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没有注意看林幽脸色,兴奋之时得意忘形地说了一大通,话落后竟还大笑出声。
只是,他这笑声还未完全发出,便被林幽断了。
林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边,虽这魔尊没有□□,此时是一魂灵,但林幽施了法力的手还是轻而易举地掐住了他这灵魂的脖子。
手心亮着微弱的金光,这手犹如烈焰,在焚烧着他的灵魂。
刚还嚣张叫嚣的魔尊一瞬表情痛苦,眉目狰狞,却逃脱不了林幽之手。
“你提醒了我,上次你动她那账,我还没和你算,你说,她死了是么,死得正是时候是么,那我今日便烧你灵魂,让你为她陪葬。”
林幽眼神空洞,冷冷一声,手心处便燃起了跳动的烈焰。
这烈焰自他脖子处燃烧,魔尊的灵魂登时被火焰包围。
但与此同时,林幽的脖子处却竟也猛烈地疼了起来。
他手上下的力越重,他自己的喉咙处便也是疼痛难忍,将要窒息。
而火焰烈烈,那被烈焰灼烧的痛感,竟也传至了他的四肢百骸,深入骨髓。
魔尊自然也察觉到了林幽的异样,哼笑一声,话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我们的灵魂已融为一体,你杀我,就等我在杀你自己,你烧我,便是在烧你自己灵魂。”
“你以为这样威胁得我么?”
林幽闻言不以为意,手上力度未松一分。
而他眼睫虽一眨未眨,但内里的发出的目光是极凶极恨,这目光仿佛在说,他不怕死,甚至在某种时候,他可以亲手杀了自己。
现在的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不在了,唯一能克制他魔性,牵制他情绪的人不在了。
他现在较之从前,更疯狂,更令人害怕。
连自己都能杀的人,这般不要命的人,纵使是魔尊,也是胆寒无比。
于是,他认输了,恐惧了,求饶了,高高在上,狂妄自大的魔尊低下了他的头颅:
“饶,饶命……上次是我昏了头,才把她拖入梦境对她下手,她没死没死,现在一定在云天宗,在云天宗,您可以,可以去云天宗找她,就,就饶了我吧……我们以后互相合作携手,灭了仙门,这整个修真界便是我们的了,岂不快哉?”
此刻魔尊的灵魂再次濒临死亡,低声下气求林尊饶命,跟刚才的猖狂不屑对比,实在是好笑得很。
林幽讥笑一声,放开了他,冷冷道:
“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为了得到各自想要的而订下契约,仅此而已,你勿要命令我,勿要触及我的底线,不若,我必让你魂飞魄散,在那之前,我还会屠尽整个魔界。“
“我林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且,说到做到。”
话落,林幽便消失了,朝云天宗而去。
而魔尊还在后怕和胆寒中。
这疯子竟是比他这魔,还要疯狂。
他原以为自己能完全地控制他,现在看来并不是,他还得再想办法,完全地控制他,将他变成自己屠灭仙门的兵器,他灵魂的容器,他这魔尊的傀儡。
*
另一边,清元凭靠自己的无上战力,顺利地解决这件事情,带着他的剑,还有他剑里的小徒弟,回了云天宗。
云天宗里一切如旧,宫殿还是那些宫殿,花草还是那些花草,宗门内的弟子看到他回来皆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他团团围住。
“宗主,您总算回来重新掌管云天宗了,您不知道,林幽师兄想倾全宗之力去攻打与我们并无过节的西界寒霄门,我们宗门在那场大战中本就损失惨重,再这样折腾,宗门都要保不住了。”一面容青涩小弟子哽咽道。
“是啊是啊。”另一弟子附和道,“幸好您及时回来,阻止了这场战乱,不然这修真界又无安宁之日了,诶,话说,林师兄呢,还有苏师姐呢,怎么都不见他们人影了?”
清元听完他们的话,面色淡淡,道:“林幽堕入魔道,已被逐出师门,他现在已不是云天宗弟子,你们苏师姐……”
清元说到苏叶这,下意识垂眸,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手心紧握的剑上。
她现在这般安静不与他说话,应当是睡了吧。他如此想,想到了回来路上她的雀跃兴奋,那一声又一声的“师父”,喊得他心里也如她一般喜悦。
在他这千万年孤寂,冷清的人生里,若能有她在身边闹他的这一小段时光,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他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天界统治这修仙界的工具了,而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可现在,她能陪他多久呢,她愿意陪他多久呢。
会不会又从他身边跑走,被人骗去结了道侣。
清元想,让她再一次和那样的人结道侣,不若,让他来做她的道侣。
他定会比所有人都做得好。
无人能比得过他,无论哪个方面。
“你们师姐,须得等些时日回来宗门。”
清元短暂的失神过后回了他们这句,其余的事他没多讲,也无须多讲。
后又过了些许时辰,安抚完这些弟子后,他便去了云天宗的最高处----离寒雪峰。
离寒雪峰终年积雪不化,顶上常年飘雪,极度冰冷严寒,一片冰天雪地之景。
清元上了离寒雪峰,入了山顶一洞穴。
里面冰结千尺,雪白明净,其洞穴中间是一纯白玉石雕刻而成的榻床。
清元站于前面,修长五指摊开,一道白光闪过。
霎时,那天将要消失的,苏叶被抽离灵魂的躯体,此刻正完好地,静静地躺在玉石床上。
第31章 修真界顶端的男人
那日, 在她躯体将要消失之际,清元怔怔,不知怎么便施了法, 将她躯体给留了下来。
尽管已无用,尽管已没有灵魂在内, 就如,一具尸体, 但他仍是留了下来。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这小徒弟消失于自己面前, 就算是没有灵魂的尸体, 也不行。
离寒雪峰之上呵气成霜,洞外的飞雪不停飘进来,宛如零落的梨花, 在空中摇摇晃晃过后,停至了苏叶脸上,刹那后消融,又将不见。
清元站在旁边,低头, 如墨眼中氤氲着一些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 连呼吸都轻至于无, 看她许久。
洞外的雪越下越大, 冷风呼啸,裹挟着飞雪不断灌进洞内, 不一会,苏叶的秀眉,长睫上便满是纯白的雪花。
清元看着看着, 忽就笑了,他俯身抬手,指尖轻触她肌肤,细细地替她拨落眉间的,眼睫的落雪。
肌肤相触,冰冷细腻的触感由指尖,经由骨髓,传至他脑海。
他一愣,倏忽间,他细白指尖便由她眼睫处向下,极轻,极柔,近乎虔诚地抚摸她脸。
仙君的神识此时不知丢在了何处,他呼吸越来越重,后指腹触及她唇处时,触及那仍是鲜艳的唇瓣时,指尖停在了这处。
他指尖微动,不禁摩挲着她的唇瓣,下一刻,柔软触感传来,他一怔,鬼使神差地垂下头,薄唇离她唇离得越发得近。
最后,相距不过毫厘,当他几要碰上她鲜红的唇时,当他耳际未传来她清浅的呼吸声时,清元恍然间回过神来,清冷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还有罪恶。
他刚在想什么?刚在做什么?
他怎可,对她,对这样的她做如此之事。
怎会想--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清元设了个结界,便走了。
*
离开了离寒雪峰,清元回了自己之前的寝宫。
寝宫里一切如旧,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榻,除此之外便是成排的书籍与丹药,许是有弟子前来打扫,里面不见一点灰尘,
屋内书桌旁点了一檀香,一进去便是淡香环绕,令人平心静气。
但此时这仙君的心却是闻香都静不下来。
他推门进屋,手指的触感直到现在还缠绕她肌肤的气息。
“师父,您刚去哪了呢?怎么这么久都不同弟子说话?”
清元神魂不守之际,他放在一旁的剑里传出了声音。
声音带着一丝的埋怨,许是等得太久了,有了些似有若无的嗔意。
别人或许听不出,可他听出来了,方觉自己刚才许是魔怔了,失魂落魄这般久,竟是冷落了这剑中的她。
他正在榻上打坐,听此便将这长剑拿起放之于腿上,回道,“为师刚去料理了些宗门内的事务,回来得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