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还没弄懂这是个什么操作,下一秒就见席砚卿在她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
!!!
池漾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这是要干什么?等一下!我还没准备好!我......”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席砚卿把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双高跟鞋。
池漾:......
席砚卿低着头,手上动作丝毫未停,将她原本的鞋脱下,给她换上新的这双,动作带着虔诚,“换双鞋需要准备什么?”
池漾低头,看到他利落又清瘦的背,好似抻起了一阵风。
他就这么没有任何嫌隙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她换着鞋。
她突然有点鼻酸,喃喃了一句没什么。
换好之后,席砚卿站起,伸手把她拉起来,温声问道:“喜欢吗?”
她眼底泛着粼粼的光,看着他笑,回答得郑重其事:“嗯。”
席砚卿牵起她的手,说:“走吧,拉着你走两圈。”
走了一段路,池漾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虽然是新鞋,但是莫名地合脚。她刚想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鞋码的,就听到席砚卿意味深长地啧了一声,问她:“你刚才在紧张什么?”
池漾轻眨了一下眼:“我......我紧张了吗?”
“你没紧张吗?”席砚卿反问着,却在这瞬间,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姿势,确实很像——
求婚。
“哦~”他缱绻着音节,意味深长道:“原来你是以为我要......”
瞬间,池漾一个倾身,抬高手捂住了他的唇。
席砚卿未说出口的两个字,被她温软的掌心拦截。
池漾怔住。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做出这么亲密的动作。
就......还挺刺激的。
席砚卿倒是挺享受,伸出手揽住她的腰,让她与自己更近一步。
然后,他轻轻地,在她掌心吻了下。
掌心传来温软触感,池漾慌张地放下手,与此同时耳边响起席砚卿的话。
“你想多了。”
闻言,池漾垂在半空的手猛地顿住,心里咯噔一声。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很确定,那个声音,名为失落。
哪怕事实就是她想多了,但是听到席砚卿当场否定这件事,她还是,不可避免地觉得难过。
“我的......”注意到她的小表情,席砚卿重新握上她的手腕,把她垂在半空的手抬起,引导着挪向他唇边。
下一秒,他郑重其事地在池漾掌心又落了一个吻。
与此同时,刚才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炸响在池漾耳畔。
“怎么可能这么随意。”
池漾怔愣片刻,才把这句话的完整意思解读出来。
他是在对她说——
我的求婚,不可能这么随意。
-
湾沚山庄景色很美,尤其是在晚上。
漫步其间,如同置身在两个宇宙:悬在头顶的真实星空,和身畔人造的梦幻星空。
池漾看席砚卿牵着她走了好一会儿,还没有返回的意思,“你这次过来不是要参加商务晚宴的吗?怎么陪着我在这边遛弯?”
席砚卿不答反问:“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
“哪句?”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
“君王都能不早朝,我普普通通一个老百姓,失约一场晚宴,应该也情有可原吧。”
“......”
这个男人,真的是够了!
池漾停下脚步,看着席砚卿,很认真地问他:“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这里等你,而没有去机场等你吗?”
“嗯,知道。”
“......你知道就怪了。”
“不就是怕,如果你去机场接我,”席砚卿音调上扬着,一副了然神情,“我会色令智昏,连这商务晚宴的过场都不愿意走,直接带你回家吗?”
池漾瞪他:“你知道就好。”
席砚卿鼻尖溢出一丝笑:“你对自己认知还挺准确。”
池漾敛了敛眉眼,轻声道:“我虽然跟你不在同一个行业,但是我知道,私底下的商务往来对一个公司也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舍弃什么,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们回去吧,你进去打个招呼,我在外面等你。或者,你要是不想跟我分开,我陪着你去也行。”
席砚卿看着她一脸认真的小模样,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脑袋,似乎是在奖励她今天有心戴上的那枚袖扣。
最终,他乖乖听了她的话,说:“好,听女朋友的。”
于是,他们转过身,并肩往回走。
席砚卿很享受两人漫步在星空下的状态,东一句西一句地跟她闲聊:“我过一段时间也要生日了,到时候池律师也把自己送给我呗。”
池漾没吭声。
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席砚卿叫她池律师那是迫不得己。自从在一起后,席砚卿每次一本正经地叫她池律师,准没好事。
不是调戏她,就是调戏她。
所以此刻的池漾,相当倔强地选择不搭他的话茬儿。
“你这是不想送?想欠着?然后利滚利?”席砚卿眼底的笑意如漫天星光般熠熠漾开,“争取明年能买一送一?”
嗯?
买一送一?
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之后,池漾羞赧地推了他一下:“席砚卿!”
她音调高了几阶,可丝毫没有任何震慑力,反倒更像是少女的娇嗔。
席砚卿手上力度紧了几分,声音却放得又缓又柔。
“欸,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全世界我最喜欢的情话,就是——
欸,在呢。
☆、荒谬
宴会厅鎏金四溢,灯火璀璨,煌煌如白昼。
钢琴和小提琴的声音靡靡流出,身着白裙的女士和身着西装的男士,交替着为大家现场演绎着一首又一首的世界名曲。
所有来客都手执一个透明杯盏,于灯光下,驾轻就熟地觥筹交错。
他们借着杯盏里各色液体的东风,察言观色,游走于各个角落,论道言商,也谈天说地。
席砚卿和池漾一踏进来,就有好多双眼睛同时落在了他们身上。
席砚卿浅淡地笑了笑,算是问了声好。
然后,他拉着池漾走到桌台旁,用眼神逡巡了一遭,低声问她:“喝果茶,好不好?”
池漾点头,又贴心地添了一句:“你如果需要喝点酒也没关系的,等会儿回去我可以开车。”
席砚卿拿起一杯果茶递给她,唇角弯了弯:“你穿着高跟鞋呢,开什么车。”
说完也给自己拿了一杯相同的茶,慢慢往宴会厅中央走去。
“砚卿,”叫他的人正是这场晚宴的发起人沈路延,浓眉下一双精明又深沉的眼睛,说起话来一脸的温和相,“听沈沉这小子说,你俩坐同一班飞机回来的?”
沈沉是沈路延的大儿子,跟席砚卿差不多大小。
席砚卿淡淡一笑,说:“嗯,候机时碰到了。”
要不,他也不至于来这场晚宴。
说话间,沈路延的目光转移到池漾身上,饶有兴致地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池律师?”
池漾点点头,笑着问好:“沈总好。我是池漾,上次匆匆一见,没想到您还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沈路延笑得爽朗,“对了,上次没来得及问,池小姐是在哪个律所?”
“蓝仲。”
“原来是蓝仲啊,”沈路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起来有股大智若愚的可爱,“你们那个律所的创始人,顾锦泽,我们见过几面,看来贵所真是人才济济啊。”
池漾微微颔首,谦虚道:“您过奖了。”
“对了,”沈路延又把目光转回到席砚卿身上,“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前几天去见过他,很忙。最近贸易摩擦较多,他自然少不了操心。”
“好一个老席啊,”沈路延拍了拍席砚卿的肩,以一副岁月流逝的口吻感叹道,“我们这一拨人中,属他最有魄力,也最有家国情怀。这一外派比利时,就是这么多年。”
席砚卿笑着,跟沈路延又聊了几句。
但池漾的思绪早已跑偏。
不知从哪个时刻开始,她的耳朵自动屏蔽了近在咫尺的对话,像是一块磁铁,被某个角落里“吸铁石般”的对话狠狠吸了过去。
一个面容青涩的女生,满眼羡慕地看着台上,对旁边的男生说:“哥,你看那个拉小提琴的女生,真的好优雅好美丽啊,我也想学小提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