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不是很美好,记得的画面惨烈而让人心痛,那种好像要将心脏揪起来的感觉,可又带着些庆幸。
程嘉懿在卡车面前站立了一会,将卡车司机的晶体也取了,才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
中间再捕猎了一次,还是利用自己的鲜血,可能是临近山外,没有引来大型野兽,还是几只鸟类,足以吃饱。
中午十分,程嘉懿看到了村庄。
脑海里立刻就出现了似曾相识的画面,村庄里依稀有很多人,只是面色和衣着全都模糊着。
路还在延续,通向未知,村庄内也杳无人烟,程嘉懿还是挨家挨户进去查看了,在一处相对体面的宅子内,看到了墙上贴着的地图。
不认识的文字,却让她立刻知道她所在的地点,也看到了地图上熟悉的一片区域。她立刻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张地图。在那张地图上,她有确定的目的地。
一路往北,走进这个国家。
程嘉懿揭下墙上的地图,她心里渐渐生出信心。她遗忘的终究会完全想起来的。
看到村庄外的田地,记忆里便出现了高高的玉米,苹果大小的葡萄,完全无法抱住的西瓜……很多很多的画面,支离破碎。
只是所有的画面中所有的人全都看不清面孔,也看不清身材,仿佛她的记忆里不愿意回忆。
但见到就会记起来的。
程嘉懿安慰着自己。
直到程嘉懿看到横在院子内的一架自行车,忽的,一张邪恶的,让她由衷厌恶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王之星。
画面里的王之星阴测测地笑着,端着架弩,箭矢激射而来。
那支箭矢……程嘉懿再记了起来。
程嘉懿知道自己不会骑自行车,但学会也不难,她收集了些衣物和觉得重要的东西带上。
每一点动作,都让她回忆起了某些东西,凌乱而带着些伤感难过,因为这样的事情她做过很多次了。
她甚至亲手取了很多尸体上的晶体,而有些尸体是她杀死的。
只带了几套衣服,还有一把菜刀,电锯捆在自行车后座上,花苞放在车把前的筐里,歪歪扭扭了一会,自行车稳定下来。
这一路走来,偶尔就能看到地里有合适吃的东西,相同的回忆多了,又好像能想到与记忆有些关联的东西。
直到程嘉懿忽然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记忆里全是变异的事情,但变异之前的事情呢?她已经隐约回忆起变异的时间并不久。
难道所有的事情都要遇见相似的才可以回忆起来?那么变异之前的记忆就永久的消亡了?
因为与这个花苞的一场搏斗?因为差一点被这朵邪恶的花苞吸成了人干?她必然是死后重生的了,至少她的大脑在那一刻失去了营养的供应。
之后,神经细胞再生了,但记忆也随着被封印了。
程嘉懿不知道她怎么来的这样的想法,可能与她被遗忘的记忆有关。
也不是完全回忆不起来的,她同样遗忘的梦境,也许并不是梦,就是她的从前。
看着车筐里愈发娇嫩的花苞,程嘉懿有了同命相怜的感觉。她们都是为了活着。
她也吸收了花苞的晶体,那么,她是不是也和这个花苞会有些感应。
程嘉懿伸手触碰了下花苞,入手柔软,如丝般润滑,然而,却并没有心灵上的感应。
晃晃悠悠中,程嘉懿走出了原始森林,走出了大山。
大脑失去了记忆,身体对危险规避的本能仍然在,那朵邪恶的花苞太大了,离开花枝还如此娇嫩实在不正常。可要丢掉也是万分可惜的。
不想遇到不必要的麻烦,程嘉懿停下来,开始一层层揭开花瓣。
第554章 试验
程嘉懿想得很简单。
这么大的花苞携带太不方便了,虽说可以让蚊虫鸟雀野兽什么的都避开她,但是要是再遇到人,不说被人抢走,吸引人眼球就很不好了。
这花苞说不定还会和什么东西再寄生一起,她可不想再和花苞搏斗一场——她心里全没有打算放过这朵花苞。
再说了,花苞本来就凋谢了,是她让花苞获得了新生。
虽然晶体本来也是花苞的,可弱肉强食是自然规律,花苞真要裹挟了她,也绝对不会有半分怜悯放过她的。
这么想着,程嘉懿理直气壮地要扒开花苞花瓣,将晶体取出来。
花苞大惊。花瓣紧紧地包裹着,整个花朵都在颤抖着,想要躲避程嘉懿的手指。可它整朵花都在自行车的车筐内,花托使劲了下,没有着力之处。
程嘉懿只要拿了晶体,没想毁了花苞,所以不紧不慢一层层地剥着花瓣。可她剥了这片花瓣,剥那片的时候,原本那片就拼命地想要合拢。
几次下来,花瓣才被剥开两片。
程嘉懿不耐烦了,冲着花苞哼了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你老老实实地把晶体给我,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惹我急眼了,把你扯吧扯吧撕碎了。”
再出手就粗暴了些。不想,那花苞好像听懂了程嘉懿的话一般,程嘉懿正掀开一朵花瓣之时,所有的花瓣忽的同时绽放,露出中间几根墨绿的花蕊,跟着,一股碧绿的汁液忽的从那几根花蕊中喷射而出。
程嘉懿哪里想到这花苞还会反抗,都没有了食管和胃还能喷出什么“消化液”,猝不及防,碧绿的汁液一下子就喷在了手上,同时一股血气也冲鼻而来。
程嘉懿大怒,一掌就要拍在花瓣上。可手才要落下,她忽然停住了。
那花苞喷射出来的液体,正落在右手手心,可手心完全没有刺痛。
这么一耽搁,花苞趁机完全合拢。
程嘉懿瞧着手心里那点花的汁液,又瞧瞧那花苞。她就算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也记得这花液是有腐蚀性的,可她手心沾染花液的地方,半分腐蚀的痕迹也没有。
花苞腐蚀不了她了。
程嘉懿惊喜了下,不管花苞的挣扎,也不管花瓣会不会损坏,粗暴地扯开了花瓣,在花蕊再要喷射之前捏住花蕊,手一探,就将下边的晶体掏了出来。
耳边刹那传来哀求似的叫声,程嘉懿不知道花苞能不能听懂她说的话,还是说道:“这个我替你保存着,你老老实实的,我以后兴许会还你。”
也不知道花苞听懂了,还是知道无能为力,花瓣委顿下去。
程嘉懿端详了下手里的晶体,晶体变小了点,但其内的墨黑内核没有变化。
内地。
水泉国家科技实验中心地下研究室内,几位穿着白衣的研究员们正站在一个刑架前,观察着被锁在其上的一个不着寸缕的男人。
这男人相貌英俊,全身肌肉结实,却不是那种健身锻炼出来的精壮,而是从上到下带着流线型的健美。
此刻,他双手双脚和腰部都被特殊材料制作的镣铐锁着,几乎是纹丝不能动。心脏和头部也贴着电极般的东西,连接到旁边的仪器上。
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如此被对待,头微微抬着,双目没有半分神采,茫然地望着高高的天花板。
几个研究员最后确定了下,跟着有人从旁边的笼子里抱出了一只胖乎乎的橘猫。
橘猫是最被人喜欢的宠物之一,性情也温顺,这只橘猫虽然是刚被从笼子里抱出来的,却温顺地躺在研究员的怀里,但它的眼睛却兴奋地盯着刑架上捆绑的男人。
橘猫才贴着男人的身边,就张开爪子搭过去,一张口就咬住了男人的肋下。
男人的身体纹丝不动,仿佛没有感觉到疼痛般,双眼还是没有半分神采地望着天花板。
橘猫吸食着男人的鲜血,男人的身体很快就不堪被吸食般,身上的肌肉开始出现萎缩。
仪器不断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似乎在提醒着什么,坐在仪器前的研究员也开始抱出数据。实验室里安静极了。
男人的身体倏地出现了可怕的变化,他的肌肉开始溶解了般,正在从皮肤下消失。
橘猫已经停止了吸食鲜血,仿佛被这种可怕的变化惊吓住了般,缩回了一位研究员的怀里。
男人四肢迅速干瘪,那缩在四肢和腰部的不知名金属制作的锁链也跟着缩小,还是将男人牢牢地控制在刑架上。
研究员们紧张地注视着,男人肌肤下的肌肉完全溶解消失,只剩下皮包骨。
此时刑架上的人已经无法用人这个词来形容了,他就是一副裹着人皮的骨架,但奇怪的是,这具骨架头部的眼窝内,还残存着眼睛这种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