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按照约定,这藏宝图就交给青云社了。也算免去了长生殿的一场浩劫。”赤衣使者倒像是松了一口气,首先把属于自己的那一块藏宝图拿来出来交给宋孤星。
“宋公子以后何不与长生殿多加往来,也好增进我们和朝廷之间的感情。”西护法也贴了上来,把八分之一的藏宝图递给宋孤星,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依我看倒不如明日典礼之上,让宋公子将鬼宫主的阴险毒计,和鬼门陷害我们之事一一道来,也好在长生殿上下洗刷我们诸位的冤屈啊!”北护法在魏七的身边打了个圈,确认她是真的死了。然后也递给宋孤星一块碎布。
“北护法所言有理,如此一来,长生殿众徒也知道咱们有了青云社的交情,可不是往脸上增光。”东护法和南护法使了个眼色。
“正是,正是,既然紫衣使者已死,宋公子又帮我等报了仇。那继任紫衣使者的人选,自然有宋公子一份。”南护法顺着东护法的话说。他们二人原本拥护紫衣使者,如今紫衣使者已死,二人的靠山没有了,自然要寻找下一个可靠的人。他们也把属于自己的藏宝图交给了宋孤星。
“此事容后再议,不过北护法所说之事,如果其余五位不介意,宋某倒是可以帮忙。”宋孤星一边拼藏宝图,一边把手伸到白衣使者的身前。白衣使者皱了一下眉头,终于把自己的藏宝图也给了宋孤星。
宋孤星收起藏宝图,看了看潮湿的月色,对众人道,
“我们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十个时辰前。
赤衣使者和白衣使者因紫衣使者之死吵得不可开交,约定正面对抗,东、西、南、北四大使者也在场见证,但这一战没有打起来。因为宋孤星来了。他告诉六人,这一切都是鬼门的阴谋。
“鬼主曾言,她要灭长生殿。而想灭长生殿,就要从内部开始。她故意将藏宝图分为八份,将其中一份放在她徒弟的手里,剩余七份分别交给你们。让你们互相怀疑,彼此戒备。此后,她又杀死紫衣使者,拿走属于紫衣使者的藏宝图,造成你们其中一人所为之象。引你们自相残杀,分化你们各自的势力。”宋孤星以一己之力,阻止了赤衣使者和白衣使者的打斗后开口解释。
因为众人对他一无所知,又被他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所震慑,所以听到他的话后,一时间半信半疑。
“你是怎么知道的?”白衣使者看着宋孤星,确信他不曾在武林中听说过这样一号人物。
“我无意中从鬼宫主的徒弟手中,得到了这一份地图。”宋孤星从怀中取出地图,六人一看果然与他们收到的地图是一种质地,看起来也出自一人之手。
宋孤星收起地图,“加上我一路跟踪鬼宫主,发现她来的第一个晚上,紫衣使者便离奇死去,所以推断出了她整个阴谋。”
“你想要什么?”赤衣使者突然问,
“我要的,就是你们所有人手中的藏宝图。”宋孤星不加掩饰,“没了藏宝图,长生殿却可安保一时太平,你们何乐而不为。”
赤衣使者和白衣使者沉默起来。藏宝图共有八份,他们如果想集齐,势必需要通过鬼宫主和眼前这个神秘人。尚且不说这个神秘人的来历,光是鬼宫主和鬼门已经十分令人头疼。整个江湖都不知道她们的所在,寻找起来恐怕是难上加难,更不必说除掉鬼主,拿到藏宝图。再者赤衣使者和白衣使者的矛盾尖锐,恐怕还未集齐藏宝图,长生殿已然从内部分裂,面临土崩瓦解的境地。
“你究竟是何人。”白衣使者一掌拍向地面,地面瞬间裂开一个大口子。
“在下,青云社总教头,宋玉叠,宋孤星。江湖人无人识得我的样子,只因青云社向来只以青铜鬼面示人。”宋孤星眉眼弯了起来,从后腰掏出自己的青铜鬼面戴在脸上。
赤衣使者和白衣使者闭上了嘴巴,他们不愿和朝廷作对。藏宝图,只能拱手送上。于是宋孤星与长生殿约定,青云社将出面铲除鬼主,成功后,朝廷收回长生殿对藏宝图的所有权。
白起和白石走进密林中后,由于瘴气等影响,难以辨别方向,直到玉哨子响起,白起才顺着声音和零星的火光找到魏七。
魏七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一场大战过后,她白色的衣袍上已经尽是血迹,有她的,也有别人的。
“小七,你醒醒,你醒醒。”白起轻轻把她揽入怀中,生怕动作太大弄疼了她。
“当家的,我们先从此地离开再说。”白石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在白起耳边说。白起想到青云社的人可能还在附近,于是抱着魏七离开了密林。
魏七没有死。但当她被白起抱回梦萝乡的时候,已经同死人没有什么分别。
宋孤星不想杀魏七,白起在看到魏七的时候就已明白。作为青云社的杀手头子,宋孤星若想杀一个人,恐怕没有失手的道理,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放过了魏七。他用自己的内力暂时封住魏七的心脉,造成假死来欺骗长生殿的人。甚至还因为担心白起不能及时找到魏七,特意用玉哨子为其指路。
宋孤星这样做的原因,白起不明白,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想明白这个问题。他目前的首要问题就是让魏七真正地活过来。
白起虽然早已用自己的内力,冲开魏七体内被宋孤星封住的心脉和穴道,但魏七却毫无苏醒的迹象。白石略懂医术,不过对此无能为力。白起只能用最快的马带魏七回梦萝乡,那里是完全属于白起的地盘,有最好的大夫,最上等的药材。
白石对魏七的伤口稍作处理后,二人便带着魏七返回梦萝乡。原本应该走十八天的路程,被白起整整缩短了一半。这一路上,他都用自己源源不断的内力护住魏七的心脉,白石在一旁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三十多年了,白石看着白起长大,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了一个人,竟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不顾自己的身份,甚至一切的一切都顾不上了。
从这个时候起,白石就明白了,白起命中的两个劫数都在魏七身上。魏七替他解了前一个劫,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更大的劫数。
白起抱着昏迷不醒的魏七,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他生怕自己一闭上眼睛,魏七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他的声音嘶哑,就像是被沙子磨过一样,张开口都让听的人觉得疼痛。
“叫唐镇。”白起半阖着眼,紧紧抱住怀中的人。魏七一身淡粉色的衣衫,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着,却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脸色惨白,嘴唇也透着白色,看起来很是让人怜爱。常人绝想不到此人竟是鬼门之主。
白起径直将魏七抱到自己的寝室之内,众人匆匆退开,没有一人敢多言,因为他们知道受伤之人,必是对白起极为重要的人。
高静从未见过魏七的真容,此刻看到白起怀抱着魏七回到梦萝乡,却是猜出了几分缘故。她知道白起因长生殿之事必与魏七汇合,又听闻江湖上疯传鬼主已死的讯息,自然想到白起怀里的正是鬼宫主。高静心里又惊又气,惊在鬼宫主未死,气在白起居然为了她把自己折磨得不人不鬼。
唐镇是江湖上有名的医仙,他的师弟孑衣则被称为医鬼,二人的医术都有起死回生之能,他们救人不问正邪,只求因果。只是孑衣行踪漂浮不定,漂泊江湖,率性而为。唐镇长居梦萝乡,与白起是旧交,二人对佛法皆有所钻研,有时也会结伴到无相寺下棋。
唐镇早已听说是鬼门将白起从长生殿救出,亦知白起这一次要救的人是鬼宫主。唐镇的心里有一丝挣扎,若是救了鬼主,她仍死心不改继续复仇该当如何?可若是不救她,岂非陷白起于不义。但当唐镇见到白起和魏七的那一刻,唐镇便知道,他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魏七,就是白起的劫。
“易知,你可知道她为何昏迷不醒。”唐镇闭着眼睛问,一只手放在魏七的腕间。白起恍然若失地摇了摇头,唐镇叹了一口气,他还从未见过白大当家如此失意和狼狈的时候。白起猛然起身,被唐镇按回了椅子上。
“你放心,我不是在叹她,我这是在为你担心。”唐镇两指握住了白起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