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裹着一件超厚羽绒服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她吸溜了一下鼻涕将头转向坐在旁边的汲集，他正往鱼钩上串饵，又肥又黑的蚯蚓在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扭来扭去，凌雪觉得一整恶心，目光落到脚边一只塑料桶里，几百只蚯蚓在寒风中扭得更加疯狂。
“呕…”
“有了？”汲集不咸不淡地声音传来。
“你放屁。”凌雪脸上泛起一抹红晕，“我要坚持到你们之后。”
汲集笑了一下，将鱼钩抛向湖里，他穿得单薄，姿态优美地坐在椅子上，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但也有种闲适美，他淡淡地说，“那你有得等，不过，你们还没相互表白吧！”
凌雪笑，“这种暧昧感特别棒，你们不懂。”
汲集分神看了凌雪一眼，没再说话。
只是每次提鱼线的力度有些狠。
凌雪又坐了一会儿，觉得脚都开始发麻，站起来走动时目光瞥向不远处，易鱼和迟耀正骑着一辆双人脚踏车在一条缓坡上来来回回。
两人兴致很高，时常笑得前俯后仰，“他们在干嘛？”
汲集的声音有些奇怪，就像一些看自家没用男人的女人们，不屑地说，“他们两个在比赛谁先到终点。”
凌雪愣了一下，“他们不是一前一后吗，自行车不是一直向前吗？”
“所以好玩呀！”汲集摊摊手。
“究竟哪里好玩？”凌雪完全get不到，“易鱼以前也这个样子？她不是军人吗？”还很高职位的那种。
“所以现在释放了，她家家教很严。”汲集转过身继续钓鱼，钓鱼总比修剪玫瑰花好。
凌雪活动完又坐回椅子上，虽然有太阳，但坐着更有利于保暖。
笑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身后传来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一听准没好事，准备回身的凌雪忍住了，懒得理那两个幼稚鬼。
后面安静了一会儿，凌雪听见吹气声，不一会儿凉悠悠的东西落在头顶，啵的轻轻炸开，蹦得到处都是细浅的水痕，一个个五彩斑斓的泡泡飞到眼前。
凌雪抓了一个，“这个还可以，再吹点。”
一分钟后，汲集侧目，迟耀和易鱼全部堵到凌雪后面，对着她的头顶猛吹，上面的泡泡挨挨挤挤，重重叠叠，汲集毫不怀疑，凌雪这个时候要是抓一下，可以直接洗头。
凌雪猛的站起来，“啊……你们够了。”
迟耀和易鱼开始往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喊，“老妖婆，来抓我呀～”
汲集轻轻笑了一下，易鱼突然跑过来，“不阴阳怪气呢？”
汲集就很想阴阳怪气一下。
易鱼猛地往后一跳，朝迟耀飞奔而去，“大boss妖化，快加buff。”
“收到。”迟耀从腰后抽出四五支泡泡水，其中还有一个鲸鱼造型的自动泡泡机，他对着凌雪的脸来了一梭子。
噗噗噗，全部飞进凌雪的嘴里。
迟耀和易鱼笑得昏天地暗，迟耀突然将泡泡水一扔，拔足狂奔，易鱼只看见一道黑影朝迟耀追去，追得迟耀叽里哇啦乱叫。
笑眯眯的易鱼突然感受到背后的死亡凝视，她瞬间丢掉泡泡水，拍了拍手说，“哇，好饿，那边的烤肠好香……啊啊啊，汲集救我！”
迟耀二哈愣：你到底跟谁是一队？
烤肠摊前，老板一边烤肠一边偷看站在摊前的一对男女，无他，男女都格外漂亮，个子高挑修长，盯着烤肠的眼神冷冰冰。
“再等等，烤焦一点才好吃。”老板活跃气氛，得到两人漠然的眼神。
“我喜欢焦一点，老板，还要多一点辣椒粉。”一个可爱的女生垫着脚说，她旁边的男生也一脸笑眯眯。
“老板给她来跟糊的。”高个阳光男生指着旁边的矮个女生。
这对也很养眼嘛，而且性格看起来好好，找对象还是活泼开朗些好。
“迟耀，一根堵不住你的嘴，两根够不够？”易鱼捏着迟耀的手腕掰来掰去。
“不够，再来几根。”迟耀张大嘴，呲牙露齿地要去咬易鱼的手。
“好了，小伙子先给女朋友吧！”老板琢磨着前面两个冷冰冰是不是吵架了？他包好烤肠递给汲集，冲他挤眉弄眼。
汲集转身递给易鱼，易鱼顿时松开迟耀，“辣椒，我要辣椒。”
老板：这不太好吧！怎么递给别人的女朋友？
汲集没出声，就这么看着易鱼，易鱼被那眼神一逼，撇开眼神，梗着脖子，“我就吃一点点辣椒。”
“然后让我给你擦屁屁乐？”汲集的声音很低，但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楚，迟耀卧|槽了一声，凌雪扯了扯嘴角。
易鱼瘪了下嘴，不怼她不行吗？连偷偷用屁屁乐的事情都说出来，这种事情她怎么可能假手于人，但被汲集一说，迟耀看她的眼神都变了，易鱼哼哼唧唧地接过去，垂下眼睛小口小口咬着烤肠。
汲集回身望着老板，老板硬着头皮又递给他一根，都不敢看旁边的女生，汲集接过烤肠，牵着易鱼走了。
“四根，老板四根。”迟耀比出四根手指头。
老板还没回过神，愣愣地包好四根烤肠递过去，看着这个帅气阳光的男生把其中两根分给那个冷艳的女生，两人也转身走了。
“老板，钱转了。”阳光男生扬了扬手机。
老板迷迷糊糊地点头，所以先前那一对不是情侣，前面的男生和后面的女生，后面的男生和前面的女生才是？老板觉得更晕了，然后，他看见走出去的那四个人，很快，两个冷冰冰地又走到一起，阳光男生跟可爱女生你追我赶地跑了。
所以，TMD到底谁跟谁在谈恋爱？
游客渐渐多起来，一些人搭起帐篷，点缀在有些荒凉的草坡上，显得缤纷鲜活起来。
凌雪丢开手里的扑克，“我去买点水。”
“给我带个冰淇淋。”易鱼出了对双Q。
凌雪头也不回，“易鱼，你的双下巴快出来。”
又打了几圈，易鱼装作不经意，“迟耀，你胸口的衣服脏了。”
迟耀低头看了半天，“没有呀。”
易鱼收回目光，“我可能看错了。”之后，她就一直抬着下巴出牌，她忿忿不平地想，双下巴到底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她吃得又不多，还没汲集吃得多。
易鱼的目光漫过汲集敞开的衣服，腰腹盈盈一握，看起来一点赘肉都没有，他的下巴也是，优秀的弧度，让整张脸显得格外精致完美，易鱼伸出手揪了揪下巴，已经抬这么高了，竟然还肉嘟嘟，天啦！
一道目光扫过易鱼的下巴和手指，没有嘲笑的意味，而是带了点审视和评论的感觉，易鱼觉得汲集最近特爱怼人，开始还好，最近精准度日益提升，戳得肺叶子疼。
看样子估计要炮轰她的双下巴，易鱼将牌一扔，“我去看看凌雪买什么，你们俩自己玩。”
迟耀和汲集大眼对小眼。
汲集跟迟耀没太多话题，虽然二哈未成年，那也是二哈。
迟耀对汲集的理解是，他原先是个男生，做过一段时间女生，后来又变成男生，所以，在迟耀心中，汲集的性别是个“？”。
但两人又不能一句话都不说。
迟耀琢磨了片刻，“你以前生过孩子没有？”
汲集：……
凌雪刚捏着雪糕转身，听见有人喊她，顺着声音望过去，脸上的神色一下僵住。
朱浩很激动，朝凌雪走过来，他走得有些快，左腿出现轻微的不平衡，他低下头抿了抿嘴，几步跨到凌雪面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臂。
“我找你好久了，你妈妈说你去外地读寄宿学校，高中任务很重，我就忍住了，但是朱莹莹说你在树仁中学，这是怎么回事？”朱浩的眼中有试探也有一抹危险，唯独没有喜悦。
凌雪感觉自己都无法呼吸，她全身僵硬想要摆脱朱浩的钳制，却只退了一小步。
“朱莹莹？”凌雪回过神，仿佛在危险中抓住什么，迅速转移话题。
“昨天晚上参加初中同学会，在校门口碰见朱浩，我就告诉他你最近转回来，他在学校对面租了间店铺卖东西，说是这样可能会找到你，你看他对你多痴情，感不感动？”朱莹莹从一个树后面转出来，人畜无害地笑着。
凌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蹿起来。
她的目光落到朱浩的左腿上，将朱浩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下来，“你的腿复健的怎么样？钱还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