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夕摘下墨镜,露出一对潋滟生光的桃花眼,“钟叔叔,是我,昭昭。”
眼前的男人,是他爸那时的秘书钟毅,自从她爸去世后,她已经好些年没见过他了。
钟毅眼底的惊讶更甚,盯着阮朝夕看了好一会,这才确认她真的是老板的女儿黎昭,露出激动又不可置信的神色,“真的是昭昭?!”
见他模样,阮朝夕知道他大概率在电视上见过自己,笑笑解释,“当时进娱乐圈的时候改了名字。”
钟毅点头,语气唏嘘,“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视线在她身侧的江宴面上一扫,江宴点头,礼貌寒暄,“你好。”
阮朝夕替他们做介绍,“钟叔叔,这是我男朋友江宴。阿宴,这是我爸以前的秘书钟叔叔。”
钟毅露出点慈祥的笑意,“昭昭都找男朋友了。”目光幽幽落在面前的墓碑上,叹口气,“你爸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很欣慰吧。”
提到黎诚,阮朝夕脸上笑容也淡了淡,“钟叔叔今天怎么会过来看我爸?我以为你已经不在京城了。”
墓前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显然是钟毅刚带来的。她记得那时候钟毅对她很好,对他爸也是忠心耿耿,只是后来他爸忌日和清明扫墓时,她从来没有见到过钟毅,便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京城。
“嗯。”钟毅顿了顿,“来这边出差,就想着过来看看黎总。”说着,沉沉看着墓碑上的字,似乎陷入两分沉思。
阮朝夕把带来的花摆在墓碑前,鞠了个躬,江宴也跟着行了礼。
钟毅在一旁看着,目光闪动得厉害,隐隐有泪花浮现。
阮朝夕回头看向钟毅,“难得碰上,钟叔叔待会有空吗?一会吃个饭?”
钟毅回过神,朝她歉意一笑,“抱歉昭昭,我等下的高铁。”
阮朝夕露出遗憾的神色,想了想,拿出手机,“钟叔叔电话多少?以后你要是再来京城,我们一起吃个饭?”
她说得真诚,钟毅没再拒绝,跟她交换了电话号码,又聊了几句,因为还要赶高铁,也没多待,道别离开。
阮朝夕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叹口气,“钟叔叔也老了。”
江宴牵住她的手,在手掌心轻轻摩挲了两下,似乎想借此给她些安慰。
阮朝夕收回目光,手抚上墓碑顶端,叹口气,幽幽开口,“爸,好久没来看你了,希望你不要怪我才好。”
她看一眼江宴,笑笑,“你还记得阿宴吗?他现在是我男朋友了,我带他来给你看看。”
见自己被提到,江宴也恭恭敬敬地朝墓碑鞠了个躬。
那时候黎诚经常要回国内处理生意,一个月在洛杉矶也待不了几天,他对黎诚的印象并不深,只记得是个儒雅的男人,也很宠阮朝夕。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阮朝夕爸爸去世时,他没能陪在她身边。
定定地看着墓碑上的字,他在心里开口:
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照顾好昭昭的。
**
四月中,《代号》定档的消息传来,五一上映。
除了主演郑邺和阮朝夕的名字,定档海报上,赫然还有一行字——
特别出演:江宴。
江宴当初去剧组,一开始是以探班阮朝夕的名义,为了制造惊喜,剧组也把江宴在电影中有客串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实,这会消息一出来,江宴粉丝,CP粉,甚至广大路人瞬间群情沸腾。
毕竟,江宴这样的颜值和演技,不演戏真的是浪费了,可偏偏他最近一心退居幕后,没有半点重新回娱乐圈的消息。有生之年能在大荧幕上再见他一次,也算是圆梦了。
因为市场反响太好,周导甚至特意给阮朝夕打了个电话,问她能不能请江宴一起参加月底的首映礼。
阮朝夕笑,“周导没有他微信吗?您可以直接问他的。”
周导在电话那端笑得意味深长,“问他自己肯定没有问你好使,朝夕啊,就当帮我这个忙,怎么样?”
“行,我帮您问问看,不过他去不去,我不能保证。”
“没问题,相信你。”
晚上江宴回来,阮朝夕跟他说起这事,江宴一边解领带一边看她,“你想我去?”
“还是要看你自己的行程安排吧。”阮朝夕没有强求。他既然以后不打算在娱乐圈发展了,这次去首映礼,就真的纯粹只是为给电影造势了。
江宴笑,“人家周导都求到你头上了,我要是不去,岂不是不给你这个面子?什么时候?我安排一下。”
阮朝夕告诉了他时间,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开口,“大家是不是都觉得你很听我的话?”
不然怎么连不怎么关注圈内八卦的周导都知道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
江宴伸手搂住她,似笑非笑,“这样不好吗?”
阮朝夕翘了翘唇角,正要说话,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不由皱起了眉头。
第247章 开除(一更)
瞥见她眉尖微蹙,江宴温声开口,“怎么了?”
阮朝夕从他怀中退出来,看着他,眸微狭,唇角一缕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今天上哪儿偷香窃玉去了?”
江宴怔了怔。
阮朝夕也不开口解释,只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见她这副表情,江宴似想到什么,抬起袖口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香气钻入鼻尖。
他不由眉头一皱,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阮朝夕挑眉,等着他解释。虽然她很相信江宴,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任由自己男朋友身上出现来历不明的香水味。
江宴眉间一抹戾气闪过,只是抬头再看向阮朝夕时,已经恢复在她面前的温柔,“今天送来的文件上就有这味道。”
“这么不专业?哪来的文件?”
“设计部。”
听到“设计部”三个字,阮朝夕眉梢扬了扬,猜到什么,口气略有两分嘲讽,“她还真是煞费苦心。”
手指抚上江宴的脸,轻轻弹了弹,“阿宴,你招惹的这桃花,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阮朝夕能想明白的事,江宴自然也能,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我先去洗个澡。”
目送着他急匆匆进了浴室,阮朝夕嘴角的笑容落下来。
从那日在办公室里刻意装出的暧昧假象,到今天江宴身上的香水味,小姑娘还真是变着法子想撬自己的墙角啊。
不过既然江宴说了他会处理这事,她就暂时不插手了。
江宴出马的杀伤力,显然比她要大得多。
有什么比喜欢的人亲自泼冷水还让人难受的事呢?
等到江宴洗完澡出来,他身上就只剩下沐浴露的淡淡清香了,他又抬起手闻了闻,确认不再有那香水味,这才挨着阮朝夕在沙发上坐下。
“她进公司,程隐那边毕竟也知情,你如果要动她,还是跟他说一下吧。”阮朝夕淡淡开口。
江宴冷哼一声,似乎连程隐也一并迁怒上了。
阮朝夕捏了捏他的脸,“好啦,为了这么个人,伤你们兄弟感情不值得。”
江宴捉住她的手,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目光灼灼看向她,“昭昭就这么相信我?”
相信到没有半分吃醋的情绪?
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揪着男人的衣领,大声质问他上哪里鬼混去了吗?
刚才洗澡时候想到这一层,他还略有些可惜。
他实在太少见到阮朝夕为他吃醋了,虽然心里清楚这是因为她相信自己,但偶尔也会有遗憾的情绪。
阮朝夕听着他的脑补,“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江宴,你偶像剧看多了吧?我长得漂亮,又能赚钱,你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别人吧?哪天你要真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保证二话不说立马潇洒走人……”
“不准!”江宴一听急了,红着眼,伸手捂住她的嘴。
阮朝夕好不容易挣脱,笑着打趣,“我只是说假如嘛……”
“没有这种假如!”江宴沉着眸子,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只是抬眸再看向阮朝夕的瞬间,那抹戾色瞬间又变成了巴巴的委屈。
“我绝对不会背叛昭姐姐,昭姐姐也不准离开我。”他看着她,眸子湿漉漉的,像一只撒娇的犬类动物。
阮朝夕心知他是没有安全感的人,也不敢将玩笑开得太过火了,在他脸颊上亲了亲,“不离开不离开,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