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成+番外(74)

“那可敦不分尊卑闯入可汗寝帐又当如何呢?是不是也该有个交代呢?”季华眸光璀璨,顾盼生辉。

“你住口!”懿成怒指向她绝美的面庞,“阳季华,我有很多手段可以让你死,你和岱钦暗地里有来往,我都知道,私通大臣的罪名算不算重?”

“可汗,她还想着诬陷我……”阳季华娇滴滴地往阿来夫怀里去,她似乎受了某种启发,那日之后,可敦善妒之言风靡温都,平日里得体有礼的可敦争起宠来,也不过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妒妇罢了。

懿成对两人的亲密熟视无睹,接着道:“但我没有,不是因为我不想、不能,是因为古往今来,多少国家亡于朝廷内讧,毁于后宫之争,你们以为邺阳是被岐军攻陷的吗?不是!早在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它就已经烂了,从里面烂了!它是自取灭亡的!”

懿成说得泫然泪下,“阿来夫,这不是我的北国,这是你的北国。”

“懿成……”阿来夫看向那张渐渐老去的脸,似也有所动容,

阳季华见状,贴紧他的手臂,“可汗,不如先让可敦出去,我们两人如此听可敦说教,怪难为情的。”

阿来夫眸光微暗,“可敦,你先出去!”

懿成吸了一口气,“阿来夫,你告诉我海日古在哪儿,我就走。”

“我不知道。”阿来夫垂下眼。

“那你告诉我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

“那……”

“我说了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从来不曾相信我!”阿来夫大吼,抓起一旁的衣物就向懿成砸去。

那件里衣有淡淡的女人香气,懿成闭上眼无意嗅到,心里却对阿来夫杀死海日古一事分外了然,她觉得很悲伤,无声地溢出一滴泪来,为海日古,也为阿来夫。

离去前,她缓缓道:“阿来夫,你和你兄长没一点像。”

征战一世的北国大将军海日古便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他生年不详,自小被父母遗弃,辗转为奴,后为马夫,这一生,无妻室,无亲儿,半生劳苦,军功无数,却连死期,也不详。

大将军的死,似乎让今年的明珠安勒比去年冷清了一些,因为岐国,就在明珠安勒节这天,正式向北国宣战。

岐国近年来几次三番挑起战争,没人知道它国内究竟隐藏有多少兵力,才致它如此肆无忌惮,由此,未知带来了无尽的恐惧和争吵。

朝臣们一派悲观,认为岐国实力雄厚,理应求和,一派乐观,认为岐国不过是虚张声势,不足为虑,他们翻来覆去吵得正盛,不亦乐乎。

懿成在上俯视着堂下闹哄哄的群臣,她的呵止不起任何作用,她的灵魂似乎在这座偌大的庭帐漂浮,她听不到他们的争论,可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定夺。

这一次,没有了大将军海日古,为求胜,她只得派出吉达迎战,如此一来,朝中位高权重的岱钦,便无人抗衡了。

懿成很快提拔了海日古历来器重的副将——拉克申掌内朝兵权,同时,经过呕心沥血改革后选官制度此刻也瓜熟蒂落,武有色勒莫,斯热,文有苏合,乌恩其,皆听命于她,这已足以与可汗和岱钦一党分庭抗礼了,温都皇庭内暂得一时风平浪静。

吉达率兵赶到时,岐国大军已突破北国国防,拿下了那亥撒,两军一触即发,展开了激烈的争斗。

那场仗,是岐国重整旗鼓后的第一仗,也是岐国真正的实力,定远将军自上次与北国在伊林交手惜败后,便立誓一雪前耻。

可是这次连天神也不眷顾北国,北国彪悍的战马一夕之间不知为何,竟多数发起狂来,似有瘟疫降临,没有人知道,这是皇庭马院的暗鬼筹备了多年的结果。

没了战马相助,骑兵不能上阵,北国还未开战便受重创,最终战败也不足为怪。

吉达兵败后率余三万残兵,退守乌河,与敌人兵力悬殊,只好守城不出,他给可敦带去了求援的消息,他料不到,这消息根本不会为可敦所知,反而会落到了岱钦手里。

“主人,吉达被困乌河,向朝中求援,求主人指示。”送消息到温都的使者恭恭敬敬跪倒在岱钦脚边。

“阿午,做得很好。”岱钦温和一笑,“不枉我费尽心思,从可汗手里救你出来。”

阿午精致若女的面庞上无波无澜,他的睫羽轻颤,岱钦的话令他想起了往昔那做粉面郎君尊严全无的日子,“求主人指示。”

“乌河,乌河城的百姓可不少啊……”岱钦若有所思地握住手里的朱笔,问道:“阿午,你有没有尝过被人放弃,腹背受敌的滋味?”

阿午蓝色眸光一闪,想到那日可汗对自己的杀令,若不是主人搭救,他现在应该已命丧黄泉,其实他想不明白,自己有何能耐竟能让可汗对自己专下杀手。

瞧见阿午失神的模样,岱钦微微一笑,又问道:“那滋味不好受罢,想不想让别人也尝尝?”

他的话蛊惑着人心深处的罪恶,阿午无意间点了点头。

“那好,很快,便有一场好戏看了。”岱钦用朱笔圈圈点点,“阿午,我还需你帮我一件事。”

“主人,那——你答应过的……”阿午急道,不甚放心。

岱钦见状失笑,“放心,萧氏一族从不食言,我萧拓尤为守信,事成以后,许你的封官加爵,荣华富贵,不在话下。”

“谢主人!”阿午眼睛澄亮,跪谢拜退。

阿午走后,帐中静得非常,岱钦陷入沉思,良久,帐外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岱钦霎时警铃大作,盯住帐门。

“阿钦!”德德玛一袭红袍红冠,端了一碟小食进帐,“阿钦,我听他们说你没用午食,给你送些来。”

岱钦这才释然,他轻轻执起她的手,温声道:“你不说最讨厌这里了吗?怎么还来?”

德德玛皱起小脸,不满道:“那可不,上次帮你逼可敦立下生死状,我心里难受了好久,见不得这些。”她随手翻了翻他桌案那些公文信件,“要不是怕你饿着,我才不来呢。”

岱钦揉了揉她的发,“那可真要多谢你了。”

“快来吃吧。”德德玛又恢复了笑意,“新鲜的马奶糕,熏鹿肉,羊肉馅饼,和莜麦奶茶。”

“这么多?”岱钦笑得开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阿钦,你怎么变得油嘴滑舌了。”德德玛明眸善睐,巧笑如狐。

岱钦躲开她的视线,饮了一口浓茶,话有所指,“我一直是这样,只是你从未发觉。”

从未。

兵临城下

乌河城,吉达苦守半月,仍未见援兵,岐军用羽箭火石攻城,屋舍多毁,百姓死伤惨重,吉达却无计可施,他没有必胜的把握,不能出城迎战,一旦失败,凭定远将军的“屠城阎王”名号,乌河一定会白白断送。

可乌河的民众不知缘由,在城中坐吃粮空,早已怨声载道,吉达的固不迎战熄灭了北国人坚定的信心,他们认为那个新来的将军懦弱非常,也对北国军队能否保家卫国深表怀疑,渐渐地,城中传起将军无能,自降求和的说法,人言可畏,连乌河府丞葛杜也觉大难临头,多番拜访吉达,要讨一个说法。

“大将军啊,援兵究竟何时能到?”葛杜肥头阔耳,话语间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

吉达额间已有深深两道愁纹,他也不知,他也想知,“府丞不必忧虑,我已给温都送了消息,很快。”

葛杜不安地搓了搓手,“大将军,那日你就如此说了,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这么耗着不是个办法啊……”

“这些战事府丞不必过问,府丞要做的是安抚民心。”吉达沉声道。

“可是……一来一回,怎么也该有个消息,这……大将军当真送了消息?”

“府丞什么意思?”吉达一凛,他的忠诚不容许任何人质疑,“你在怀疑我?”

葛杜滴溜溜地转着眼睛,哈哈陪笑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下官身为乌河府丞,见乌河百姓受苦,于心不忍,实在不忍啊……”

“哼……”吉达冷眼瞧着他装模作样的虚伪,“府丞在后院埋那几箱收刮来的宝贝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葛杜肥胖的身躯一抖,冷汗顺着脊背顺延,他灵光一现,讪笑道:“大将军,您……您都知道了啊,那不是我的,那是小的要孝敬您的,等战事一过,我立刻将那些给您送去温都,还望大将军笑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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