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抱住他的肩,视线落在落地窗以外,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上,隐约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汗珠滑进眼睛里,连那两道身影都模糊。黄自遥像是溺水的人,牢牢缠住浮木。
直到结束,她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双含着水光的眼睛看他,“你这里怎么会预备需要的东西?又是早有预谋?”
叶一鸣牵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笑说:“这不是能猜到吗,何必要问。”
立即收回手,不再看他。
“遥遥。”叶一鸣喊她,见她不理,就再喊一次,一次又一次叠声喊她。
黄自遥终于受不了,“肉麻死了。”
她不再别扭,叶一鸣就再次牵她,逆着光,向她笑,“我今天有没有荣幸,尝一尝黄大厨的手艺?”
☆、Chapter25
叶一鸣一声“大厨”没有白叫,黄自遥的手艺真的没有让他失望。
他的眼神里明确表达出惊喜,这让黄自遥有一点翘尾巴,得意洋洋地说:“看吧,我说我做饭很好吃的。”
“我现在知道了。”她的嘴唇沾了油,亮晶晶的,被叶一鸣扣着头用力地亲吻。
唇分以后,她又主动送上来献吻。吻技青涩,但十足勾人。
再次分开的时候,黄自遥已经快要喘不上气来,偎在叶一鸣怀里,听他笑了一声,问道:“笑什么?”
“嘲笑你。”叶一鸣坦诚得不得了,丝毫不怕冒犯她,“投怀送抱,最后自己先受不住。”
好像这话没什么好反驳的。黄自遥默默捏起他的衣袖,征询他的意见,“你去洗碗,好不好?”
原来是一个热衷下厨但不爱洗碗的大小姐。叶一鸣笑,把空了的盘子和碗筷都收到水槽里,边洗边问:“怎么没买一台洗碗机?”
答案很出乎意料。“太占用空间,而且和装修风格不协调,不美观。”
叶一鸣把洗好的碗放在一旁,好笑道:“就因为这种理由?也没必要折磨自己的双手吧。”
黄自遥还坐在餐桌边,边吃餐后水果边和他对话,“唔,可能年轻小女孩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吧。”见他走过来,立刻用叉子将一块切好的苹果送进他嘴里,“甜吗?”
“甜的。”坐在她对面,见她兴致勃勃地塞一块到自己嘴里,又说,“刚才拿我当试验品?”
黄自遥点头,像只小仓鼠似的点点头,把口中东西咽下去,才说:“你看,我的选择很成功吧。”
“假如是酸的呢?”
“那就全都交给你处理掉。”理直气壮的样子。
一时无言以对,只好说:“大小姐待我真好呢。”
黄自遥笑着看他,“不客气呀。”
“……”得寸进尺。叶一鸣改坐到她身边去,伸出两指去捏她脸颊,本意是逗她,结果却与出发点不同,“你太瘦了。”
“连我爸都不会这样说我。”言下之意是叶总管得实在太宽。
叶一鸣似笑非笑,“又不是董事长把你抱在怀里,生怕一用力折断你的腰。”
黄自遥脸红了红,“那,我尽量长胖一点。”
“听听你这话说得,让那些拼命想要减肥的人听了要气死。”
“那你要我怎样?我也不愿意这么瘦的。”当代凡尔赛文学大师级别的发言。偏偏没说错一个字。
叶一鸣干脆不接她的话茬儿,而是问她:“你准不准备搬过去和我住?”
“为什么?”黄自遥困惑地问,“我的小公寓刚刚打理好,地段又不错,上下班很方便。”
“我的床比较大。”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叶总?”
叶一鸣笑,“和我一起住,照顾你可能会方便一点。”
“你觉得我生活不能自理?”
“你干脆说不愿意搬过来算了。”
也不是不愿意。只是,“叶总,你和我爸爸摊牌以后真是无所畏惧了,连同居这种事情都敢做。”
“董事长连婚前性/行/为都能容忍,同居算什么?”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见她没有拒绝的意思,叶一鸣决定少说几句废话,“过几天趁休息日搬个家吧,别拖到新年了。”
黄自遥又偎进他怀里,笑得很甜很喜悦,“哦,好啊。”
“那说定了。”叶一鸣理了理她的长发,“没什么大件的东西要搬,我应该就可以帮你搬完。”
然后他居然站起来,取过外套,要离开的意思。
黄自遥黑人问号脸,“你要回去?”
叶一鸣解释,“我的笔记本电脑放在家里了,想必也没办法借用你的。”又促狭地笑,“舍不得我?”
“嗯。”
“刚才要你搬来,还吞吞吐吐不答应。”
黄自遥“啧”一声,皱眉看他,“小气,幼稚。”
抬手按着她的头狠狠揉一把,推门告别,“好好休息,别熬太晚。趁现在没坐在什么重要职位上,抓紧时间偷懒吧。”
“叶总要教坏我了。”
又被揉一把头。黄自遥终于忍不住,把他往外推,“赶紧走。”砰地一声关上门。
隔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门被敲响,叶一鸣带着笑的嗓音也一起响起,“走了。”
说完就真的走了。
几天以后,叶一鸣赶在年终最后的忙碌以前,抽出休息日的时间如约帮她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拿的。收拾一些日常要穿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再带上一箱子书,叶总车子的后备箱都绰绰有余,完全没有他想象中塞得满满一车的情形。
叶一鸣表达出惊讶。他发现自己对当下的年轻女性已经不够了解了。
黄自遥则说:“我爸爸专程给我上过一节课,叫舍取。看来这门课在日常生活里也有可以应用之处呢。”
原来如此。“大小姐好家教。”发自内心的感慨,黄先生对女儿的教导真是没得说。
到了停车场以后,黄自遥自己拖着两个行李箱往前走,叶一鸣抱着她沉重的一箱子书跟在身后,对她说:“你只拿一个就好,另外一个过会儿我下来帮你提上去。”
“又不需要拎着,能费多大力气,还要让你再走一趟。”没有停歇的意思,反倒催促他,“快点哦,我还想趁周末睡个午觉呢。”
叶一鸣只好依她。
打开门,叶一鸣先行一步将箱子放在地上,回身帮她把行李箱提进去。等黄自遥进来,随手关上门,抬起她的脸直接吻下去。
黄自遥始料未及,只好任他索取。
等把东西收拾好,在门锁里录入指纹,黄自遥坐在她喜欢的水绿色沙发里喝酸奶,咬着吸管戳穿他心思,“其实你让我搬过来,就是为了能更方便地占我便宜吧。”
叶一鸣在书房归置她的书,看不见她人,只笑,“怎么这么聪明?”
黄自遥趿着拖鞋走到书房去,伸手在他腰上挠痒痒,“欺负人哦。”
回身捉住她的手,轻轻往后一推。黄自遥被他圈在怀里,身后抵着书桌,听见他说:“我还没开始欺负你呢。”
黄自遥笑,推他,“赶紧走开,我累死了,没兴致和你闹。”
叶一鸣从善如流放开她,只讨要一个香吻,继续去收拾书柜。
“刚才整理衣帽间的时候发现叶总真的不是只有西装。”黄自遥还靠在书桌边沿,看他忙碌,“我忽然有点期待叶总的夏装了。”
“怎么说?”
“很好奇一贯西装革履的男人穿T恤衫是什么样子。”
叶一鸣手指划过一排书脊,抽出一本相册丢在她身后的书桌上,“自己去看。”
“哇哦。”黄自遥浮夸地表示惊喜,抱着相册“哒哒哒”走回沙发,认真翻看起来。
相册里是叶一鸣从小到大的照片。他从小具备外貌优势,合照里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一个。黄自遥唇角不自觉地弯起,往后翻,看他从一个小朋友慢慢长成清贵雅致的男人,好像自己也参与到他的一生中一样。
叶一鸣收拾好以后走过来,黄自遥就把相册放到茶几上去,想要和他说话,却不慎将一张照片掉落在地。
她弯腰拾起来,愣住了。
拍摄地点是景大法学院的一栋教学楼门前,照片里是两个挺拔如翠竹的男人。一个年纪稍长,微抿着唇,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另外一个是意气风发的青年,笑得很灿烂,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抬头,真对上叶一鸣的眼睛,下意识要说一句“抱歉”,叶一鸣已经伸出手将她手里的照片抽走,坐到她身旁的沙发里,先开口,“这是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