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锋一转,红唇微微上扬,是看好戏的神态:“宁世子,你许久没养犬了吧!”
落儿听不懂楚汐好端端的怎么就谈起犬了。
云坠不懂,拂冬同样摸不出头脑。
只有裴幼眠应景的‘汪汪汪’。伴着她如铃铛般清脆入耳,无忧无虑的笑声。
旁人不懂,可不代表宁虞闵不懂。
楚汐这话刚落下,他整张脸如死灰。心里咯噔一下,在金銮殿也敢肆意横行的世子,这会儿就像病入膏肓般连喘气都难。
世人谁不是宁世子六岁那年身边就养着狗,照料的比孩子还精细。甚至专门腾出一间上好的院子给爱犬住。
吃的住的可是跟着他的份例来的。
可在世子十岁左右,一夜之间把犬送走,院子封了,并有了十米之内不得有畜生近身的规矩。
世人不解,宁王府上上下下都不解。
宁虞闵把这件丢脸的事埋在心里,好在无人发觉,随着时间推移,好不容易他都要忘了,可偏偏楚汐!又让他想起!
他天之骄子再不为过,原先有个蝴蝶印记,就让他不爽至级。他对自身要求本就高。
那日偷了宁王妃的铜镜,半大孩子偷偷摸摸挥散身旁伺候的奴才,跑到屋内屏风处解下裤头,正要瞧瞧这印记可有随着他长大而长大。
还没用铜镜照到,腚内却传来热乎乎黏黏的舌头!!!
没错!舔着他的蝴蝶印记。
“汪汪!”浑然不知得罪主人的犬,欢快的咬着尾巴。
!!!他被一只狗!侵犯了!
宁虞闵念及此,恶心的不行,他累了,他麻木了,他甚至不想知道楚汐是如何得知的。
他背脊一下子弯曲。
他无颜见人了。
楚汐见好好的小伙子阴影面积这么大,一下子于心不忍,她甚至拍拍友好宁虞闵的肩:“你只要不惹我,一切都好说。”
宁虞闵背稍稍挺直,本就唇红齿白的小奶狗,这会儿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像是迷失方向的小可怜。
“真的吗?”
听听这语气,卑微至极。
“真的。”楚汐保证。
可宁虞闵想哭,他感觉楚汐是个坑。
“嗐,大伙都在呢。说什么呢这么热闹。”蹲完茅厕回来的章烨,摇着扇子,直接打碎了宁虞闵的悲伤。
楚汐见章烨面色红润,也知他身子无碍。当下也没多问。
楚汐看着章烨骚包的走姿,她真不知道一个男人,这一天天的怎么可以这么多戏。
章烨走近,看着狂妄惯了的宁虞闵,正忧郁的抬望着天,他只觉不对:“宁兄,我这妹妹被养坏了,脾气怪的很,若说错了话得罪了你,我来替你教训。”
楚汐真不知道章烨哪儿来的口气,章烨若敢扯她一根头发丝,章老爷也能脱他一层皮。
不过,宁兄???
这两人压根不是一路人,何时如此亲近了?
宁虞闵嗓音哑的不像话,忍着吐血的冲动:“楚大姑娘很好。”
这话听着,章烨是一万个不信:“你别为她说好话,她什么德行,我最清楚。怎么,她贿赂你了?”
第110章 那鳖孙动我女人
楚汐和好字有什么关联吗?
没有!
章烨说到这就开始批判楚汐的恶行,唯恐旁人不知。
“她!忽悠我去借银子,我刚押上,却得到一句赌约作废。”
他跑上跑下,白白浪费了力气。
楚汐见他义愤填膺的模样,都不好让真相大白——她想坑章烨来着。
楚汐道:“那你也没亏不是?”
章烨不理她,他要的是不亏空吗?他要的是狠狠的捞上一笔。
“宁兄,你直说便是,就算这丫头是我妹妹,该大义灭亲的时候我绝不手软。”
宁虞闵倒真想让章烨罚楚汐,可他敢讲么?章家人视楚汐为掌上明珠,他倒也不会真的傻到相信章烨会替他出头。
他心在抽搐,一字一字道:“楚大姑娘极好。”
没有了理由,教训楚汐,章烨有一瞬间的遗憾。
不过,听着世子都在夸楚汐,不得不说,做哥哥的有些得意。他的妹妹自然是好的,
宁虞闵实在没脸直视楚汐,生怕她再说一些能让人崩溃的言语。这会儿哪有来时的兴师问罪,灰溜溜就想走。
“章兄我突然念起尚有急事未处理,如此,便不打扰了。”
章烨还想着请人喝酒,见他神色匆忙,颇有一股难言之隐的意味,别人家的事,他也不好过问。当下道。
“那我送你,改日再续。”
宁虞闵一刻也不想待了,忙到:“劳烦章兄。”
“欸,言重了,自家兄弟。”
楚汐听着两人称兄到弟,只觉得一头雾水。见两人走远,她一阵想笑:“兄长何时同宁世子结交的?”
问的自然是扬鹤。
扬鹤对楚汐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遂道:“宁世子今日揍了归德侯府二公子,姑娘上回应当瞧见那二公子曾调戏曲姑娘。”
“公子这段日子,总觉得下手还是太轻,这不,宁世子倒给公子出了气。”
都揍过魏狄,难免惺惺相惜。
章烨今早听到这个消息,可是走路都带风,碰巧见了在章府门外徘徊的宁虞闵,自然热情相迎。
章烨善于交际,宁虞闵又有意通过章烨见楚汐,这不,一来二去,一拍即合。
楚汐听到这里就想笑。
这就叫歪打正着?
章烨这个憨逼加上宁虞闵这个耿直男,楚汐依旧可以想象这两人以后可以闹出什么事了。
可笑到一半,她笑不出来了。
宁虞闵能和章烨称兄道弟,能想到用糕点来讨好她,致楚依依于何地?
他不是应当在宁王妃生辰宴对楚依依一见倾心,难以自拔。
按照他对楚依依的一片赤诚,是绝对不会一块胎记而来想楚汐低头的。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他没和小说描述那样对楚依依上心,或者可以大胆的猜测,他没有在亭子里看见楚依依。
!!!
所以,每个人的剧情走向都有了新的改写?
如今男一不是男一,男二不是男二?
扬鹤想起公子这段日子,死灰复燃,又开始日日的往醉乡阁跑,忍不住唉声叹气。
“姑娘,公子实在是劝不住,我瞧着曲姑娘性子冷,全然没有被感化的迹象,你可想想法子吧。”
这要怎么劝,情感两字虚无缥缈,除了自己碰壁,谁能劝住少年情窦初开蠢蠢欲动的心。
楚汐见章烨离去的方向,如今已无人影,良久,她轻轻摇头:“这世上最难的便是两个字——难求,你可知为何?”
见扬鹤不知,楚汐叹了口气。
“因为得不到,才会愈发难以释怀。”
落儿表示听不懂,其实,她实在不知,章烨若真要赎人,只要凑够了银子,醉乡阁的邹妈妈怎会不放人?
偏偏表公子要什么,等待曲姑娘点头,真心想嫁。说什么强扭的瓜不甜。
落儿不知道表少爷是怎么想的:“得不到就抢,抢不了就该直接把瓜扭下来,让别人也摘不了。”
扬鹤一听,直道:“落儿姑娘说的极是。”
楚汐目光在两人身上游离,她忽而一笑,带着玩味:“扬鹤啊,上回你送落儿回来,我还没对你道谢呢。”
扬鹤知道楚汐说的那日,指哪日,他不在意的拱手道:“姑娘折煞小的了。”
楚汐笑:“上回你借落儿披的外衫她可曾还你了。”
“落儿姑娘心细,第二日就还小的了。”
楚汐挑了挑眉,语气严肃了起来,继续道:“她的确是个心细的,起了个大早,给你洗那外衫。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扬鹤落儿对视一眼,两人都是生无可恋的模样,主子自己的事还没搞定,硬要凑合他们两人的铁杆兄弟情。
一日没说话的拂冬终于有了动静:“哈!”
……
楚汐取笑了两人,也不好继续留下扬鹤,便让他退下去忙。
这才有空去看一旁嘀嘀咕咕的裴幼眠。也不知道她嘟嚷什么,楚汐凝神去听。
“成婚就要生娃娃,我要当姐姐啦。”
是姑姑,好吗。
楚汐刚要纠正她的辈分,可转眼一想,生孩子?一阵恶寒。
……
章烨还是觉得不对劲,宁世子这失魂落魄的模样,是见了楚汐后才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