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瓶娘子追夫记(重生)+番外(17)

祝银屏懂装不懂,捱得十分辛苦。

不过幸好有这件事吸引刘氏的注意,敏行那边进展得十分平稳,清明之后就顺利入读了西湖书院。银屏连同伯父伯母瞒着刘氏,只说是老家族人喜爱敏行,留他多住一阵子,准备后面再慢慢对刘氏说出真相。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对祝银屏来说,唯一难以克服的,就是对陶子谦日渐深重的思念。

陶家以织造起家,陶子谦在人前使用的身份也是绸缎商,但他私下涉足行业之广,连祝银屏都没弄清楚过,只知道光在金陵城一处,就至少有十来家铺面,表面看各不相干,实际都在陶子谦的掌控之下。

不过陶子谦最常出现的地方,仍是西市口的“丰瑞祥”绸缎庄——陶家在金陵的第一份产业。

她这段时间找机会去过几次丰瑞祥,但柜后忙碌的人总是陶子谦的弟弟陶子誉,她甚至还撞见过一次他的继母顾氏,陶子谦本人则一直没有出现过。

他果然还是上京去了。

祝银屏有些失落。

如果陶子谦不来秋千会,她还能用什么法子遇上他,让他喜欢上她呢?

男子和女子不同,男人的世界很广阔,女子却被困在一隅天地。前世他们吵得最凶的几次,陶子谦转头就外出经商了,只叫家人丢给她一句口信……

那时他多少还顾念着她,最长的一次也只冷落了她不到两个月。可现在他没了羁绊,也许一时兴起就会像几年前那样下南洋寻宝,隔上三年五载才能回来。

祝银屏越想越焦急,直到和翠儿抵达了定远侯府,她的脸上仍不见一丝喜悦。

翠儿倒是兴奋不已,煞有介事地扯过她,在她耳边小声嘀咕:“小姐,要不我们分头行动,早点找到定远侯?”

祝银屏嘴角抽了一抽,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敢情好。快去吧,去的远远的,能进到定远侯府小花园里,回去我奖你件新衣裳穿。”

定远侯府小花园,名花异草,无所不有,薛达每天亲自检视照料,视若珍宝,绝对不许外人进入。

祝银屏不过想找个借口撵走翠儿。

见翠儿欢天喜地跑远了,她稳稳心神,走向人多密集处,在纷攘的人群中寻觅起陶子谦的身影。

祝银屏今日未在装扮上多花心思,只随意穿了件直领襦裙,和平素居家无异。淡橘色缀花的薄纱罗上襦,朱红系带,裙子和披帛都是淡石青色,胸前漏出些白绢抹胸,暗金云纹在阳光照射下若隐若现。

和满园华丽炫目的仕女比起来,她这身打扮倒是格外清新自然,行走间引来注目一片。

金四娘好不容易见到未婚夫许寿春一次,祝银屏从他两人身旁经过,许公子虽还在和金四娘讲话,眼神却已不由自主追随祝银屏而去。

金四娘嫉恨不已,酸溜溜地说:“都攀上了定远侯府的高枝,还整天标新立异,果然是第一美人,真会讨男人喜欢啊。”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祝银屏听见。

祝银屏不气反笑:“那可不是么,改天也教教你?”

“不过嘛,”祝银屏白了一眼许寿春,“也得先擦亮眼睛,看看有的人值不值得你去讨好。”

许寿春一双眼睛在她身上来回乱窜,早让她不舒服了,正好借题发作出来。

“你——”

听懂她话里隐含之意,金四娘气到语塞。

祝银屏无意和他们纠缠,自顾自地拨开人群,往秋千架那边寻陶子谦去。

前世她也曾轻狂,将男子爱慕的眼神当成炫耀的资本,不懂得分辨那后头藏着的险恶用心,如今心里装了一个人,再遇到这等轻薄浪子,只觉厌烦。

秋千设在侯府后花园的最深处,虽说最美艳珍奇的花儿都被薛达藏到了小花园里,祝银屏一路行来也见到杜鹃荼靡盛放,莺飞蝶舞,景致喜人。

走到秋千架下,依旧不见陶子谦的身影。

祝银屏暗自叹了口气,今天怕是白来了。

此时日头已高,方才一路匆忙,额上已沁出薄汗,她扶着庭中杏树,轻摇起团扇。

几座秋千上下摇荡,各色彩裙翩翩飞舞,四周一片欢声笑语。

前世她也像她们一样欢快,至少在秋千上那一刻,她是无忧的,虽说时间其实也没过去多久,隔世再看,心境已是大不一样。

身后传来嘈杂的人声。

祝银屏转头,只见月亮门后走出一群嬉笑吵闹的公子哥。

头前两人她看着眼熟,无非是哪家的子弟,可第三个人——

祝银屏看着那玉冠黄衣的男子,浑身发冷,心跳停拍,耳朵里再听不见四周的任何声响。

是他!他为何也会来秋千会?!

第17章 秋千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祝银屏脸色……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祝银屏脸色泛白,怔在了原地。

怎么这样快……前世的秋千会,并没见到他呀……

祝银屏努力想要想清楚这里头的道理,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欲跌倒,她步伐紊乱,连连退却了几步,这才将将稳住身体。

“啊啊啊啊啊!!!”身后有人惊声尖叫。

祝银屏愕然回头,原来自己竟退到了秋千架下,而秋千上一个浅绿的姑娘正朝她迎空荡来!

祝银屏本就意识恍惚,这一瞬间更是来不及躲避,只愣住不动,本能地闭上了双眼。

“噗通!”一声闷响。

周围人群大呼小叫。

而预想中的重击并没到来,只有膝上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祝银屏睁开眼,眼前只有秋千的横版来回飘荡,打着圈,一下下撞在她裙上。

“十一娘!你怎么样?”什么人急迫地叫着。

祝银屏稍稍抬起眼,这才发现旁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当中跌坐在地的,正是方才秋千上的绿衫姑娘。

蒋十一娘?蒋妙兰?

祝银屏这才反应过来,一定是蒋妙兰怕撞到她,自己先从秋千上跳了下来。

她顾不上多想,忙上前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倒哪里?可要叫大夫来?”

蒋妙兰方才荡得不高,从秋千上跳下来,除了手皮弄破,没受什么大伤。和这个比起来,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倒是更让她难堪。

蒋妙兰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她忙摆手,对祝银屏说:“没事没事,我,我跳下来时有忖量。”

祝银屏见她掌心全是沙土,还有些擦伤,衣服自然也弄脏了,感动得心口一堵。

“喂喂,怎么回事?有人伤到了?”

秋千架这边的喧哗当然也引起了那帮公子哥的注意,他们本就闲极无聊,见有热闹纷纷凑了上来,一个个跃跃欲试,一心想在满园的小姐们面前显露显露。

那黄衣男子自然也在其中,他并不像其他几个年轻男子那样浮浪雀跃,一双锐利阴险的蛇目却不动声色地将在场女子扫了个遍,然后直勾勾地,停在了祝银屏身上。

祝银屏强行克制住想要颤抖的身体,不去看他,却仍感到那两道目光粘在她身上,使她如芒在背,几乎无法呼吸。

“祝姐姐?”蒋妙兰奇怪地看着她。

“啊,没事。”祝银屏慌忙回过神来。

“来,我们一起把她搀起来。”她对蒋妙兰的丫鬟说。

“啊,不用的,有阿榕就好——”蒋妙兰很不好意思。

“走,陪你换衣裳去。”祝银屏打断了她,她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逃离那毒蛇一般的目光!

众人见蒋妙兰起身,纷纷让出道路,她行走了几步,表示自己腿脚没事。

眼看着众人散去,而那几个公子还想上来逞英雄,祝银屏低下头,搀着蒋妙兰疾走,绝不给那人一个眼神。

再多看一眼,她怕她会控制不了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把什么尊严体面都丢到一边,在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再和他拼一次命!

**

秋千会这样的盛事,女孩们玩到兴致高昂,经常弄得香汗淋漓、钗发凌乱,所以一个完备而舒适的更衣房是万万不可或缺的。

蒋妙兰也是有备而来,在祝银屏把她扶到更衣房、替她擦干净手心的功夫,丫鬟阿榕已经从蒋府的马车上给她取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祝银屏坐在隔间外头等待蒋妙兰更衣,织物窸窸窣窣的细小声响,让她繁杂慌乱的心渐渐冷静下来。

昭月郡王夏瑾……他为何会来到这秋千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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