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洁看时间还早,应下,“行,看一会。”
俩人步行过去,路边有个户外音响,五块钱一首歌,围观的多唱得少。庄洁看他,“你要唱?”
“我不会唱。”
“不会你过来干什么?”
“我村里人,爱热闹。”
……
老板看见庄洁,揽生意道:“姑娘你要不要唱?免费让你唱。”
“免费就唱。”庄洁过去点歌。
还没点,音乐就自动切到了下一曲,庄洁一听,对老板说:“就这首吧,消原音。”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 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 天知晓。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世几多娇。清风笑,竟若寂寥 ,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 不再寂寥——”
唱完围观的鼓掌,陈麦冬才缓过神。庄洁过来问:“唱得怎么样?”
陈麦冬点头,“女中豪杰。”
“有点出风头了。”庄洁示意一圈,“全熟人。”
“你不是不怕?”
“人怕出名猪怕壮。”庄洁回了句,“太高调了。”
……
陈麦冬骑着摩托送她回去,看路不对,庄洁问:“你去哪?”
“去黑灯瞎火的地。”陈麦冬迎着风说。
“去哪?”
“去亲你。”
陈麦冬停在了一片麦田里,庄洁明知故问,“停这干什么?”
陈麦冬抿了抿嘴唇,“我嘴唇很滋润,不皴不裂皮。”
“干我什么事?”
“干你的事。”陈麦冬摸她脸。
“谁撩骚?”庄洁看他。
“我,是我聊骚。”陈麦冬一败涂地,“一直是我聊骚,一直是我主动。”
*
到家寥涛在泡脚,见庄洁回来,她擦着脚问:“去哪了?”
“跟朋友喝了点酒。”庄洁端起桌上的茶就喝。
“男的?”
“陈麦冬。”
寥涛没再说什么,只说入乡随俗,让她稍微注意点。
“知道了。”庄洁上楼。
她坐在床前椅上脱假肢,何袅袅从被子里钻出头,“哼,你卑鄙无耻,竟然给我假钱。”
“你怎么知道是假钱?”庄洁反问她。
何袅袅不能说是自己去花,被人认出来了,她说:“我懂假钱,一对比就知道。”
“回头跟你换就是了。”庄洁不在意道。
“但你让我很丢人!”
“怎么丢人?”庄洁说:“有给你开家长会倒数第一丢人?”
“你才给我开了几次?”
“三次,两次倒数前三。”
“哼,反正我已经跟咱妈告状了。”何袅袅说:“我说你随随便便就跟一个男人出去了。”
“怕你?”庄洁裹着浴袍,柱着拐去了卫生间。
洗漱后躺被窝里看微信群,一帮子女人在聊婚恋,私密,大尺度话题,聊着聊着就热闹了起来。未婚的说婚恋关系精神契合最重要,已婚的跳出来骂,说钱才是王道。有钱有婚的说你们全狗屁,性生活和谐才是根本。
庄洁寥寥看了眼,退出了界面。王西夏发微信八卦:徐夫人养了个小情人,一年砸了几百万,今年和她闺蜜合养,俩人分摊费用,一三五二四六的来。
……
庄洁想不通:几百万干啥不好,养个情人?
王西夏回:徐院长不行,徐夫人正如狼似虎。
庄洁问:你怎么知道?”
王西夏回:秘闻。
庄洁想不通:搞不懂。
王西夏回:回头等你经历了就懂了。
庄洁回:我没太大性趣。
王西夏回:话别太满,这事太妙了。
庄洁想事儿,没回。
王西夏发了张顶级会所的照片:我领你去体验一次?这回不怂,大大方方地去。
庄洁本能排斥:我不去。
王西夏回:上回是没做好心理准备,这回绝对不怂。接着又一条:认真的,我领你去。我是真同情你。
……
庄洁回她:滚蛋。我好着呢,不需要你同情。
王西夏语音她:我没开玩笑。世事无常,我是觉得该享受享受,里面的人懂得照顾你感受。
庄洁也语音她:你又没去过。
王西夏回:你要是有对象,我绝对不让你去。我想要你去,是因为你还没被温柔对待过,而我已经被对待过,我想让你享受一次。
庄洁明白她的言外之意,自己已经三十了,没对象没恋爱,而且往后遇上情投意合的伴侣几率太小,不如就好好享受一个人的生活。
庄洁编辑着一行字,反覆删减斟酌,最后发过去:好,我会认真考虑。
王西夏回:我们先约出来吃个饭?要是不舒服就结束。花钱买服务,自己的体验最重要。
庄洁问:可以约出来?
王西夏回:应该可以。先吃一顿饭,顺利的话直接去酒店。
庄洁回:行。接着又问她:你跟徐清河怎么样了?
王西夏回:后天见面聊,我晚上八点的票。
庄洁回:好,我去接你,晚上睡我家。
王西夏回:行。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庄洁回:我也是,我也有事跟你说。
第21章 跨年夜
元旦的前一天,庄洁在花店遇上了陈奶奶,她说要买一盆山椿。
庄洁挑了支腊梅,准备和山椿一块付钱,陈奶奶不依,非从兜里掏出钱连腊梅一块付。不让付,就是看不起她。
庄洁把三鹅子从电车踏板上赶下来,把一盆白山椿放上去。陈奶奶说着,“正好,我也不让冬子来搬了。”
“今儿凌晨四点就去工作了,那一户的老太太瘫痪三年了,身上没一块好肉,全是褥疮。”陈奶奶边走边说:“我还认识这老太太,今年夏天去看了她一回,唉哟,屋里那个味儿。”
“她家里有人伺候吗?”庄洁问。
“有,她儿子给她请了保姆,我觉得那保姆不尽心,要是尽心身上会烂?”陈奶奶说:“她儿子有钱,要她去市里大医院,她说医院不干净,死也要死家里。反正就这么一天天得熬,昨天夜里去的。”
“也怨不得人保姆不尽心,儿子儿媳妇在市里做买卖,一个星期回来一回。我猜她儿子儿媳妇从没给她擦过身子。人老了哟,生病就是遭罪,子孙再孝顺也替不了。”
“奶奶,您这粉水晶手串好看。”庄洁见她手腕上隐约露出来的手串。
陈奶奶扒开让她看,可高兴了,“冬子给我买的,我嫌颜色太嫩,她说这个色好。”
“好看。”庄洁说。
“说啥来着,我也老来俏一回。”陈奶奶乐不可支,“冬子说粉色是我的星座幸运色,我也不懂,但我觉得很有道理。自从戴上这个幸运色,啥事都可顺。”
……
“我们冬子可贴心了,每年生日都会给我礼物,还会带我看电影。”陈奶奶滔滔不绝地夸。完全忘了前一段生气打他的事。说着还指指天,“他说等睡醒了带我看电影,叫什么《只有天知道》。“
……
陈奶奶很高兴,自顾自地说,完全没留给庄洁接话的机会。路上俩人碰见镇政府楼的人,对方先和庄洁寒暄,接着问她有没有兴趣加入村聘干部。说大城市竞争大,今年有俩返乡的大学生被聘了干部。
庄洁直摇头:“我不是返乡,我明年暑假就回上海了。”
对方有点遗憾,随后客套道:“行,哪发展都一样,我以为你不回上海了。”
“等我妹升中学我就回了。”庄洁也客套,“回头镇上有事我一样帮。”
“有你这句话就行。”对方玩笑道:“书记可是发话了,说你们这几个飞出去的金凤凰,可是镇里的希望啊,不要忘了回头帮衬帮衬家乡!”
庄洁大笑,“行,有事就联系,能帮绝对帮!”说着俩人扫了微信。
那人离开后,陈奶奶情绪明显低落,试探她道:“回去好找工作?”
“好找,我们公司有保留职位,我随时能回。”庄洁说。
“啥是保留职位?”
“就是为一些优秀的离职人……”庄洁简单明了道:“我要是回公司,还是以前的待遇和级别。”
陈奶奶没接话。
庄洁以为她担心自己,又说:“就算我不回自己公司,我也有大把的公司可以挑。”
“那你很厉害。”陈奶奶言不由衷。说着俩人到了家,陈麦冬端着碗正从厨房出来,看见庄洁先是一愣,随后扒拉着鸡窝头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