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她旁边位置上突然凑过来一个人,兴冲冲的跟她说着话。
苏移光转头看过去,发现是苏峦,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你不上课,跑出来玩了?”
“今日休假呀。”苏峦睁大了眼睛,有点不解她怎么不记得这个,“你早上用朝食的时候,不是还瞧见我了?”
苏移光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吃自己面前的东西。
苏峦见状,也给自己叫了一份。
苏移光看着他那灿烂的笑脸,摇头道:“你瞧瞧人家,你还有心思吃饭。”
苏峦懵了,“我怎么了?”
苏移光道:“你瞧瞧人家,都是来参加省试的。你倒好,连发解试都没考过。”她摇了摇头,“出去别说你你认识我。”
“我还年轻。”苏峦认真的说。
好好的过来吃饭,结果被她给教育了一通,苏峦委屈极了。在国子监、在家中的时候,早都被父亲和先生给骂过,出来透透气,又被她给骂了。
“唉,罢了罢了。”苏移光叹气,“考不过就考不过吧,也不是一定要考过这个才能入仕的,你往其他方面发展发展也行。”她猛然想起来苏卓序说过,苏峦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也不必逼得太紧了。
被她这么一说,苏峦一下子更忧伤了,看着自己面前刚端上来的小食,欲哭无泪。
见他半天不动食箸,苏移光便挑了挑眉,“你吃不吃?”
若是不吃,她就帮他吃了。
苏峦忙道:“我吃我吃。”
俩人在食肆用完饭,苏移光看他被自己给骂得实在是太惨了,又很是沮丧的模样,终于良心发现,提出带他出去玩,并且还是她出钱。
这么一来,苏峦差点喜极而泣,暗暗在心里发誓今日一定要花她一大笔钱,才能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俩人付过饭前,正要动身离开,却突然间碰到了苏峦的几个同窗,几人具是热情的喊着苏峦的名字,涌入食肆中来。
“原来十二姊也在这呀。”魏弘笑着跟苏移光打招呼。
苏峦皱着眉,不大乐意,“你喊什么十二姊?”
魏弘揽了揽他的肩膀,沉声道:“阿峦,咱俩什么关系,你阿姊不就是我阿姊,这不是早就说好的话。”
苏峦瞪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没有明着反驳。
听说俩人要在城中玩,魏弘等人当即提出要跟他们一起,苏峦拗不过,只得捏着鼻子认下,最后继续瞪魏弘几个。
瞪着瞪着,他就想起了颍川王,要是让颍川王知道他们几个人,说不定会揍一顿。要不是看在魏弘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的份上,他早都自己上手揍了。
在城里玩了一圈后,苏峦最后下定决心,下次不能让魏弘再碰到他姐了。
省试的日子一天天的推进,苏卓序每日忙碌不堪,天天在官署待到晚上,宫门快落钥的时候才回来。
最后几日,他便住进了贡院里。
省试当日,宗祁一大早便到了贡院中。
苏卓序在里面见到他,以为他是官家派来监考的,但他忙着,又顾忌这是在贡院内没有上前攀谈。
众人同试官见礼过后,逐渐安静下来,各自入座。第一场是考的是策,宗祁颇善此道,略思索了半刻钟,便提笔开始答题。
第65章 “明日一早便可放榜。”……
省试一共要考三日, 考完后,宗祁等一众参考的人倒是出来了,但苏卓序这些试官却是被关在里头, 开始阅卷。
一考完, 宗祁便径直回了颍川王府洗漱,接着便进宫去见顾太后。
“我听你伯父说,你去参加省试了?”顾太后惊奇的看着他, 又有些不解, “你考这个, 是为了什么?”
虽说也有部分公卿子弟去参加科考,可宗祁身为亲王嫡长子,原不需走这一步。何况如今局势并不明朗, 他仍旧还是官家的准过继人选。
宗祁嗯了一声,浅笑道:“想去试一下自己能力。”
顾太后露出怀疑的眼神, 显然是不太信他这个说辞的,“是吗?”
“是。”宗祁肯定的点了点头。
他又道:“我来京城这么久, 官家虽授我左武大夫之职,但我年轻,恐怕不能服众。在赵地时斩杀敌军的事太过久远,且并非什么大的战役。”
顾太后的疑虑逐渐被打消,但还是说:“你既想如此,何不去参加武举?”
前朝文武官分得不太开,武官可转文职, 文官也可转武职, 只要愿意,今日还在官署起草公文,明日便可去塞外杀敌。但本朝官制分得更为清晰, 文武官员之间的区别也逐渐加大,少有文武官职互换的情况。
“恐怕考不过。”宗祁答得很坦荡,丝毫不因自己考不过武举而觉得羞愧,“都是久练武艺之人,我自然不如。且兵法谋略之道,我也不如一直学的人懂得多。”
顾太后沉吟片刻,没再多说,转而问道:“你也年纪不小了,蛮蛮那丫头今年都要十六了,你打算如何?要不要我去帮你跟苏卓序说说。”
听到她问起这个,宗祁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只是苏卓序那边......
他握着茶盏,想了想,含糊道:“应当不用,快了罢。”若是他这次能考中,那这事便成了大半。
只不过不知道他考中以后苏卓序会不会乐意,想了想,他还是对顾太后笑道:“若我处理不了,还得请祖母帮忙才是。”
顾太后放下银匙,摇了摇头,“我现在帮你跟他说不就完了,非得弄这么麻烦。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去魏国公府,跟他可混熟了?”
“还行吧。”宗祁仔细斟酌了一下用词,“苏相公偶尔也会邀请我过去坐一坐。”
只要他想,确实能让大部分长辈喜欢,顾太后看了他一会,终是点头应下了。
宗祁从庆寿宫出来后,本打算直接去往魏国公府,却在横街时转了个弯,往回颍川王府的方向而去。
“郎君。”李文将一份文书呈上,“又有了新的证据。”
宗祁打开后,粗略翻了一遍,是赵王同赵王妃一齐在赵地大量置地的证据。但却是强占民田得来的,民田被占以后,百姓只能沦为赵王的佃农。
“知道了。”他将东西折叠以后,又重新收进了柜子里,开始在心中思索着究竟什么时候放出去比较稳妥。
但起码不是现在,他婚事在即,这俩人都不能出事。
宗祁烦躁的揉了揉眉心,重新将这些东西都整理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后,方才罢手。
或许婚事也得快一点了,他感觉自己有些等不及,若是能今年娶蛮蛮,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打定主意,宗祁也没叫人进来,自己提笔研墨,给苏移光去了一封信。
苏移光原在屋里打络子,她新学了几个样式,正乐此不彼的玩着,等玩了一会,起身去窗台浇花时,忽见一封信笺放在上面。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宗祁的。
“桑其,刚才有人来过吗?”她出去扬声唤婢女,皱着眉头问。
桑其摇头,“没有人来过咱们院子呀。”
苏移光顿了一会,突然觉得自己院子的防守实在是松懈,宗祁这来来去去的,简直是如入无人之境,好几次了,根本就没人发现过他。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行了,以后派人在周围都留意留意,我总感觉有人来咱们这。”她说得很隐晦,没直接说自己看到过人,只说自己感觉有人来过。
桑其听得有些迷糊,但还是猛点头,“好,我这就去跟小金她们几个说,平日里别老待在屋子里,多出院子转转看。”
苏移光赞许的看着她,“合该如此。”她就不信,院子里这么多人,还能让宗祁再来。
等她回去拆开信,只看了一眼,便皱起眉头来。
尽是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一首情诗,让人读起来都觉得牙酸的那种。她嫌弃的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宗祁这段时日都干了些什么。
亏他还在信中写,他不擅诗文,所以省试最后一道的诗文,恐怕答得不太好。看他天天作诗这激情,哪里像是个不擅诗文的。
看了几眼后,她便将东西收了起来,再看下去她怕伤眼睛。
这诗若是单独拎出来看,她倒还有点闲心欣赏,可一想到是那人专门写给她的,便浑身不适了起来。
看别人的和看自己的,终究还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