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心里发苦,实在没想到这名高中生居然练过,只嘴巴里依旧放着狠话,“你以为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你在树仁中学读书,以后我们就守在这里,看看你的同学和老师会怎么看待你,识相的话赶紧把这批货买了,不然走着瞧。”
“好呀,你把货带过来,最好带上清单,免得警察叔叔还要辛苦清点赃物。”汲集趁着对方短暂的疏忽,抓住一个大个子的手臂,猛地一拉再一怼,毛骨悚然的骨骼声伴随着大个子的惨叫响起,回荡在河流的上空,又被湍急的河水带向远方。
黄毛明白今天无法对付汲集,跟几个人交换了眼神,慢慢朝后退,他那双小眼睛越过汲集望向两个初中生时,奇怪地眨了眨眼。
汲集以为他要带走两名初中生,头也不回地说,“不要过去,我帮你们联系家长。”
一名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初中生,听见家长两个字,迅速捡起草丛里的棍子,颤颤巍巍地举起来,黄毛干瘦的面孔划过诡异的笑容,汲集下意识朝旁边让开半寸。
“汲集。”易鱼的惊呼伴随着浓郁的奶香突然而至,汲集迅速转身下意识伸出手臂,他看见易鱼惊恐担忧的表情,看见易鱼飞扑过来的身影,还看见一根即将落下来的木棍,棍子粗重,上面带着半截生锈的铁钉,如果落在易鱼身上……
汲集抱住易鱼反扑在地,粗重的木棍劈在汲集的后背,哗啦断成两截,飞溅的木屑擦过易鱼的眼睫,生锈的铁钉旋转着落入附近的草丛里。
汲集紧闭着双眼,眉头微微锁起,利落的面部线条藏着易鱼无法明白的情绪,她半张着嘴,瞳仁瞬间睁大,“汲集,汲集!”
易鱼爬起来摇晃着半趴在地上的汲集,眼泪大滴落下,突然她咳嗽起来,鲜红的液体从嘴里喷得到处都是。
河道两头响起轰鸣的摩托车声,火红的快递服在树林间闪现,黄毛慌张地指着两名初中生,“你们杀人了,快,快走。”
他带着人迅速撤离,打人的初中生彻底崩溃,与同伴朝另一头跑去……
汲集有些发晕,木棍的力度并不大,让他浑身发软的是易鱼的信息素味道,久未得到安抚的发|情期猛地闻到这个味道,两个字:上头!
滚烫的眼泪滴落在汲集的手背,他想,他再不起来,易鱼会不会哭死,费力撑起身体,“我没事。”
摸到一手血。
汲集反应过来,慌张地抱住易鱼,“钉子在哪里?”
易鱼觉得舌头痛得发麻,口齿不清地反抱住汲集,“钉子在哪里?”
一群牛高马大的‘火烈鸟’们,紧张兮兮地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小鱼大姐姐吐血啦~捉住刚刚跑掉的那几个煞|笔~
作者有话要说:都四十章了,哇呜~
☆、第 41 章
张明明将一整排没用上场的工具收回袋子里,“你们动静闹得挺大,飞鸟快递小哥骑摩托车追击犯罪分子,刚才看手机已经上了热搜,易尾还在帮你们压热搜,现在小孩儿谈恋爱都这么劲爆吗?”
汲集后背没有伤到筋骨,对于长期遭受家暴的他来说,这一棍子还顶不上阿强的一皮鞭,当时身上占满易鱼吐的血,分不清谁是谁的,害得张明明惊慌失措将外科手术工具都用上,也是挺难为他一个牙科大夫。
“易鱼没事吧?”汲集趴在床上等待上药,白皙的背脊有一条长达二十厘米的击打伤,护士跑去拿最好的药物,张明明觉得一瓶跌打王管够。
“她?她好得很,除了衣服沾了点灰尘,连皮都没破。”张明明冷笑,将易鱼强迫他磨尖犬牙,并在里面安装一根尖刺的事情全部抖露出来,“你就是那个小虎子对吧,什么不治之症,永远看不见了,要磨尖牙齿纪念你,呸,他们兄妹俩都是骗子,我早告诉过她定期复诊,把我的话当耳边风,现在尖刺冒出来把舌头划破了吧,活该!”
汲集轻轻将脸埋进浅蓝色的被子里,许久,露出醉人的笑容。
他变成男生,在易鱼眼里就是不治之症,消失的Omega身份对她就是永久不见,汲集觉得好气又好笑,但都抵不过易鱼扑过来的瞬间,他明白无论彼此变成谁,存在过的重量永远不会消失。
易鱼心里一直有他。
张明明接过护士拿过来的喷剂,对着汲集的背部一阵猛喷,嘴巴没完没了地数落易尾和易鱼。
“将尖刺取出来吧,万一落进肚子里就糟了。”汲集提醒。
“还用你提醒!”张明明怪叫,这是他从医史上的黑历史,必须毁尸灭迹,他的目光突然被汲集后脖上一张巨大的药膏吸引住,咦了一声,伸手揭开,“伤湿止痛膏怎么贴在这里,这玩意儿可不能瞎贴。”
汲集想制止已经来不及,药膏揭开的瞬间,易鱼推门进来,目光紧张地落在汲集身上,“汲集他……”
一股浓郁醇香的信息素汹涌地杀过来,扑得易鱼脑袋一仰,眼冒金星。
张明明转头哎呀一声,“刚止住舌头的血,怎么鼻子又流血了,你们女孩子真麻烦,不是这里流血就是那里流血,血乃人体之精气,损失一滴都是巨大的亏损,每个月都能流上七八天的女人们,果然招惹不得……”
汲集的腺体被捂得太久,肿胀之外还有发炎的趋势,张明明处理完易鱼的鼻血转头看见汲集还往那里贴膏药,顿时火冒三丈,“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从没见过谁的脖子会肿成这样,你再躲,信不信我用水军送你们两个上头条?”
“明明哥……”易鱼刚要开口,汲集冲她摇摇头,她只好欲言又止地收回后半句话,安静地坐在床尾。
“被蜜蜂蛰了。”汲集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看起来有那么智障?”
“腮腺炎。”
张明明大怒,“你的腮腺长后脖子上?”
之后汲集沉默不语,他已经很难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张明明掰扯,特别易鱼还在这里,藏匿已久的秘密突然曝光,他还不知如何解释。
实话实话?
易鱼当时太执拗,他看着很不爽,伤湿止痛膏的密封性极强,灵光一闪,想到用这个方法阻止信息素的发散。
果然这个宇直A以为他祛除腺体还造成后续一系列事故,汲集并不后悔这么做,但怎么将这件事讲得合情合理需要熟练的技巧。
张明明非常粗暴地用跌打王处理了汲集的腺体,当他还要继续上药包裹纱布时,被汲集用冰冷的眼神拒绝,张明明不明白其中的含义,但还是尊重病人的意愿,没再继续碰触那里。
他轻轻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他们明显有话要说。
结果,谁也没有开口,沉默在两人间静静地流淌。
为什么没有祛除腺体?
汲集以为易鱼会先开口,毕竟是她异常在意的事情,但她安静地坐在床尾,让任何苍白的解释都不必尴尬出口。
汲集有些感动,将手放在她的肩头。
“不生气了好吗?”两个人同时开口,同时望向对方,并从彼此眼里看见了某种体谅和和解。
易鱼在过道里碰见压完热搜的易尾,“哥,给你们带来太多麻烦……”
易尾抱住她,“说什么傻话,你没事就是最好的事,亲人间哪有什么麻烦?”
他扬了扬手机,“那几个人被抓住送到警局,我已经找好律师,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黄胜跑掉了,你们最近注意点,我担心他会来找你们麻烦,不过,他应该没这个胆量。”
黄胜就是黄毛。
易鱼笑望着他,“哥,你什么时候关掉直播回家接手生意?”
易鱼曾在家业上表现出明显的接手意愿,易尾并不觉得妹妹有争家产的私心,之后易知将一些不重要的计划和合同交给妹妹整理,她却做得极好,易尾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产生一种不服气。
当易鱼再次提起这个敏感话题,易知不知道如何回答,在这个世界,除非儿子彻底养废,像易家这种,最终的重担和责任都会落到易尾肩上,正是有这种特权的存在,他才敢肆意地反抗并追求自己的生活。
但易鱼用另样的方式告诉他,如果在应当承担的责任面前肆意妄为,享有的特权也有失去的那一天。
将家产让给妹妹,易尾并不会嫉妒,但特权的移位让他开始思考以往从不曾思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