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66)

作者:水怀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容央:“……”

拂冬上前:“殿下,这猫儿脾性乖张,还是先关进笼子里,等奴婢驯养两日后您再抱吧。”

褚晏小臂上的血痕实在有点触目惊心,拂冬担心这猫儿发作起来,一下伤了两位殿下。好在明昭这次没回绝,拂冬、敛秋两个立刻上前来,提心吊胆地把那狮猫关进木笼去了。

明昭掸去袖上的猫毛,容央道:“姑姑要养这猫儿?”

林外就是艮岳的珍禽园,如果容央没猜错,这狮猫应该是姑姑从园里要来的。

明昭:“怎么?”

容央看着那笼子:“我觉得哈巴狗会更适合姑姑呢。”

明昭:“……”

拂冬、敛秋:“……”

要不是确定褚四爷说那话时容央还没来,两人真要怀疑这位殿下是不是故意的。

明昭斜乜过去:“你是要在这里等你的婢女来接,还是跟我走?”

容央只能人在屋檐下,谄媚地低头:“那自然是陪着姑姑了。”

当下一行人往林外走,登入马车后,容央看着窗外移动的景色,终于还是按捺不住道:“姑姑和侯府的四爷……像是认识的?”

车帘边,跪坐的拂冬、敛秋二人不约而同倒吸口气。

容央眼波微变。

明昭淡漠:“不认识。”

“哦……”容央悻悻住口,目光略过拂冬、敛秋二人,很识趣地不再问了。

艮岳的行宫名唤“华阳”,这三日,皇亲国戚、大辽外宾都歇在这一处。

夜里,前殿有庆功宴,褚怿作为今日大胜的主角,自然要前去应酬。

容央径自沐浴完,吩咐荼白留灯,躺上床后,想起白日褚怿在溪边所求的东西,一颗心在夜里怦然疾撞,根本无法入眠。

在珍禽园外分别时,他嘱咐的等他,应该是沿着他求的那样东西讲的吧?

容央把脸埋入罗衾里,眼眸亮得逼人。

算起来,两个人也大婚快两个月了,婚后两个月还不圆房,无论在皇家还是坊间都是令人费解的事。

更何况忠义侯府情况特殊,如果她一直不和褚怿有夫妻之实,一直不给他子嗣,就算他忍得、等得,侯府里的那位老太太也定然是忍不得、等不得的。

想到那些差点被抬入侯府来伺候褚怿的姬妾,容央既无语至极,又妒火攻心。

这是同她三媒六礼拜过天地的驸马,是她赵容央一心相护、一生相伴的郎君,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她都是绝对不可能把褚怿分享给其他任何一个女人的。

辗转反侧一炷香后,容央摸住胸口,拿定主意

今夜,她要跟褚怿圆房。

夜深人静,窗外的蝉声越喧嚣起来,容央聚精会神,望着帐顶竭力回想和房事相关的一应事项。

她依稀记得大婚前夜翻开那本画册时,有看到一页名叫“虎步”的图,当时李氏解释的是什么“女取胸膝卧位,男跪其后交,可百病不生,男体益盛……”,褚怿最近忙着应对大辽,想来是很殚精竭虑的,也不知这一式届时能不能派上用场。

又想,今夜毕竟是初次承欢,褚怿也应该是头一回,是不是该选个简单些的样式好?

容央犹豫难决,正后悔没把那本画册随身携带,以供复习挑选,外间突然响起一声闷响。

像是什么东西倒地。

容央唤在外守夜的荼白,没回应,惊疑之下,撩帐去看。

一大股幽香扑鼻而至,容央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大伙,我又修文了,那个片段我不满意,争取后面写个更好的。

这章给大伙送红包致歉啦(鞠躬)。

第48章 、帐中

行宫一隅, 烨烨烛火照亮寝殿,一名模样俊俏的小内侍低声禀道:“殿下,缀锦阁那边, 已经办妥了。”

贤懿坐在镜台前挑选首饰,低垂的脸藏在暗影里:“前边的宫宴呢?”

小内侍答:“大辽今日战败, 兴致寥寥, 现在这个点儿,大概准备离席了。”

一抹流光从贤懿掌心淌出,贤懿注视着那支金镶绿松石蝴蝶蔓草钗,语气淡漠:“知道了,你去吧。”

小内侍笑应一声, 颔首而退, 灵玉侍立边上, 突然“嘭”一声跪下地去。

贤懿眸光暗冷, 灵玉颤声:“殿下, 奴婢求您悬崖勒马……”

室中寂静,一团团光影厚重沉郁, 贤懿道:“灵玉, 我待你不好吗?”

灵玉眸中噙泪, 额头贴紧地砖:“殿下待奴婢……恩重如山。”

贤懿扬颔:“那你为什么不向着我呢?”

灵玉听着这冰冷至极的声音,心如刀绞:“殿下,不是奴婢不向着您,而是此事实在……一旦被发现, 就是皇后娘娘出面, 也绝对保不住您啊!”

贤懿如听笑话:“原来在你们看来,她竟是能保我的……”

灵玉凛然,抬头把镜台前的人看一眼:“皇后是殿下的母亲, 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庇护殿下,今日褚驸马不是赢了比赛吗?按照赌约,和谈一事该由大鄞说了算,皇后一定会竭力说服官家,不再让您去大辽和亲了!”

贤懿低头把玩着那把蝴蝶蔓草钗,用钗尖在掌心处结痂的伤口上来回划弄:“这已经不是和不和亲的事了。”

灵玉一震。

贤懿慢声:“我知道我现在很坏,很恶毒,很无法无天。可是,我就是想坏一次,恶毒一次,无法无天一次。灵玉,你知道这些年来,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灵玉骇然。

莹润的血珠从被撬开的血痂底下冒大,顺着那狰狞的纹路往下流淌,贤懿把手掌竖起来,让那血一次淌个够。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我明白我可以作恶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戌时三刻,前殿宴散。

今夜辽使兴致的确很低,筵席上,除推杯换盏以外,从头到尾一字不提合约相关。官家因褚怿大捷龙颜大悦,十分给面子地也对合约一事暂避不提,一场筵席结束时,时辰尚早,但辽使这边的闷酒已喝老高。

耶律齐算是一群人里难得清明的,离开大殿后,屏退左右,径自去花园里散心。

剩余几个辽使见状,知道主子心情差极,万万不宜再去触霉头,留下一个在外等候后,便各自回屋去。

素月悬空,清辉如水,花园外,无数夏蝉蛰伏在婆娑树影里放声大叫,那名留下的辽使本就喝得有六分醉,给四周聒噪的蝉声一吵,脑袋越发胀痛欲裂。

正低着头拼命地往太阳穴两侧按,耳后突然响起个声音:“请问阁下可是辽国的贵宾?”

那辽使转头,皎白月色里,一身量瘦小的小内侍正朝他行礼。

辽使甩了下头,视线略清晰后,板脸道:“作甚?”

小内侍道:“小的奉贵国小王爷之命前来请贵宾去绛云轩中一叙。”

辽使一听是奉耶律齐之命,脸色稍霁几分,转念又感觉有点古怪——小主人分明刚刚入园不久,怎么一下就到那什么轩去了?

难不成是花园里的轩?

辽使云里雾里,不及深思,小内侍已上前带路,辽使只得跟上,乍一抬脚,酒气上涌,脚步竟十分虚浮,一个趔趄往前栽去。

小内侍下意识来扶,辽使抓住他手臂,只觉纤细无比。这大鄞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个瞧着都菜鸡似的弱不禁风,就连那褚大郎君也不过有他们契丹壮士的半边大,可偏是如此,还让他赢了今日的赛局……

辽使想起这茬,痛心疾首,厌恶地把那条小胳膊一扔,闷着头往前走。

小内侍暗暗揉着胳膊,领人往前,目光转动时,脸色骤然一白。

花园斜对角,一人从大殿石基上走下来,小内侍极快偏开脸,脚步加快。

褚怿站在殿前石基上,眯着眼往前方一看,眉峰微蹙。

花园外,一名醉意酩酊的辽使跟着个大鄞的小内侍往东而去。褚怿眼神审度,从辽使看到小内侍,视线下移时,在小内侍那双匆忙的小脚上定住。

身后是宾客四散的宴厅,喧哗声此起彼伏,褚怿拾级而下。

缀锦阁亦在东,容央此刻应该快歇下了,褚怿心念起伏,循着前面两人跟过去,及至拐角处,被一名等候在树下的宫女截下。

“参见驸马。”树影浓重,宫女颔首屈膝。

褚怿缓缓驻足,乜去一眼:“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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