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她面对人生这么重要的第一次,白忱怎么可以拒绝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念念,你现在长大了,不可以再和哥哥一起睡了,男女有别,知道吗?”
“可是你是哥哥。”沈念很是委屈。
“哥哥也不行,哥哥也是男孩子。”白忱耐心解释,“你以后都不能随随便便地跟男生一起睡,嗯?”
沈念有点失落,她都不知道原来成长的代价这么大,她害怕,是不是越长大就会离白忱越远。
她不想要这样,她想和白忱一直在一起,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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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她的生活变得不再纯粹,她会时刻担心着白忱。
有时候她会拿着飞行棋的棋盘,“哥哥,我们好久没下飞行棋了,你陪我下飞行棋呗。”
这时候白忱就会拿看智障的眼神看她,“多大了还玩飞行棋,奥数写完了?编程编完了?下周英语口语比赛都准备好了?”
沈念感觉自己的担心要成真了,大逆不道地直呼白忱的名讳,“白忱,你变了。”
白忱:“……”
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欠收拾!
在诺德,白忱绝对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也好,从初中开始就有女生给他写情书。
她是白忱的妹妹,在她上小学时就人尽皆知。有的女生胆小,不敢亲手将情书交给白忱,她就成了鸿雁传书中的那只鸿雁。还有的女生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因为白忱不肯收,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也成了这类女生的突破口。
帮白忱收情书收了几年了,早已见怪不怪。但有一天,她又被一个和白忱同年级的女生塞了情书,“妹妹啊,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哥哥,可以吗?”
妹你个头的妹!
沈念在心里暗戳戳地爆了一个粗口。
“不好意思,白忱说了,下学期就是高三了,他要忙着学习。”
说完,她利索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比白忱拒绝女生还冷酷无情。
回到家,她的怒火还没消,真是气得够饱的。
谁知,等她转悠到白忱的房间,看到他的书桌上居然摆着两封粉粉的信封。
不用打开看她都知道里面写的是啥。
“白忱,你怎么乱收别人的情书?”
白忱抬头,眉骨一压,冷冷的语气问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沈念顿时怂了,“哥哥。”
白忱这才低下头去继续写作业。
不但没有阻止白忱收别人的情书,反而遭他一顿训,沈念难受得在当年沈宏送她的日记本上写道,“白忱是个大白痴!”就这句话写了满满一整页。
可是,晚饭过后,她到他房间里找他讲题时,看到垃圾桶里扔着两封情书,就是让她挨了白忱训的两封情书,信封的封口都没打开。
也就是说,白忱根本就没看这些情书。
她的心情突然之间又好起来了。
日子就在这种患得患失中走着。她终究是要和白忱分开的。
因为白忱的高考摆在了她的面前。
高考考完,他就要离开诺德了。
第434章 番外二十
知道高考完白忱就会离开诺德,但她没想到他会离开得那么远。有一天晚上,在路过白一帆的书房时,她不经意听到父子俩的对话。
“爸爸还是希望你念医学。”
对于白一帆的安排,白忱没有异议,也许是他的身上流淌着白一帆救死扶伤的基因,从小白忱也觉得自己以后是要走上从医这条道路的。
“好。”
“爸爸可以托人帮你安排,你去考,Harvard或者是JohnsHopkins,要不然去爸爸的母校Stanford也可以。”
这次白忱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僵持了片刻后才问道,“国内不行吗?”
“小忱,爸爸没有崇洋媚外的思想,但是你要知道,你学的是西医,目前最先进的医科大学不在国内。”
白忱保持了沉默。
“爸爸不是故意要把你赶到美国去……”
……美国?
沈念的眼前突然一黑。
书房里,白一帆的话还在继续,“等你学成之后,你也可以回来报效祖国,这些都不矛盾。”
不矛盾吗?
白忱觉得矛盾极了。但具体矛盾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心沉得很难受,快要喘不过气来。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决定,白一帆说完便没再逼着他,“这样,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走出书房的时候,白忱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踏出房门刚转了个身,他突然惊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也不出个声。”
沈念幽幽地看着他,“哥哥,你真的要去美国吗?”
看着沈念,白忱猛地明白刚刚压在他心里的那个矛盾是什么。
不是该不该去美国学医,也不是学成后要不要归来的问题。
是沈念。
白忱慌了一下,手心里都吓出了冷汗出来。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该啊。
白忱偏开头,断开了两人的视线,稳住心神说道,“还没最后决定,应该是要去的吧,我爸也希望我去。”
说完,白忱的余光飞速往沈念探了一下,非常快,但他还是看到了沈念的表情,失魂落魄。
像是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那个时候,连白忱都理不清这种复杂的,混沌的,朦胧的情绪,直到三年之后当他听说沈念跟同班一个男生早恋的时候他才彻底明白。
“要去多久?”沈念的声音哽咽了,虽然她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
虽然最后的那点颤音非常短暂,但落在白忱的耳朵里却是振聋发聩。他的心也被那点颤音重重捶了一下,有点疼。
“几、几年吧。”
“几年?”沈念固执地追问着,“你说啊,到底要几年?”
白忱被她问得也有点烦躁,“沈念,学医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三年五年应该是完成不了的。”
因为心底莫名其妙的烦躁,白忱语气难免重了。等他说完话时他便后悔了,“沈念,我……”
所有的事情必须是两厢情愿才有意义,像现在这样,她为可能会到来的分离而惊慌失措,而惶恐不安,更多的是舍不得。但对白忱来说,这不过是白一帆为他铺好的一条人生道路而已。
那时,沈念才真正地意识到,她不在白忱的未来里。
也就是说,白忱的未来不预备有她。
但她不能跟他哭,更不能跟他闹。
别的先不说,出国留学确实是白忱最好的选择。要不然白一帆也不会千方百计让他上诺德。
这样想,沈念冷静了不少。她拂了拂头发,挤出一丝笑容,也不管那笑容比哭好不了多少,“挺好的,嗯,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沈念朝白忱挥了挥手,忘记了刚才路过书房要去做什么,她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接下来几天,两人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留学的事。照常一起上学,若是刚好,还会一起放学。
以往她只有碰到不会做的题目才会去白忱的房间问他,现在她直接搬了一张椅子霸占了白忱半张书桌。白忱也不说她,反而是默许了她的行径。
“哥哥,来,一起拍一张。”两天前,沈念缠着她妈给她换了一部新的手机,交换条件就是期末考她要进年段前十名。
白忱正在写一道物理题,还差最后一步就解出来了,不想被分心,继续写着,“好端端的拍什么照?”
沈念的胸口一窒,随意找了个借口,“试试看我新手机拍照功能强不强大。”
白忱泼她冷水,端起一盆多肉放在她面前,“你又不上镜,想试拍照功能还不如拍它。”
“……”
沈念生不如死,“哎呀,你到底是拍不拍嘛?”
“拍!”
说拍就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忱一下靠了过来。
靠得太近,他的气息擦着她的耳廓,暖暖的,柔柔的,瞬间麻痹了沈念所有的神经。
“快点,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写。”白忱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催她。
她的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块史前化石,舌头都是直挺挺的,“你、你干嘛要靠这么近,过、过去一点了啦。”
白忱保持着近距离,“不靠近一点,你的手机屏幕能装得下?”
“哦。”
等摄像头对准了,从屏幕上沈念看到了白忱,他也正看着她。他们的眼神在巴掌宽的手机上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