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出院,我会亲自送您回老家。”
“不行!你不能这样!”他情绪激动,“我老远赶到这儿来,就是让你这么对老子的?!你现在这么有钱,居然连自个儿的老子都不肯养?”
我微笑着:“您要是觉得老家的房子不好,我出钱给您推了盖栋别墅,如果懒得做家务,我给您雇几个佣人,要是偶尔想出去旅游,我给您订头等舱的票......”
他打断我的话:“我不回去!”
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他似乎已经镇定下来:“现在是法制社会,难不成你还能把我绑回去!”
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不再理会方智,挂了电话。
我把门一打开就看到了纪淮。
他还穿着白大褂,气喘吁吁的,刚刚放下手机,还抬起一条腿,看样子正准备踹门。
看到我满头血,纪淮懵了。
他没顾得上看病房里是什么情况,手忙脚乱地扶着我要去包扎。
我意识有点不清,看东西开始重影,眼里全是纪淮那双通红的眼睛。
脚下突然腾空。
我吓得差点喊了声“卧槽”。
然后发现是纪淮看我走路不稳,把我公主抱了起来。
公主抱。
操,虽然娘了吧唧的,但抱我的是纪淮,我就不会计较这些了。
别说,虽然他比我矮几厘米,但抱得很扎实,让我很有安全感。
噢,这该死的男友力。
看着纪淮忙前忙后,我有点后悔。
后悔当时没躲开花瓶。
纪淮给我上药包纱布的手抖得很厉害,一个劲儿地问我弄疼他没。而我坐在窄小的病床上,不厌其烦地回答“不疼”。
他的声音也在抖。
我的裤子突然被一滴水打湿。
我抬头看去,对上纪淮哭得湿漉漉的一张脸,眼眶红通通的。
看到我动,他皱着眉斥我:“别动啊!”有哭腔,不像责备,反而像撒娇。
我坐着没动,盯着他:“小淮......”
他一下捂住我的嘴:“你先别说话。”
纪淮包好伤口,放下手里的砂布,轻轻地吻上他捂着我嘴的那只手背。
我与他隔着一个掌心的距离。
纪淮不是个主动的人,起码在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他做过的最主动的事止于今早偷亲我额头的程度。
我不知道他是保守还是单纯的害羞。
如今纪淮的脸近在咫尺。我能看清他微卷的睫毛,低垂的双眼,白白的皮肤。
我就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激动坏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扰纪淮这来之不易的主动。
第8章 受视角
今天的同事们变得很奇怪。
我从踏进医院到走进办公室,赚足了回头率,许多人很小声地在我背后谈论着什么。
直到我逮住一个平时跟我比较熟的小护士问出我的疑惑。
小护士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让我去看微信群里。
除了一个工作群外,医院还有一个聊天群,里面全是跟吃喝玩乐有关的闲聊和一些八卦。
昨晚被方叙白温柔地日到了半夜,累得马上就睡过去了,根本没有心情去看手机。
鲜红的“99+”正搁顶上放着,群里还有人在聊。
我点进去开始爬楼翻聊天记录。
一水儿的“卧槽”和“这是真的吗”。
期间不同的人艾特了我很多次。
然后我冷不丁看到“txl”和“恶心”几个字。
那一瞬间,我浑身上下凉透了,脸色死白,隐隐约约猜到发生了什么。
我的手指僵硬,机械地翻着聊天记录。
翻了十多分钟,手也酸软了,终于看到引发风波的罪魁祸首——几张床照。
主角是我跟前男友陈想那个傻、逼。
我和他没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这几张所谓的床照,就是我和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房,我揍了他一顿那次。
照片里他的脸被打了马赛克,脱光了衣服在亲我,而他身下的我衣衫半挂,一脸“意乱情迷”。
我发誓我当时真没有做出任何淫、荡的表情,我只是有点懵逼和茫然。
但昏暗的灯光,暧昧的氛围,让我的表情看上去就很像那么回事。
我脑子里嗡嗡的,手脚控制不住地发软,有种无限下坠的恐慌感。
我点进发照片的那人的名片,什么线索都没有,可能是个新号,也可能是个小号。
不知道是怎么进群的。
我第一反应是联系陈想。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喜欢偷拍我换衣服,甚至瞒着我在我家厕所和卧室安装过针孔摄像头,还在网上上传过他和他那些床伴的“纪录片”。
我有理由怀疑照片是他从偷拍的视频里截下来的图。
分手了这么久,因为记不清,他的电话号码在我脑海里有了好几个版本。
在连续打了七八个电话,说了七八句“对不起打错了”之后,终于打对了。
谁料那狗玩意儿听到我说我是纪淮,立马就挂断了电话。
我还有几台不大不小的手术要做,忙不过来,郁气憋在肚子里不上不下,接受了无数异样目光的洗礼,一直等到下班回了家,才坐在沙发上重新联系陈想。
这次他没挂,只是面对我的质问时矢口否认自己是发布截图的人。
这相当于变相承认截图是从他那里流出去的。
这时候再责怪他已经无济于事,我又问他有没有给什么人看过。
陈想似乎也很纳闷:“这......我没有啊......”
我沉默着。
他察觉出我不相信,连忙辩解:“我真没有,一般我给人看的都是尺度很大的,你跟我那段又没什么亮点,我只是忘了删......”说到后面底气越来越不足,声音渐渐变小。
他在撒谎。
我:“明天周六,下午两点,城北咖啡馆。不来我就在网上传你的片,附上你的详细信息和画像,拉你陪葬。”
陈想气急:“你......”
我挂了电话,手在发抖。
陈想的脸被打了马赛克,说明发截图的那人可能是他的熟人,总之交情不浅,而且跟我还有仇。
我试图加那人微信,意料之中,被拒绝了。
应该是在顾忌什么,怕露出马脚。
手机响起,来电显示是“义琛”。
不祥的预感。
我战战兢兢地按下接听键:“喂?”
他很紧张地跟我通风报信:“纪淮哥,刚才,不知道,是谁,给方哥,发了你,和别人,的床照,还说,已经,传遍了,你们,医院。现在他,开车到,你那儿,去了。”
这是我认识杨义琛以来,他话说得最多的一次,也是最费劲的一次。
但意思表达得很清楚。
从方叙白的公司到我家,开车最快需要半个小时。
在这半个小时里,我想了无数种可能,全是坏的,惧怕得不敢去奢望方叙白能保持一如既往的温柔。
一阵急促响亮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盯着微微颤动的防盗门愣了好久,像被钉在了原地。
几分钟后,敲门声消失。
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我想我得换个铃声了,我对现在的铃声有阴影了。
赶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我接了起来。
我还没说话,那头方叙白急切的声音已经传到耳畔:“小淮?你在家对不对?先开门好不好?啊?”
第9章 攻视角
收到照片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觉得这是P的。
又看到发照片的人说已经把图发到纪淮的同事群里了。
照片八成是真的。
小淮脸皮薄,平时我在床上稍微试探着说点没什么尺度的情话都会臊得往被窝里钻。
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我举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纪淮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执拗地守在门口不愿离开。
我守的,只是一个他。
而不是一个并不重要的解释。
等待了漫长的一分钟,电话被挂断了,随后是拧门把手的声音。
纪淮开门的动作很急促,门刚开到一人宽,我就被他一把拉了进去。
“你听着,方叙白,”纪淮死死抓着我的手腕,显然以为我是来兴师问罪的,“那张图里的人是我前男友,我跟他没有发生过关系,我不知道他当时安了摄像头,那是我大一时候的事,不是最近发生的,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