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快到张汉琴已经和赵馨竹在一起半年,快到张汉琴已经改口在别人面前喊赵馨竹“大竹子”。
虽然张汉琴在岚城,赵馨竹在凌通,二人想见面至少需要三个小时的飞机,或者八个小时的高铁,但赵馨竹总会抽这几个小时的时间,从凌通到岚城。不为别的,只是和张汉琴见一面。马欣欣说,张汉琴的恋爱谈得很简单,什么都不用做,只等那人一步一步地走向她。于是,张汉琴请了两天的假,到凌通去看赵馨竹。到医院的时候,赵馨竹正在开会。隔着木门上正方形的小玻璃窗,张汉琴看到了赵馨竹一张板正的面孔。和平常不太一样。
“赵医生。”张汉琴在赵馨竹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叫住他。赵馨竹应声回头,嘴角已经弯了起来,
“想我了。”赵馨竹凑过来拉住她的小手,张汉琴看到几个穿白大褂的男人停在了几步之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赵馨竹厉声说,围观的医生打着哈哈走了。
“大竹子,你好凶啊。”张汉琴贴着赵馨竹的耳廓说,赵馨竹偏过头,张汉琴软软的,带着温度的嘴唇沾在他的脸颊上。赵馨竹愣了一下,试探性地把自己的嘴唇贴在张汉琴的唇上,轻轻沾了一下。
“别害怕。”赵馨竹的手勾住张汉琴的后脑,在她耳边柔声说。
“嗯……不害怕。”张汉琴收紧搂着赵馨竹腰间的手臂,
“这是医院。”赵馨竹咳了一声说。
“啊……”张汉琴像是触电一样收回自己的手,赵馨竹柔和地笑着,握紧她的手,
“走吧,带你吃饭去。”一路上,赵馨竹牵着张汉琴,一点也没在意旁人的眼神。不少护士和医生朝赵馨竹打招呼,他都严肃地点头回应。
“赵医生女朋友啊!”
“真漂亮。”
“一脸配。”
“赵医生都有女朋友了……”
到了食堂,张汉琴才发现一起吃饭的不是赵馨竹,还有他的同事。
“我战友和朋友。”赵馨竹对张汉琴说,张汉琴乖巧地点了点头,看着落座的大叔们,内心有一种过年回家看亲戚的感觉。
“我爱人。”赵馨竹的下一句话让张汉琴小脸飞红,赶紧低下头。
“哈哈,馨竹这么多年总算开窍了。”坐在张汉琴对面,穿一身正装的男人笑着开口说,
“我们院长。”赵馨竹补充了一下,
“院长好。”张汉琴微笑着打了招呼,接着赵馨竹又依次介绍了其他的朋友,张汉琴一个名字也没记住,只记得这一桌子的人几乎把医院的科室都包圆了,以后看病倒是方便了。
赵馨竹送张汉琴回宾馆的路上,张汉琴坐在汽车后座上,看着男人清秀的脸庞,暗暗想,我以后真的要和他在一起吗,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生孩子……?
“怎么了?”赵馨竹注意到身后的人专注而炽热的眼神,
“没什么,我只是想在你会娶我吗。”
赵馨竹在路边停了车,回过头看着张汉琴,
“阿花,到了我这个年龄,从不可能谈恋爱,我要的,只有一辈子。”
“一辈子……”张汉琴仔细琢磨着这个词,她从未想过和谁过一辈子。而这个男人,和她说,他想要的是一辈子。
“可是,你是因为爱和我在一起,还是因为合适才选择了我。”
“有区别吗?”赵馨竹顿了一下,“我想和你在一起的心是一样的,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一次。但是,我的一辈子,不是你的一辈子,你还小,我不想让你后悔。”
“我们在一起,你的一辈子不就是我的一辈子吗。”张汉琴红了眼圈,赵馨竹心里一软,把她搂在怀里。
“阿花,那我娶你做老婆好不好?”赵馨竹用手轻轻理着她的发尾说,
“再观察几天吧。”张汉琴悻悻地别过头去,推开赵馨竹。赵馨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喂,还不开车。”张汉琴推了推他的胳膊。
“我在想是带你回家,还是去宾馆。”赵馨竹摸了摸她的耳垂,张汉琴瞪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去了宾馆。
(二)
“大竹子,你欺负人,我好不容易来凌通一次。我明天就回岚城。”
王累走进赵馨竹医院办公室的时候,听到一个带着哭腔的女声,于是加快了脚步,想去看看热闹,不料一进门,怀里就撞进来一个小人儿,像是只小兔子。
实在不能怪王累的形容,因为他又高又大,上高中的时候一直是篮球队的主力。身高一米□□,体重八十五公斤。活像一堵城墙。而一米六七,九十多斤的张汉琴现在正在揉自己的脑袋。
“你也欺负我。”
“我……师母……”王累支支吾吾地说,看来师父是触了霉头,连累自己也一起受到暴风雨的洗礼。
“王,累(类)?”张汉琴抬头看着王累胸前的证件,惊讶地叫起来。
“师母,是王累,日积月累的累。”王累正色解释。他这个名字从小到大都被人叫错,当然有些人是无意的,有些人却是成心的。但他相信,张汉琴绝对是无心之过。
“哈哈。”张汉琴挂着泪珠的脸上发出一丝微笑,“真有意思。还有,我不是你师母。”张汉琴擦了擦眼泪走出办公室。
“师父?这是怎么了?”王累走进办公室,关好门,问坐在办公桌前的赵馨竹。
“你先坐,病例都带来了?”赵馨竹点了点桌子,王累赶紧乖乖坐下,把病例拿出来。赵馨竹和张汉琴吵了架,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不妥,但王累觉得房间里气压低得要把他这个高海拔的人闷死了。等结束了学术讨论,王累小声说,
“师父,怎么了?我给你出出主意?”
赵馨竹愣了一下,喝了一口菊花茶,终于说,“今天是她生日。”
“啊?您给忘了?”王累心说,这女人真是麻烦,师父天天这么忙,还得哄她。幸好自己一直是留情不留人。
“算是吧。”赵馨竹难得皱了一下眉。
“嗯?”
“阿花身份证上的生日不是今天。”赵馨竹顿了一下说,
“那这不怪您。”王累松了一口气,
“怪我,我应该问问她的。”赵馨竹淡淡地说。
“师父,您,真是好男人。”王累竖起大拇指给赵馨竹。
“不用你表扬我,明天替我去打个前站就行了。”赵馨竹闭着眼睛说。
“诶,得勒。”
第二天一早,张汉琴正准备出门,王累就在酒店门口把她拦下来了。
“师母,师母。”王累大老远地喊她,
“我说了,我不是你师母。”张汉琴拉着箱子准备走人,王累一下把箱子扛在自己肩上,
“花姐等一等。”
“花姐?你多大叫我姐?”张汉琴抬起眼看王累。王累其实长得极其一般,但是个高,身材好,看上去也人模狗样的。
“花姐,你生日不是92年昨天吗?我是后天的。”王累咧着嘴笑了。
“切,我身份证上的生日还是下个月呢。”
“觉没觉得不对劲?”王累扭着脖子说,“师父清楚地记得你的生日是下个月呢。”
张汉琴猛然反应过来,她还真没和赵馨竹说过自己生日和身份证上不是一天。
“你师父呢?”张汉琴柔声问,
“在这儿。”赵馨竹从张汉琴的身后走过来,张开双臂。张汉琴飞一样地钻进赵馨竹怀里,
“对不起,你就当我是小孩子任性吧。”
“怪我,走吧,去我家过生日。”赵馨竹搂着张汉琴说。
王累站在二人的对面,第一次看到严肃的赵馨竹笑容如春风一样和煦。而张汉琴可爱得真像一只小兔子,让人想揣进怀里揉两下。直到赵馨竹和张汉琴上车,王累还站在原地。他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那是他花姐。对,不能随便想。
赵馨竹给张汉琴做了三道她最喜欢吃的菜,还买了一个水果蛋糕。张汉琴哪里还会再责怪他,早就忘了。开开心心地和他一起过生日。
“大竹子,你家小累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的生日?他真的比我小?”张汉琴喝了几杯红酒后问,
“比你小。和你身份证的生日是一天。”赵馨竹在张汉琴的胁迫下,破例吃了一块蛋糕。
“真的啊?这人怎么那么逗啊。”张汉琴忍不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