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见她不要,又宝贝的揣到怀里。
“姑娘,你等谁啊,可是哪位俊俏小公子?”
六娘平素说话一向浑不吝。也就在裴书珩面前老实。听说她是流难来到的京城,被裴幼眠给了一个白面馒头,就死皮赖脸的缠上了。
裴书珩舍不得拒绝妹妹的请求,可又不敢把这嘴无遮拦的人放在裴幼眠跟前。遂让她看守大门。
“等嫂嫂。”裴幼眠忽而仰头一笑,又傻又憨。
六娘陪她一起笑,涂了厚厚一层粉的脸上,随着她这一动作,粉哗哗的掉。
“那我知道,就是听闻破相了,又是一个比我丑的人。”
裴幼眠凝眉,想着昨日见到的美人,立马纠正她:“比你美多了。”
六娘不服气的嘀咕:“胡说八道。”
她看着街头拐角处刚出现的马车,眯着眼努力辨认马车上刻着的字。
“姑娘,来了,来了,楚家的车。”
裴幼眠从石狮子那处跳下来,希翼的盼着心心念念的人儿。好不容易等到马车停下,她嘴里的一句嫂嫂尚未唤出,就成了。
“怎么是你,我嫂嫂呢。”
楚依依身后跟着四个打扮一致的丫鬟,颇有大家闺秀的架势。
马车是昨日楚汐便吩咐管家备好的。
她面色一滞,很快,抿出一抹笑意。
“妹妹说笑了,这里哪有什么嫂嫂?”
裴幼眠才不理她,直接跑到车厢里看了一圈,这才失落的瘪了瘪嘴。
她等了好久呢,嫂嫂怎么不来呢。
“这是我清早做的枣泥糕,给妹妹尝尝。”
楚依依一早便着手准备,裴书珩视那妹妹为心头肉,她必须得同裴幼眠相处融洽,昨日让楚汐捷足先登,可让她呕了一晚。
她提着早间亲手做的枣泥糕,着昨日送来的鹅黄绣枝堆花襦裙。涂抹胭脂小心绕过伤口,佩戴好面纱。
如今这一打扮,倒是和昨日天壤之别。
裴幼眠失魂落魄的往府里走,压根没有招呼客人的意思。
楚依依面纱下的脸一沉,楚汐到底给这傻子灌了什么**药?
“幼眠妹妹,我今日是来陪你的。”她出声。
裴幼眠回头,皱眉。
“我不需要你陪啊。”
楚依依面色一僵。这傻子不懂待客之道,何况她是裴公子请的人,哪能无果而归。遂把目光看向六娘。
六娘:“听闻你废了脸,姑娘还说你好看,可要摘了面纱,同我比比?”
楚依依身后的丫鬟呵斥:“休得无礼。”
六娘碰了壁。悻悻的拔着花瓣:“不敢比就算了,我就说嘛,这世上就没几个人比我好看的。”
上回那个楚大姑娘也比她差些呢。
说着颠颠的就要追上裴幼眠。
留下一时间不知所措的楚依依。
她忍辱负重多年,裴幼眠的无视与她而言,压根不是什么。提步跟了上去。
身后的几名丫鬟面面相觑,不过也没说什么。
裴幼眠听到后面有动静,回头一瞧。嘴巴打结道:“我不和你玩,我要回家了,你也回家吧。”
六娘奇怪,姑娘方才还心心念念的等着,如今这人来了,怎么就不搭理了呢。
“姑娘。”云坠匆匆赶至,手里攥着绣有荷花样式的绣包,许是跑的急了,呼吸也沉重不少。她身后跟着崔妈妈。
她诧异的看着楚依依,见他穿着打扮同昨日判若两人。
她福了福身:“楚姑娘安。”
崔妈妈却笑老脸上布满了褶皱,像是一朵菊花。是云坠从未见过的热络
“二姑娘里头请,恰巧我们姑娘无人陪着。”
崔妈妈有自己的小心思,姑娘再得宠又如何,终究是个傻子……
可这楚二姑娘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日后的夫人,她怎么不讨好。
裴幼眠扯了扯云坠,不喜欢崔妈妈做的主:“我不要她陪。”
楚依依心里又把楚汐恨了一遍:“妹妹说笑了,我是裴公子请来陪你的。陪你去抓蛐蛐如何?”
崔妈妈也在一旁搭腔:“对啊,姑娘的这些瓶子不是用来装蛐蛐的吗?”
说着又一脸讨好的对着楚依依:“二姑娘不知,我们姑娘昨日就盼着您来了,这会儿许是小性子上来,明明昨日还一口一口的嫂嫂叫着。”
楚依依脸色一僵,崔妈妈不知,可她深知裴幼眠嘴里的嫂嫂不是她。
“她不是我嫂嫂。”裴幼眠恼了,把怀里的瓶子全部扔了,玻璃渣子碎一地,她气愤的推了崔妈妈一把。
宝贝似的取过云坠手里的荷包,赌气般鼓了鼓腮帮子,提起脚步朝着一个方向跑。
“姑娘,小心。”云坠失声,就怕裴幼眠踩到了碎玻璃。追在她身后。
六娘眼珠子一转,阴阳怪气的看着崔妈妈:“欧呦,最嚣张的还是你这老货啊。”
“滚滚滚,疯婆子。”崔妈妈咒骂一句,随后对着楚依依赔着笑。
“二姑娘,对不住,我们姑娘不懂事,您先去庭院坐坐?”
……
裴幼眠委屈着小脸,直往裴书珩书房闯。阿肆见她神情异样,压根不敢拦。
书房里,男子执起黑棋,与自儿对弈。听见声响,往外头看去,小姑娘就扑倒他怀里。
委屈巴巴:“兄长,她没来,她没来。”
裴书珩没有问她嘴里的她是谁,见她这小哭包的模样,顿时哑然。
“前段日子还说不哭,原来都是诳我的。”
裴幼眠攥紧手里的荷包,里头是颗极为漂亮的猫眼石。她抬头:“是不是兄长做错了事,嫂嫂才不来的。”
第47章 她啊,许是怕死吧
裴书珩听着她嘴里一句一个嫂嫂,心里不提半点兴趣。意味阑珊的轻讽一声。
“她啊,许是怕死吧。”
每次见着他,那双腿抖的想什么似的。她楚汐何时这般胆小了?还是说,他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譬如……。
男子云淡风轻的眸子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狠厉一闪而过。
……
楚汐没想到俞殊敏前脚刚走,后脚她就坐上了裴府过来接人的马车,她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裴书珩到底想做什么?
更气人的事,她还不敢对来接人的阿肆道‘滚’。
她忐忑不安间,思绪杂乱。男女主感情升温的日子,她掺和什么?这不是乱套了吗。
剧情走向出现bug了吧。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着淡淡的硫磺味传来,响过她的心跳如雷。
楚汐掀开布帘,只见众奴仆点着鞭炮喜色难掩好不热闹,像是有喜事发生。
她视线慢慢上移,目光落在门匾上微微一顿。
秦府,秦之逸?
[秦夫人喜爱韩知艺,费心费力的撮合二人,即便效果平平,好不容易把婚期定下,她恨不得昭告天下,一早,秦府的鞭炮就没断过。]
想来,韩知艺并未把她的话听进去。
剧情走向,原来还是那样。
楚汐放下布帘,心力憔悴的深深吐了口气。她是不是不能改变什么?
韩家走镖的一队人马回府,一大笔单子顺利完整,韩知艺的婚约也敲定下来,喜上添喜。
楚汐想着这一批走镖的为韩大姑娘添的妆,心思不由一顿。那里头有上好的膏药,据说能白骨在肉。
……
“这秦夫人是把韩姑娘当女儿疼。”落儿感叹一声道。
楚汐闻言,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那又如何?”
“韩姑娘还未嫁进门,就疼爱如斯,这日后,秦夫人也不会摆婆婆的谱。这可是好福气。”
是福气吗?
楚汐嗤之以鼻。
后,韩知艺性子刚烈,和离后开出一片天地,可若是换成寻常女子,许是容不得此等羞辱,抹了脖子就没了。
秦夫人疼韩知艺没错,可这份疼放在亲儿子,和子孙后代的延续下简直不值一提。
后来韩知艺的悲剧,不就是这种好婆婆亲手造的吗?
“秦夫人?”她动了动唇,目光落在腰间的玉佩上。不屑的扯了扯唇瓣。
“世家出身,天之骄女,也不过如此。”
外头架马的阿肆闻言神情讽刺,秦夫人贤惠之名谁人不知,他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合着楚大姑娘眼界颇高?”
楚汐像是没听出他嘴里的刺:“承让。”
她慢悠悠的扭了下僵硬的身子,这马车简陋,坐塌处也是硬的不行,她身子娇弱,疼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