畏,身残志坚啊。
“痛痛痛……”武清莜尝到了甜点,可肩膀因为发力而掀动了伤口,虽然不是什么重伤,可也不能乱动而影响伤口的恢复。
“你呀。”凤筵点了下她的鼻头,仰面躺在她的身侧,因为她有伤在身,愣是克制住体内的旺火,心里头念着“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武清莜微微侧头,看着凤筵道,“陛下,你真好看。陛下你为何这么喜欢穿红色的衣服呢?可陛下你很适合红色,像是要燃烧万物的太阳神,俊美得从天而降。”
特别是,每每都要将她燃烧殆尽。
凤筵微挑眉头,“没有原因,别乱想这些,你需要好好休养。不过,若是你觉得好看,朕以后只穿给你看。”
“不用。”武清莜和他十指相扣,轻声道,“臣妾就想让别人也看到,那么耀眼夺目的陛下,曾经被世界背叛,又厌恶着这个世界,却终究活得耀眼的陛下。”
凤筵的心里长舒口气,他此刻也同样厌恶这个世界,可突然去有了一种感谢,感谢武清莜的到来。从此以后,再无她人。
陪了武清莜一个下午,傍晚之前,凤筵回了御书房,在书桌前看了会文书,将公务处理好后,靠着木椅闭目养身。
脑中,出现了武清莜的音容笑貌,她夸他好看呢,他穿红色衣服真的很好看吗?凤筵的心中微动,起身来到柜前,将之前那个被他丢进去的木盒拿了出来。
他开了木盒上的锁,然后打开木盒,赫然引入眼帘的是一件染了血迹的衣服。他慢慢将那件衣服拿了出来,抖开一看,正是武清莜在宫中救他之时,替他伤口止血的那件外衣。
被染红了血的白色外衣,他当初为何会留下呢?他用自己最珍贵却想抛弃的玉佩,换了一件毫无价值的血衣。
曾经想想很匪夷所思,如今想来恐是有原因,或许那个时候开始,武清莜就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从她的出现,再到她慢慢进入凤筵的生活,直到无法离开,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是命运给凤筵最坏的开始,却是最好的归宿。
一次的救命之恩,将用一生来偿还。
傍晚过后,有宫人通传,童昀前来觐见。凤筵允了,用脚趾头想也能猜到童昀的来意,定是为了武府刺客的事情。
凤筵坐于书桌前,双眸一凛,或许朝中叛乱也有童昀在其中的缘故!
片刻后,宫人将童昀带入书房后退出,童昀上前行礼,大胆地直视陛下,眼神毫无避讳。大多数人不敢看凤筵是因为害怕,少部分人是忌惮于礼仪,就连一直跟在身侧的孟惊和冯扬也不曾这样和陛下对视。
这童昀的胆子大得简直能捅破天了!
可怪的就是,凤筵既不处罚他,也不杀他,而是由着他。两人的关系总是有那么一层微妙的感觉,似乎是想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谁能斗得过老天。
童昀说,“陛下,臣听闻您和娘娘出宫去了躺武府,可是遭遇了刺客,娘娘身受重伤,可有大碍。”
凤筵淡淡道,“无碍。”
童昀继续说,“那么陛下可查出那几名刺客的来意?打算怎么处理?若是有需要臣帮忙的地方,陛下尽管开口。”
凤筵起身,冷笑道,“怎么?爱卿难道夜观星象,能替朕找出那四名刺客背后的叛臣贼子们?”
一个“们”字,凤筵在告诉童昀,他知道朝堂有人在策划谋反,所以别想在他的面前演戏,否则就像是跳梁小丑般。
“陛下抬举了。”童昀面色镇定,淡定道,“微臣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可以凭自己的声望,替陛下说服大部分的老臣。国家安稳,百姓安居,才是臣所想见到的。”
这番话说出口,凤筵也了解童昀并没有叛乱的准备,稍许了惊讶了一下,“朕以为你会和他们一样,反朕。”
童昀笑出了声,“臣也经常听人恐吓说,陛下要下令杀臣,可臣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凤筵冷哼道,“你也别太嚣张,别以为你帮朕,朕就一定不会杀你。”
童昀依旧是淡淡笑着,“陛下也别太上心,臣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陛下,而是答应了贵妃娘娘。”
“答应了贵妃娘娘?”凤筵皱眉,眉心揪着疑虑。
童昀点头,将他与武清莜那日的对话告知了凤筵,那是凤筵未曾接下去听的话,却是令他无比震撼。
“娘娘说了那样的话,微臣无法拒绝,至少微臣觉得,陛下不是无药可救的,所以微臣答应了贵妃娘娘的要求,会帮助陛下,成就大业。”这一番话,若是说在以前,童昀必死无疑。
可如今……
直到童昀告退很久之后,凤筵才从震撼中平复下来。
第29章 . 办法 朕既要立后又要保住武贵妃。
翌日午后。
武清莜正缩在美人榻上看书, 她的身披棉袍,沐浴在阳光之下,舒适安逸。忽地,她抬头瞧了一眼矮桌上的糕点, 嘴馋想吃, 可正巧久歌去御膳房给她煎药, 没人伺候她。
经过一阵思想斗争, 武清莜掀开棉袍, 光着脚丫往矮桌那跑去,不顾形象地往嘴里塞了一口糕点。忽然一阵风,下一秒, 武清莜就被一股力量带起, 然后落进凤筵的怀抱。
“陛下?”她大惊失色, 一口糕点还塞在嘴里, 边唤了一声,嘴里的糕点边往外掉渣渣。
凤筵低声嗯着, 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而武清莜很熟悉地立刻环住他的脖子。凤筵用大手握住她裸露在外的脚丫,在她耳畔低声道, “身子还没恢复, 你就光着脚丫到处跑,小心着凉。”
武清莜害羞极了,从她脚底传来一阵挠人的触感, 不知是因为凤筵的触碰还是心里的悸动, 叫人心间一颤。
为了缓解她的窘迫,她转移话题道,“陛下, 怎么没人通传?臣妾都没能迎接你。”
“是朕自己进来的,没让他们通传。”凤筵将她抱到美人榻上,然后用棉袍盖住她的下半身,特别是脚丫,寒从脚来是最容易生病的。
武清莜淡淡地哦了一声,眼神游离,时而看向凤筵又时而躲开,想着找些话说说,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即便两人都无话可说,气氛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尴尬和生疏。
凤筵看着她,想起昨天傍晚童昀和他说的话,至今令他觉得震撼。以前,他从未认真想过自己对武清莜的感情,也从未认真想过武清莜在他的生命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可童昀告诉他,贵妃娘娘愿意为了陛下留在宫中,或许身体不自由,可是心却是自由的。因为贵妃娘娘口中所寻找的自由,是要留在心爱的人身边。
那一瞬间,凤筵是从所未有的震撼,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一个人需要,而且是无私无欲无求地被需要着、被爱着。
那么他呢?他想了很久,也终于明白自己对她的心意,并非对救命之恩的感激,而是一份独一无二的心意,是爱一个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