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漫太古(196)

司天晴听他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惭愧,她只想着瞒过蒋翊、冯时,却没想到父母同门也会担心自己安危,沉默半晌说:“我只是先到晋原城看看,回头再去太微宫,谁知大家就急起来。我这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会丢了不成?都怪冯时,小题大做,把大家都惊动了。”

蒋翊说:“冯时的职责就是护卫你安全,你人都不见了,他当然要急了。”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你来晋原城做什么?”

司天晴神情一顿,“我来祭拜傅哥哥。”说完看着他的眼睛,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蒋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说:“既然事情已了,咱们回溟剑宗吧,你去收拾一下。”

司天晴讶道:“现在就走?我还没去太微宫看小师妹呢,要走你走!”她好不容易才来到晋原城,还没找到确实的证据,岂肯轻易回去。

蒋翊只一句话就瓦解了她的坚持,“阿吉又病了,时不时咳嗽,连奶都不喝了,太微宫还是以后再去吧。你我都不在,阿吉这几天还不知道怎么哭闹呢。”

听到阿吉生病,司天晴自是焦虑挂心,无奈下只得随他回溟剑宗去了。

钟显一回太微宫,钟令仪便把他叫过去,问司天晴这么急着找他做什么。

钟显说:“就是问了我几句话,主要是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着递给她一幅画。

钟令仪打开一看,上面画着一个白胖娃娃,光着脚丫趴在床上,穿着一身锦绣红衣,啃手指的模样甚是可爱,赫然正是阿吉。这画司天晴在溟剑宗时就给了钟显,想着钟令仪没见过阿吉,让她看看阿吉长什么样儿。钟显为了应对钟令仪的询问,便拿这个撒谎。

钟令仪顿时被阿吉可爱的模样击中了,拿着画仔细端详,还把景白叫过来一起欣赏,“你看阿吉这眉毛眼睛,好像师姐啊,师姐眉毛就天生浓密,都不怎么需要画眉。”

景白细看一回,笑道:“嘴巴下巴那里像蒋师兄,司姑娘和蒋师兄都是相貌出色人物,这孩子长大了必定是个翩翩美男子。”

钟令仪说:“何止翩翩美男子啊,阿吉可是单系木灵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钟显见两人只顾着看画,心里松了口气,悄悄走了。

钟令仪还说:“师姐说她忙完就来太微宫,她要是来了,让她住我房间。上回她来,见我住茅草屋,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这回也让她瞧瞧新修的太微宫,虽称不上富丽堂皇,至少能拿得出手了。”言语间颇有几分炫耀之意。

谁知等来等去司天晴不来了,径直回了溟剑宗。她自是大失所望,不过阿吉病了,情有可原,两人约定等明年阿吉满一岁大些了,到时司天晴再带阿吉一起来太微宫看她。

正值春夏之交,天气渐热,钟令仪和曾普站在神女湖边商量着多种些树,把路修得宽敞平整一些,忽然收到曾青石发来的传讯符,她看了后脸色变得凝重,对曾普说:“曾村长,你跟我去一趟长洛城。”

曾普忙应了。两人御剑而行。路上曾普问:“宫主,出什么事了?”

钟令仪说:“钟显和青石不是去长洛城租铺子吗,有人闹事,钟显跟人发生冲突,被城主府的人抓了。”她想着这都夏天了,很快扶苏芽就要上市,还要推广宣传香乌果,便打算租一个铺子,平时各村寨有什么特产也可以放在这里寄卖,算是太微宫在长洛城的一个办事处。杨球曾青石他们都找了好几个月,最后钟令仪选中观门大街上一座两层楼的铺子,位置好,门面宽敞,只要稍微装修一下就能营业,双方谈好了价格,她便让钟显去签契约,谁知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曾普顿时急了,“这可如何是好!钟小公子和青石他们人没事吧?”

钟令仪沉声道:“先去城主府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到了城主府,调解纠纷的竟然是城主朱权,钟令仪当即觉得不妙。钟显除了衣衫脏污发丝凌乱形容狼狈外,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他一脸气愤说:“我们都交了定金,约好了今天跟房主签契约,谁知房主迟迟不来,长天门的人不知从哪跑来,说房主不租了,要租给他们,气势汹汹赶我们离开,真是岂有此理!”

钟令仪立即看向对面几人,其中一个长得人高马大满脸横肉的壮汉站出来,语气轻佻说:“这位仙子想必就是太微宫的钟宫主了,不愧有灵飞双娇之称,果然人如其名。买卖嘛讲究的是公平自愿,房主不愿租赁,你们太微宫总不能强行要租吧?”

钟令仪见他一双眼睛色眯眯看着自己,心下不悦,冷声道:“这位道友是——”

他也不见礼,显然没把太微宫放在眼里,双手抱胸说:“在下长天门齐休,负责长天门在长洛城的一切事务。”长天门在长洛城也是有办事处的,不过这办事处又破又小,位置还不好,附近有块空地专门焚烧处理垃圾,整日散发异味,一到夏天更是臭不可闻,随着长天门最近声势大涨,齐休手头有了更多的资金,便打算挪个地方,同样看上了观门大街的铺子,谁知太微宫捷足先登,他便带着人跟房主“好好谈了谈”,房主哪敢得罪长天门,又不好跟太微宫交代,索性当起缩头乌龟不露面了。还是朱权派人找他,他才硬着头皮来了城主府。

他见到钟令仪,一脸愧疚说:“钟宫主,定金我等下还你,铺子的事,对不住了。”

钟显气道:“好,就算你出尔反尔不租了,按照惯例,你也该双倍赔偿,你把太微宫当成什么了,遛我们玩呢!”

房主当即露出为难的表情,当初太微宫交了一个月租金也就是一千五百灵石的定金,虽说他理亏在先,可那是被长天门逼的,他也没办法,当然不愿双倍赔偿。

钟令仪知道跟他理论没用,转头看向齐休,不客气地说:“齐道友,你们长天门这么做不太好吧?”

齐休嘿了一声,“这有什么不好的,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价高者得,房主愿意租给我们长天门,你们太微宫还想强买强卖不成?”

钟令仪顿时怒了,“我们的人前后跑了几个月,好不容易看中这间铺子,事先跟房主交涉过多次,连定金都交了,你们丝毫不讲规矩,半路跳出来截胡,干出这样缺德的事还振振有词,长天门就是这样教导弟子的吗?”

齐休恼羞成怒说:“我们长天门怎么教导弟子用不着你管,反正这个铺子我今天是要定了,你们太微宫要是敢抢,我有本事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钟令仪冷笑道:“长天门好大的威风,你搞清楚,这是长洛城,不是你们浣花城!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吗?”心想她今天要是被长天门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无名之辈欺负了,太微宫颜面何存!

齐休丝毫不惧,嗤笑道:“太微宫不过寥寥几人,虚张声势罢了,谁不知道谁啊,别说你们,就是对上极意观,我们长天门也不怕!”

对方明摆着一副无赖嘴脸,钟令仪看的是火冒三丈,难怪钟显会跟他们动粗,就连自己都恨不得出手教训他。这时朱权走过来,把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钟宫主,还是算了吧,为这么点小事闹得不可开交,不值当。”

钟令仪不满道:“朱城主,咱们可是旧相识,你怎么帮着外人呢?”

朱权说:“钟宫主,我这是在帮你啊。你可知道长天门前些日子跟极意观发生冲突,极意观都栽了个大跟头。”

钟令仪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朱权轻声说:“长天门和极意观自古以来都是以汉水为界,双方在汉水边上各自设有码头,长天门行下作手段陷害极意观码头,弄出了船毁人亡的事件,影响极其恶劣。他们抢了极意观的码头生意犹不知足,还想把极意观的人赶出汉水,到处宣称汉水原本就是长天门的,他们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极意观跟长天门的人发生好几次冲突,伤亡不少弟子,连玉初真人都惊动了,最后跟冲和真人不知怎么谈的,极意观竟然真的撤出了汉水。钟宫主,长天门如此强势无耻,连极意观都拿他们没办法,你何必为了这点小事跟他们结仇。你租铺子是为了做生意,你今儿就是把这铺子租下来,日后长天门的人时不时来捣乱,你这生意还做不做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别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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