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影(22)

好在孟然没有吭声,隔了会儿才说:“我是第二次。”

“那目前看来我是最多的啊。”丁梦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大约又走了十来分钟,他们终于到了裁缝店,带他们来的下人只把他们往里面一领就走了,一个裁缝走出来,直接开始给景忆鸣量体,量好以后又有人带着孟然他们直接去了后面的房间,开始裁衣。

进了这儿孟然才发现,哪里是裁缝不够,是根本就没有裁缝。

大红色的布料乱七八糟堆了一桌,旁边剪子和针全都胡乱摆放着,连线都是搅成一团的。

景忆鸣量好以后也被带进了这个房间,那裁缝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说:“成亲前,喜服要做好。”

说完便关上了门,插销从外面插上后孟然清晰地听见了有什么东西,轻轻叩在门上,砰砰砰三下,屋里的烛火瞬间亮了起来。

三喜四悲。

孟然想起昨天那男人说的话,盯着门看了会儿,皱皱眉,随便拿起一块布捻了下:“怎么做?”

“先裁出大概的形状吧,没关系,不用着急,”丁梦先拿过那些线,试图把它们捋好,“还有……两天的时间,缝一件喜服可能有点儿赶了,另外的人把花轿抬回去以后应该会来帮我们。”

景忆鸣默默地把写着自己体型的纸条交了出去,吸吸鼻子坐在孟然身边开始跟着他裁布。

做衣服的过程异常繁琐,孟然感觉自己的手根本跟不上脑子,手有它自己的想法,没一会儿他就把面前那块布裁成了它亲妈都不认识它的形状。

孟然把布料放开,烦躁地叹了口气,一抬眼,丁梦的后面似乎有一个黑黢黢的影子。

丁梦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的手轻微颤抖着,视线努力集中在手上,没有看那影子一眼,也没有分出任何的心思到别的地方去。

影子已经一点点压到了她的背上,她的手颤抖得愈发厉害,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被压低了似的,连旁边的陈樱都感受到了什么,要偏过头去看。

“别动,”孟然压低声音喊了声,“缝你的衣服。”

陈樱顿了顿,头僵硬地顿在一个弧度,随后又慢慢挪回来,不再敢往丁梦那边看。

但也因为孟然这一声,黑影离开了丁梦的身边,转而缓缓到了孟然的身边来。

周遭烛火还算明亮,它挪动时孟然用余光瞥了眼,只能看见那团影子朝自己飘来,没有身型,甚至没有脸,它更像一团气体,带着冰凉的触感缓缓挪到孟然的身边。

“不够啊,不够啊,”黑影喃喃念道,“这颜色,哪能做喜服……”

孟然只觉得鼻子里痒痒的,他下意识地想仰起头又想起身旁的黑影,只能继续埋头裁布,温热的液体从鼻尖滴了下来,直直砸在布料上,浸透了一片布料。

黑影顿时兴奋起来,声音听起来格外激动:“够了!够了!就是这个颜色!”

“又流鼻血了?”景忆鸣忽然很小声地问了句。

“啊,”孟然轻轻吸了吸鼻子,视线一直落在布料上,“没事。”

“你怎么老流鼻血?”景忆鸣又问。

孟然没说话。

那黑影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愈发靠近孟然,孟然原本几颗几颗往外淌的鼻血忽然止不住了,断了线似的往外流,嘴巴里都是血,牙齿被染红,连布料都被浸湿了一大片。

“你是不是……”景忆鸣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扭头看向了孟然身后的黑影。

那黑影几乎趴在了孟然背上,凉得刺骨的阴气透过衣服一点点传达到孟然的皮肤上,带起一阵鸡皮疙瘩,他满脸都是血了,拿着剪刀的手颤个不停,咬着牙忍耐着什么。

景忆鸣的眼神忽然暗了几分,眼看着那黑影似乎伸出了手,一点点握住孟然手腕的瞬间,孟然另一只手直接握了过去,手里的剪子不放,一个极其灵活的反手直接扎进了黑影身体里。

“啊!”凄厉的叫声在小房间内响起,黑影瞬间散开,女鬼的身形展露出来,龇牙咧嘴地冲孟然扑来,孟然直接一个起身将手里的剪子扎进了女鬼的身体里,同时膝盖用力往上一顶,顶到女鬼的肚子的瞬间一把拉住她的头发,剪子捅进她的肚子里,孟然握住剪子末端左右使劲搅动,女鬼接连发出几声痛苦又愤怒的哀鸣。

陈樱和丁梦被吓得愣在一旁,景忆鸣被孟然放倒了——他们坐在长凳的两端,孟然起身的那一刹那景忆鸣直接倒在了桌下。

一次性放倒对手和队友,孟然然选手这波十分强势。

鼻血有点儿止不住的趋势,孟然又给了女鬼一拳,重重砸在她太阳穴上,不等她反应过来,连推带撞地将女鬼推到木门上,扬起手里的剪子往她脖子上用力一捅,将她的脖子从正中彻底戳穿,整个鬼直接钉在了木门上。

女鬼痛得浑身发颤,一只手被孟然紧紧攥住按在门上,另一只手和脚都试图往孟然身上缠,挖,她的头发全都散乱在脸前,怨怒地瞪着孟然,木门被她带得发颤,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不行,一把剪子钉不住她,但要去拿别的武器又太远,陈樱和丁梦一直没动,孟然皱着眉咬了下唇,喊道:“景忆鸣!”

“在呢。”景忆鸣的声音忽然从他耳后响起。

紧接着他的手从后方伸过来,剪子抵住女鬼的胸口,猛地一下刺进她的胸膛,钉住心脏的位置,鬼的叫吼声愈发虚弱,冰冷的血直接喷洒出来,溅了孟然一脸,冻得他又打了个哆嗦。

孟然见女鬼逐渐虚弱下去,收回手的同时,景忆鸣从他身后绕了出来,手里还拿了几把剪子,他挡在孟然面前,一下一下戳进女鬼的身体里,心脏被戳穿后女鬼再也不能动作,而景忆鸣是把她完全钉死在门上。

他每一下都极重,狠狠将剪子砸进女鬼身体里,再一点点按实,按穿,连鬼带剪子一块儿钉在门上,像是在进行什么宣泄,他的动作机械般地重复着,每一下都砸得木板门一抖。

喉咙被封住,女鬼完全无法叫喊出声,她颤抖着,浑身的血肉都随之痉挛,几乎没有眼白的眼珠瞪着景忆鸣,嘴巴张大了从里面发出几声零碎不堪的吼。

景忆鸣却对她的吼声无动于衷,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躲一下,直到最后一把剪子穿透她的身体,她彻底没了力气,血流一地,就这么瞪着眼睛张着嘴,再也不动了。

孟然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手还没放下去就被景忆鸣一把攥住了,他侧过头一看,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抓了一下,衣服完全破开,皮肉被抓出血痕,好在伤口不深。

景忆鸣身上同样沾了女鬼的血,不多,但几乎都在脸上,看着挺吓人,他的眼神里还带着些许狠绝,抓着孟然的手腕盯着他的伤口看。

陈樱和丁梦赶忙找了块干净的布递过来,给他按住伤口最好包扎一下,这破地儿也不指望能消毒什么的,景忆鸣立刻接过布条给他包扎伤口,动作快得离谱。

“如果不是你把我放倒了。”景忆鸣忽然说。

“嗯?”孟然看着他。

“我就冲上去了。”景忆鸣说。

“……哦。”孟然应了声,有点儿无语,“那我是不是应该和你说声对不起?”

“不用,”景忆鸣给他包扎好伤口,还打了个蝴蝶结,轻声说,“别再受伤就行。”

第17章 三喜四悲

女鬼被钉死在门上后,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

房间不大,光线充足,烛光毫不摇曳,风不能将它吹动,连刚才孟然那样激烈的打斗都没让光线晃动半分,仿佛是被定格在此时画面之外的东西。

那只鬼就这样被钉在门上,景忆鸣用剪子将她的手脚都钉在木板上,喉咙被一把剪子插着,头微微低下,冰冷的血液止不住地淌,约莫过了十分钟,血才流干净,渗了不少到地里去。

陈樱没敢往鬼那边看一眼,倒是丁梦大着胆子瞥了两眼,见了那女鬼的残相后一阵反胃,打了个哆嗦又坐回了他们的桌边。

“鼻血止住了?”景忆鸣把长凳搬起来,抬眼看着孟然。

“嗯。”孟然没敢揉鼻子,怕又血流不止,但他面前那些布已经被血浸透了,连木桌的桌沿上都染了点儿刺眼的红。

“怎么会突然流血啊?”丁梦看着孟然,眼神里带了点儿钦佩,“是因为那个鬼靠近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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