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她提醒,苏慎发现真的有点饿,晚上什么都还没吃,今天一天都是在外面折腾。
资本主义的腐朽生活才享受了一个月,资本家就开始剥削劳动人民了。
看门的老大爷顺便蹭了点饭,老大爷一手点手机看股票,一手拿筷子,左右互搏互不耽误,很有点资深股民的样子。
李姐催促他:“手机收一收吧,不差这么一会儿吧。”
老大爷露出憨实的笑:“人生就这点爱好,就跟你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喜欢放个电视剧听听,俺看这,下饭。”
李姐凑上去瞄了两眼,看不懂花花绿绿的走势图,嘴里念了两句走开了。
苏慎吃饱喝足,端着空碗经过老大爷身边,朝老大爷说:“股票有风险,入市需谨慎。”
老大爷本来笑眯眯的,听见这话连声:“去去去,你懂个啥。”
苏慎睡下没多久,手机铃声悠扬的响了起来,他眯缝着眼,看见备注名称:逸扬帆。
金主来电,不能不接,苏慎飞快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喂?”
逸扬帆那边很安静,仿佛可以听见细微的电流声,缓缓的淌进耳膜:“你的房间可以看见月光。”
苏慎嗯了声,“我知道。”
他原先居然没发现,逸大公子他娘的还挺文艺。
他探手触到一缕月光,打在手指上,他有一瞬失神,是谁说过你的月光,耳畔温热犹存。
“好梦。”
逸扬帆挂断电话。
……
容怀的衣柜里没有西装,一水儿的休闲衣裤,逸扬帆让司机带了两套衣服过来,还意外的很合身,简直像是贴身定做的一样。
苏慎出家门前对着镜子一阵捯饬,脸上的淤青越发的淡,呈现出容怀瓷白的底色。
他还是没想起来,究竟在什么时候遇到过容怀。
驱车半个多小时,逸扬帆派来的司机能聊的很,一路侃大山,有说有笑的把他带到目的地,很巧,目的地他以前来过,难怪在司机开车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觉着这条路熟悉。
这不就是慕家?
他唯一的姐姐苏尔,比他大三岁的姐姐,丧夫后改嫁给慕家长子慕流英。
阳光突然变得很刺眼,苏慎捂着脑袋蹲下/身子,为什么,他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比如他姐姐是什么时候嫁给慕流英的。
他应该有一个外甥,是姐姐和前夫生的,但是外甥叫什么来着。
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印象。
☆、第 17 章
他的那部分记忆呢?
寒冷从背部慢慢向上爬,他惊悚的发现,随着容怀的回忆的出现,他原本的记忆遭到了蚕食。
“先生,你怎么了?……”
“好像是中暑了……”
“容怀!”
晕倒前他就看见逸扬帆飞快的跑过来。
可跑快点吧,这身新衣裳老子都没穿过几回,这要挨着地,这衣裳可真糟践了。
“他醒了吗?”
温柔的女声响在一旁,容怀迷瞪着睁开眼,小美人长得不赖。
逸扬帆把他侧过去的脸摆正,他望向逸大公子,就看对方略带焦急的问他:“难不难受?医生说你中暑了,你先休息一会。”
苏慎嗯了嗯,想换个舒服点睡姿,继而发现,哎,我这枕着的是啥。
我说逸少爷,你把我的头搁你腿上你几个意思。
我就不信慕家这么大的豪宅,连间像样的客房都没有。
苏慎顿时扶着头坐直,“没事,我好多了。”
“不要逞强。”逸扬帆提醒他,“现在还早,你先睡一会。”
苏慎摇摇头,失重的感觉好了很多,他站直身子,环视四周,周围的熟人不少嘛。
不过也有不认识的,比如:“刚刚那个人是谁?”
苏慎指向已经走去跟别人聊天的小美人。
逸扬帆双手交叠膝上,腿显得很长,他那带着冷色的眼瞳倒映着苏慎的身影,随后轻轻笑了一声,“宫雪。”
苏慎问:“她什么来头?”
逸扬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我不清楚。”
宫雪看上去最多二十来岁,脸颊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娇憨,人如其名,一身雪白的长裙,行为举止落落大方,格外优雅动人,几乎瞩目全场。
今天是慕流英大女儿慕岚的生日宴,到场的女宾若无男伴的,基本可以将属性朝慕大小姐的闺蜜那一栏划拉。
苏慎算了算,跟慕家大小姐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总之不会是在他姐姐再婚以后,因为对于他姐姐的那部分记忆,被他弄丢了。
他的父母很早去世,在祖母的照拂下,姐弟俩童年时期的相依为命还依稀记得一些,那些感动的瞬间就像一幅幅画在脑子过了一遍,然而其他的,他实在想不起来。
苏慎现在只知道,从小到大他们的感情都是很好的。
他远远看见慕流英在与人交谈,偶尔可以听见周围人的笑语声。
他再次搜索全场,并没有看见苏尔。
不由出声询问逸扬帆:“为什么慕先生的太太不在这里。”
他扭头看过去,逸扬帆缓缓走到他的身边:“因为慕流英的妻子苏尔,在一年前去世了。”
逸扬帆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句话在字面上没有任何歧义。
“扬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东道主慕流英,他快步流星的朝二人走过来,面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逸总,好久不见。”
苏慎看了过去,慕流英虽然没有像其他四十岁的人一样撅着个大肚腩,但鬓角已经生出了些许白发,眼角也有了细微的纹路。
逸扬帆颔首一笑,从桌上拿起红酒杯,朝慕流英示意。
他们俩举杯相继喝了两口,慕流英这才开始打量逸扬帆带来的容怀。
注意到慕流英探视且揶揄的目光,逸扬帆介绍:“容怀,这是星辉的总裁慕流英慕总。”
☆、第 18 章
星辉是业内第一的建材公司,更难的是,这是完全剥离慕氏家族企业,归属权全权掌握在慕流英手里的产业。
造成这个的原因很简单,几乎人尽皆知,星辉是由苏尔的前夫沈荣创立,在沈荣过世后,苏尔带着儿子和前夫遗产,一起嫁给了丧偶多年的慕流英。
慕流英和前妻有一个女儿,就是今天宴会的主角慕岚,今天是她十八周岁成年庆。
苏慎看慕流英并没有沉浸在接连丧妻的打击中,他的状态好的不能再好,容光焕发,红光满面,好似今天不是他女儿的生日宴,倒像是他四十岁庆贺。
慕流英仿佛在容怀的目光中看到莫名的敌意,再看过去,这个年轻人又恢复为云淡风轻的模样,美玉般立在逸扬帆身边,不发一言。
他看了看逸扬帆隐隐维护的模样,对二人的关系不由生出一些旖旎的揣测。
只是他看着容怀的时候,莫名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至于是像谁,他一时半会儿的确实想不起来。
他在认人上的本领不大,也就不去勉强自己,于是跟逸扬帆聊起天来:“修涵没跟你一起?”
苏慎听这话,很有点拉皮条的味道,继而想到,慕岚可不就和逸修涵年纪相当?
逸扬帆:“他最近不大出门。”
“哦?”慕流英很是关切的模样,“他怎么了?”
逸扬帆淡淡撇开不谈:“家事而已,不值一提。”
慕流英再次打破尴尬的沉默:“容先生看着有点眼熟,不知道在哪儿见过?”
说话间,今天的主人公慕岚盛装出现。
慕岚垂着头从二楼走下来,乌发齐肩,眉眼像鸢尾,婉转出花事荼蘼的艳丽,唇色却如水淡薄,所有配饰只有脖颈间一条绯色钻石项链,粉色渐变微白的裙摆在台阶上拖曳,像雪浪层叠,浪花就是其上璀璨夺目的碎钻。
全场的目光聚焦,慕流英回过身,边走边展开胳膊,去拥抱宝贝女儿。
舞会正式开始。
苏慎正要坐回原处,逸扬帆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诧异着看过去。
逸扬帆略略挑眉,朝他摆出邀请的姿势:“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苏慎的师父叫金斯,年轻时是个到处留情的浪荡子,苏慎自打跟在他身边,别的本事学没学到的不好说,这些勾搭人的手段那是学了不老少。
虽然苏慎很早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没法再接受女人了。
他略显迟疑的将手递过去,逸扬帆在他迟疑的空档揽住了他的腰,低声在笑:“不许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