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看她家小姐俊美的容貌带着浅浅笑意，当真是美不胜收，忍不住想其实在她看来，小姐配楚王也配得上呢。
“不过，也不能全由爹娘做主，自己还是要看看的。”柳妙妙突然从摇椅上坐起来，狡黠笑道，“小桃，帮我打听打听这位周公子都喜欢去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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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清化书院。
“小姐，我们这样不会被发现吧？”小桃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发髻，又看了看身上的粗布衣裳，略有些不适应。
发育太好的柳妙妙则是被缠胸裹得透不过气，扶着栏杆深吸了两下道：“别叫我小姐，现在我是柳公子。”
“是，公子。”小桃转头一看，惊喜道，“小姐你看，那个就是周公子。”
来不及吐槽小桃的柳妙妙转过头去，只见一清朗俊秀的男子正在与一位老先生谈话，两人似乎聊到什么感兴趣的话题，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正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君者若是能明白此种道理，自然是百姓之福。”那老先生捻须笑道，“周生，你此次的文章我很满意，想来流传出去，不知有多少人争相传颂抄录。”
“夫子，我写此文只是心有所想，并不是为了虚名。”周燕落深深行了个礼，面容真挚温润，不似作假。
尊师重道，不好名望。柳妙妙当下得出了结论，眼见那夫子缓步离开，她慢步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周公子，在下柳缈，久仰才名。”
“柳公子好。”周燕落思索了片刻，并不记得认识过这么个过分清秀俊美的少年郎。
“刚刚公子一番论断，我也听到了，很感兴趣，只是不知公子如何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理？”
周燕落清朗一笑：“这是圣人的话，自然是真理，我一路求学，便是不断修持自身，至于之后那些还可望而不可及啊。”
看他这副书呆子模样倒是简单，柳妙妙忍住笑意，继续问道：“哦？周兄如此人才，家中就算无正妻，难道还没几个侍妾？”
她陡然发问，周燕落颇有些窘迫，只是这少年郎眸子真诚不似调戏，又带有几分如水般的柔情，让他一时间慌了神，只行礼道：“在下一心求学，并无什么侍妾。”
“周兄好心胸，佩服佩服。”柳妙妙行礼，“小弟还有一事想请教，若周兄以后有了正妻，再遇美人可会纳她为妾，乃至宠妾灭妻，忘了往日的情意？”
周燕落脸更红了：“自然不会。”
“是吗？“突然斜斜一道男声，两人同时回过头去，只见一高大男子穿着玄色暗纹衣服缓步而来，面容俊美异常，只是过于深邃的五官带着几分不明的攻击气息。
“师兄。”周燕落见了来人，露出笑颜，“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来了？”
他复行几步，高大的身材一览无遗，他立在两人对面，将柳妙妙打探一番，又看见她身后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随从，早已心知肚明，舒朗一笑：“近来无事，过来看看，不料听到你们在聊的事情，很感兴趣。”
周燕落羞红了脸：“只是与柳兄随意攀谈，师兄勿笑。”接着向柳妙妙介绍道，“这是我同门师兄，楚王殿下。”
柳妙妙浑身汗毛尽立，她只是来想看一下未来夫婿，怎么就碰了楚王殿下，况且楚王殿下不是以武功立世吗，怎么还和周燕落这样的文人墨客有个师兄师弟的名号。似是看见她眼中的疑惑，周燕落微笑道：“楚王殿下文武双全，是我夫子收的第一个学生。”
“失敬失敬，佩服佩服。”柳妙妙行了个礼，准备开溜，“在下今日还……“
话还没出口，楚王已经道：“柳小公子提的这个问题，本王也很感兴趣，不过还有些疑惑。”
继而问周燕落道，“那若是这美貌女子是你故人之女，只求一个名分荫蔽自身呢？“
周燕落思索片刻：“那自然是要给她的，想来我未来夫人也是心胸开阔之人，应该不会计较“
“未来夫人”柳妙妙的头只恨不能更低。
“那若过了三五年，这美貌女子只求有个孩子傍身，你给还是不给？“楚王继续问道。
周燕落面色一红，思索片刻：“若她只有这一个请求，那也可满足她，但我心里还是只有夫人一人。“
唉，你可知，有一有二就有三。柳妙妙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楚王见她羽睫低垂，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绞着衣袖，笑意愈浓：“那孩子生下，你疼还是不疼？若孩子有个头疼脑热你去不去她房里看？若正妻不许，你气不气她不懂事？又如果正妻日渐年老色衰，脾气变差，妾室则年轻美貌，温柔可亲，你又待如何？”
周燕落沉默片刻，半晌才道：“师兄讲的这些我并不了解，只是夫为妻纲，自然夫人和妾室都嫁给了我，我自当努力协调。不过说到底都是后宅之事，若男子纠结于此事之上，又当置天下大事如何？”
柳妙妙也沉默了，对男子来说这些不过是后宅琐事，对女子却是一人一生的桎梏枷锁。周燕落虽温和君子，但他对人人都是如此，今日自己嫁给他能获几分尊重敬爱，来日别人也一样可以获得。
“我还有些事，先告辞了。”柳妙妙撑出一个笑脸便告退了，一路上则忍不住为楚王的发问隐隐思索，不料刚出书院门口便听见一声，“且慢。”
她转身冷声道：“楚王还有何指教？”
楚王走上前来，看她耳垂莹润圆泽，一个耳洞赫然在目。柳妙妙随着他目光，语气里带了点恼然：“楚王既知我是女子，又何苦调笑于我？”
“本王何曾调笑于你？”楚王忍住掐一掐她耳垂的冲动，缓缓道，“我不过是告诉你我这个师弟周燕落年少出名，以后前程不错，但也是个最没主见的，若你没有自保能力，又怎斗得过未来他仕途上的莺莺燕燕？”
柳妙妙抬头看他，笑容带着几分凌然：“世间女子大多如此，能寻个不错的便该满足了，既然楚王有此一问，那我到忍不住问问楚王，若是你刚刚的问题又该何解？”
楚王闻言一笑，微微靠向她，好闻的松木香气散在空气里：“敢在本王面前耍心机的女人只怕活不过第二天早晨。”
柳妙妙忍不住一愣，脸侧发热，缓缓眨了眨眼：“楚王心胸，在下佩服，先走一步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带着小桃走了，只留下一抹苗条婀娜的身姿。
楚王身后出现一人，低声道：“王爷，已经查清，柳家嫡女即将嫁予魏家，庶女婚事未定，不过在与周家议亲。”
楚王看她身影渐消，心中却忍不住描摹那莹圆的耳垂，含笑道：“本王记得太平郡王还有个女儿？”
暗卫来不及纳闷主子何时关心起此等事情，赶紧道：“是，今年已经十五，皇上下令封了县主。”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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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妙妙虽被楚王一顿问看出周燕落没主见的性子来，但回去和她便宜老爹一对比，又觉得周燕落属实算不得个坏人。
柳大人做书生时候便与她姨娘私定终生，做小官时求娶了正室夫人，得了岳家助力回头却又把她娘收了做姨娘。此后，自以为左边对夫人举案齐眉，右边对姨娘情深意重。岂不知，夫人心灰意冷，自觉冷淡，姨娘前后受气，情爱渐消。
更不用说这些年，除却夫人和她娘，院里光姨娘五六个，侍妾更是不在话下。周燕落好歹还有几分廉耻之心，总不至于混的与她爹一样吧。因此，柳妙妙综合考虑之后，觉得周燕落还是个不错的选择，可惜刚打定了主意，她姨娘便急急地寻上门来。
“姨娘何事如此着急？”打从柳妙妙出生来，便没见过徐姨娘这幅样子。徐姨娘自从对柳大人彻底失望后，对任何事都风轻云淡的，今日倒是少见。
“刚刚我那手帕交寻上门来，道不知天上掉了什么福气，她家周燕落得了县主青睐，要尚县主了。”徐姨娘脸上带了几分薄怒，想起手帕交和自己说此事时忍不住的喜悦和勉强的几分歉意，不就是攀上高枝了，至于这么欢喜么。
柳妙妙啊了一声，过了会勉强笑道：“那只能祝贺周公子了，咱们再寻摸别的人吧。”
“来不及了。”徐姨娘叹了口气，看向女儿，“若只是此事我也不至于如此着急，夫人知道了此事，怪我插手你的婚事，说她早已帮你相看了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