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行。”这段时间他为了部队的吃菜问题操了不少心,对于各种作物的性格也有个大致的了解:“高原的热量没办法使它们生长,就算勉强长大也不会结果,九、十月份这边温度就很低了。”
林念有点失望:“好吧,那能发豆芽吗?”
“这个应该可以,要不你试试?”
李伯诚说:“要是发出来豆芽,刚好请人过来吃顿饭,让他们把结婚随礼给交出来。”
按照部队的规矩,有人结婚或者家属随军都是要请客的。之前林念才来,家里也没安顿好,那几个问他什么时候请客都被李伯诚拖了过去,但这么做短时间还好,一直往下拖有点不像话。
李伯诚把林念抱到自己腿上坐好,对她解释:“就五六个人,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去食堂打菜回来,反正他们也吃不出什么。”
林念噗嗤笑道:“这也太敷衍了吧?”
“反正又没说吃什么。”
李伯诚侧过头吻她:“没说不能糊弄啊。”
“到时候人家肯定会说李伯诚娶了个懒媳妇,请客还去食堂打菜。”林念皱了皱鼻子:“那我的名声不就坏了?我才不干!”
“谁敢说我跟他比武场见。”
“就 * 算把人家的嘴堵住了,人家心里也是这么觉得。”
“既然这样,那就要劳烦念念了。”
李伯诚给她揉手,林念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今天买了蛤蜊油,你擦擦手。”
她下了地,找出今天买来的东西,抠了一点往李伯诚手上擦。
他手大,又粗糙,用一点根本没效果。
林念前前后后补了好几次,才终于把两只手都照顾到。
摸上蛤蜊油,他的手都感觉没那么粗糙了。
林念用自己的手在他手心蹭了几下,感觉有点满意,又看向他黑瘦的脸。
“脸上也抹一点吧。”
林念拿出雪花膏,非常舍得地挖了一坨,这次李伯诚没让她如意,赶忙往后躲:“我一个大男人……”
“你一个大男人就感觉不到疼吗?”林念爬到他身上,用沾着蛤蜊油的手指擦向他的脸:“你别动,戳到眼睛了。”
两人一个擦一个躲,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就闹到了床上。
位置对调,李伯诚把她压在身下,故意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
林念受不了要躲:“你别……”
他脸上的胡茬都长出来了。
“别什么,别亲你吗?”
说完低头堵上她的双唇。
隔了一两个月的再一次亲近,两人都格外贪恋彼此的味道,纠缠着不愿意放开。
顾念着是在高原,李伯诚只要了一次便忍住了冲动,烧了锅水帮林念擦了身体,就抱着她睡了过去。
从第二天开始,林念就开始发豆芽了。
发豆芽也很简单,要点只有两个:一个是水,另一个要避光。
她把豆子浸泡完放进筛子上,筛子放到缸里,上面盖上布,每天定时浇三遍水,不到一个星期,豆芽就长到了可以食用的长度。
林念这次发的主要是绿豆芽,黄豆她准备用来做菜。
豆芽发好了,就可以准备请客。
第二天是周末,李伯诚休息,和林念一起去镇上买了菜,回来开始做饭。
吃饭的时间是中午,上午十点钟就有人陆续到来。
“团长,我来了,给还带了酒。”
来人自带大喇叭,一进门就嚷嚷开,顺着味来了厨房。
“呦,还亲手做饭啊?不得了!”那人先把李伯诚嘲讽了一顿,随后看向林念时表情就正经了很多:“这就是嫂子是吧?我是顾军。”
林念对他点头:“你好,我是林念。”
“团长来来,大男人在厨房呆着像什么话?”顾军把李伯诚拽出去,对林念说:“嫂子我把人带走了啊。”
李伯诚还想挣扎,谁知道林念倒是大方的很,摆手说:“你带走吧,我这一个人也可以。”
顾军嘿嘿笑了两声:“来吧团长。”
他们早上买了不少菜,之前都已经处理好了,现在就差开始炒。
林念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做了一大桌的菜,得到了一众好评。
顾军带了酒过来,今天休息的人都喝了点酒,其中就以他喝的最多。
大概人在难受的时候都喜欢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顾军喝到后面 * 神智显然有些不清醒,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林念被对方的这幅架势有些吓到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大家散了吧。”他起身把人送走,只剩最后一个顾军没动,留他在堂屋流泪,自己拉着林念进了房间。
“不管他了吗?”
“不用管,让他哭一会吧。”李伯诚说:“他家里来了信,兄长生了急病去世了。”
顾军与李伯诚不一样,他是个红二代,从小就在部队里面摸爬滚打。
不过在这个年代,出生太好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运动的第二年,他父亲就被打成了□□下放农场,母亲因为不堪折辱跳楼自杀,唯一的兄长也被人打断了腿,被安排西北边陲的一个村子进行改造。
顾军的哥哥有两个儿子,顾家出事的时候顾军大嫂害怕被牵连跟他哥离了婚。
两个孩子就跟着顾军哥哥一起去了西北,现在大哥去世,侄子们的安排成了最大的问题。
侄子们大的十岁小的八岁,没人护着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
顾军哭完想了一夜,决定得接过这个担子,于是请了假亲自去西北接侄子。
他走了将近半个月才回来,回来时身边多了两个小孩。
那两个孩子长得和顾军有点像,但身材瘦小,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
顾军把他们安顿在家属区的一间屋子里,每天从食堂打饭回来。
他一个还没结婚的男人,让他照顾孩子根本照顾不来,两个孩子确实饿不着,但被他养得越来越糙。
顾军觉得这样不行,于是萌生了找个媳妇的想法。
家庭原因,他的个人问题一直没能解决,曾经和李伯诚两个并称为608团的两个老大难。
如今李伯诚娶了媳妇婚姻幸福,整个人变化极大,其他还没结婚的人看到难免有些羡慕。
二十七岁的准团级军官,就算家里成分不好,也是不难找到对象的。
顾军很快就相中了一个姑娘,姑娘是省军区医院的护士,结婚后愿意随军,也不介意他带着两个拖油瓶,唯一的要求就是工资要上交。
两人见面第二天就结了婚,半个月后人来了部队。
对方来的时候林念跟着去看了看,姑娘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第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很舒服。
她不瘦,脸上肉肉的,眼睛大,耳垂也厚,是很受长辈喜欢的那种福气长相。
搬过来第三天,顾军请了战友们去家里吃饭,林念也跟着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过来,原先顾军虽然申请了房子,但是因为家里没有女主人,林念不方便出入,平日里看那两个孩子可怜想送点什么,也都是通过李伯诚。
“你就是李团长的媳妇吧,顾军跟我说过。”圆脸姑娘笑的很热情,对林念说:“我叫张芬亚,你叫我小张就行。”
“我是林念。”
林念做了介绍,帮张芬亚去做饭。
做饭的时候,顾军的两个侄子悄悄悄来了厨房门口,偷偷往里 * 看。
张芬亚看到了,冲两人招手:“在那干什么呢?快进来。”
两个孩子大的叫顾晨文,小的叫顾晨武,身上都穿着新做的衣服,看起来比平日里光鲜不少。
她把孩子们叫进来,对他们说:“这是你林婶子,快叫人。”
兄弟俩一个塞一个的沉默,弟弟躲到了哥哥身后。
两个小孩很小的时候就随着父亲下放了,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整天被人欺负,性格里的内向胆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张芬亚说完半天都没得到回应,笑容渐渐消失,有些失望地看了兄弟俩一眼,对林念道歉:“不好意思,他俩有点胆小。”
“没事没事。”林念摆摆手:“不爱叫就不叫了,我也不爱叫人。”
“你不生气就好。”
张芬亚挥手让两人出去,对着林念叹气:“不瞒你说,我过来这几天,他们两个一次都没喊过我,眼里就没我这个人。我给他们买衣服,给他们买吃的,都没用!之前结婚的时候顾军也没说他们这么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