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辛苦了晚晚,我让人做好饭很久了,专门等着你们姐弟来!”耿永德笑容堆了满脸,距离很远便热络的迎了过来。
他单手搂住程叶晚的腰,引着他们姐弟俩向前走,“你们的行李我先让李管家放好,吃完饭就带你们去看房间。”
一进门,佣人便半跪着递来一双拖鞋,程叶川下意识的往后一躲,不好意思把脚伸过去。
耿桓就站在客厅的正中央,抱着胳膊,斜交插着腿,眼神里扫撤出似笑非笑地光,吊儿郎当地看着他。
“两位贵客,终于来了啊。”
耿永德懒得搭理阴阳怪气的耿桓,牵着程叶晚就往客厅走,“来来来,咱们先上桌吃饭,你们赶了一路,也该饿了,尝尝我们家厨子地手艺。”
饭桌长的像个会议桌,每个人的位置都有很大的间隔,程叶川一直紧张的干咽着喉结,小心的端坐在板凳最边缘。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吃饭,虽然我和叶晚的婚礼明天才举行,但大家现在也算一家人了啊!”
听到一家人,耿桓冷笑了一声。
坐在主位的耿永德寒光一闪,连忙圆场,“说来还要感谢我儿子耿桓,不’撞’不相识,不然也认识不到叶晚这样善良的女孩。”
程叶晚娇滴滴的笑着,眼里只能看得见自己的丈夫。
耿桓忍着没呕出来,如果早知道他爸会看上程叶晚这个土逼,还执意娶进来。他当时就应该加大油门直接把她撞死,反正他下个月才18岁,也死不了。
程叶川感觉到饭桌上微妙的气氛,只能听着大家说话,低头戳自己的米饭。
他吃饭的时候也像只兔子,嘴巴小口地嚼着,不带一点声音。眼前正好放着一盘青菜,他便只敢低头夹那一道,仿佛满桌十几道菜都不存在。
精明如耿永德,立马起身夹了一大筷子菜,“来叶川,多吃点。你看你那么瘦,以后在家里不要客气,尽管敞开了吃啊。”
程叶晚看着耿永德这么贴心,一下笑了,“这孩子就是心性内向,容易害羞,时间久了就好了。”
“这么快就把这当自己家了。”耿桓冷不丁的一声,吓得正在夹菜的程叶川手一抖,生生又缩了回去。
耿桓直勾勾地盯着桌沿,不知道在针对谁,“第一天来就这么不客气,往后我是不是还得亲自做给他吃啊,程阿姨。”
“程阿姨”三个字被格外强调,程叶晚脸色一阵青白,她连忙解释,“不是的小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听这个女人亲昵的称呼自己,耿桓心里更恶心了,没吃几口的饭都想吐出来,“你叫谁小桓呢,我叫耿、桓。你别跟我套近乎,咱俩不熟。”
程叶晚脸上红白交织,她强忍着酸楚,讨好道:“好,以后我就叫你耿桓…来,我给你也夹点菜,看你都没怎么吃…”
程叶晚越是卑微,耿桓就觉的她越虚假。
明明铆足劲勾引了他爸在先,还非要装出白莲花的样子,他嫌弃的拿开碗,“不要用你的筷子碰我。”
“你够了没!??”怒吼声突然炸起,程叶晚的手悬在半空,菜直接掉在饭桌上。
耿永德摔下碗筷,大吼道:“老子他妈的是怎么跟你说的?我决定娶程叶晚,她就是我耿家的女主人,就是你的后妈。”
耿永德上一个老婆和耿桓的关系可以说是你死我活,折腾的家里就没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不想再看见这种局面,直接放出狠话,“记住了,打今往后在这个家里,你不尊重叶晚,就是不尊重我!”
耿桓气的双目涨红,他一把推开椅子,直接站起来骂道:“我尊重你?那你他妈尊重我了吗??”
“尊重??”耿永德口水直喷,“你他娘的跟我谈尊重??这个家都是我的,老子乐意娶谁进门,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在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外人面前,他爸居然会说出这么讽刺的话,把自己儿子的脸面踩在脚下,耿桓心底冷的发痛。
耿永德说的对,这个家是他的,自己又算什么玩意。
这么多年,他爸除了给他钱和找后妈之外,就只有无尽地辱骂。嫌弃他不学无术,责怪他不误正业,不能让他有面子。
耿桓想指着他的头问,自打他妈去世以后,家长会,过生日,毕业典礼,每一个需要家人的场合,他所谓的父亲都去哪了。
但是他不会开口的。
他知道,就算没有程叶晚,也会别的女人。
耿桓不怒反笑,好像听到了一个滑稽的故事,他夸张地笑弯了腰,“对,你说的对。什么都是你的,只有我是你随便射出来的意外!”
他一脚把板凳踹倒在地,转身冲向二楼,带的房门发出巨大的轰响。
程叶晚手足无措的看着耿永德,委屈的快要哭出来。她已经极度小心了,根本不知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引得耿桓如此发狂。
“别理他,你就当他是个疯子,以后离他远点就行。”耿永德心疼的搂住程叶晚,安抚道:“既然我决定娶你,就会好好的保护你,有我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眼前地纠纷爆发的太突然,程叶川的心脏都要被吓停了。他嘴里还含着半口没咽下去的饭,哆嗦的拿着筷子,坐如针毡。
血淋淋的事实提醒着他,噩梦一般的生活,从今天起才算刚刚开始。
好了,我们耿桓大少爷即将开始他的发疯表演,总而言之不管他和程叶晚怎么闹,最后倒霉的还是夹中间的可怜小川崽…
第11章 (上)隔壁
耿桓反手给门锁了三圈,一头钻进体感游戏机,把声音开到最大。音响发出巨大的轰鸣,和狂躁的心跳一起颤震着。
他用一种发泄式的打法肆意敲着键盘,根本不管是敌是友,见人就开火,疯魔般的四处乱冲。
几局下来,三连败。耿桓的脸更黑了。他直接拽掉了电线,液晶屏幕瞬间漆黑一片,倒映出他燥怒的脸。
这台游戏机是最新出产的,国内还没有引进,他便有了全套。
房间里摆满了各种新奇的装备,随便拿出一个,都能让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眼睛发红。
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不管他想要什么东西,只要随口跟管家说一声,隔天就能在家里看见。
秉持着有钱不花是傻逼的想法,耿桓近乎报复性的消费,恨不得把他爸的臭钱一夜之间败光。
很多东西买回来,封皮都没来得及拆开,耿桓就已经像对待废品似的,直接把它们撂仓库接灰去了。
在堆满电子设备,游戏手办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床头柜上留下了大片空白,上面摆着一个木架相框。框架看上去已经很旧了,玻璃片却依然干净的反光。
照片上是一位很年轻的妈妈,他亲昵的把一个小孩子环抱在胸前,笑眼盈盈的抚摸着小男孩的头发,眼底的温柔能瞬间洗涤世间一切烦躁。
妈妈是在他九岁那年走的。
那时候耿桓还小,不明白那么爱他的母亲为何舍得自杀,把他一人孤零零地丢下,撒手人寰。
幼年的耿桓很胆小,失去了母亲的庇护,就像羽翼未丰的小鹰在雨天被逐出了屋巢。
然而耿永德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完全不顾及儿子的情感。仅仅过了半年,母亲的遗照就被换成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婚纱照。
世界上再没有关心他的人,耿桓活成了一只刺猬,把自己的柔软和脆弱都藏了起来,刺的任何人都不敢接近。
想到明天的这个时候,耿永德又要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耿桓鼻子倏的一酸,他轻轻蹭了蹭鼻尖,倔强地看向天花板,逼散眼中的水汽。
他不是委屈,只是有点想妈妈了。
“来叶川,以后这就是你的房间了,你看看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就直接告诉我…”
耿永德的声音从门口飘过,耿桓立刻机警地竖起耳朵。
声音很小,听不真切,隐约是程叶川的细语,“我不用…不用这么大的房间,能睡觉就可以了…”
耿永德咯咯地笑了出来,他阅人无数,打眼就知道程叶川这个孩子,胆小又内敛。是一个受欺负都不敢反手的人。
当初决定娶程叶晚,也是看重了他们俩姐弟性格单纯,为人老实,省的日后节外生出一堆破事,他笑呵呵的说:“以后这就是你家,咱们自家人住的屋子,可不就得是最好的,你进去看了就不愿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