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一身金丝白礼服的中年雌虫摆了摆手,今晚的磐玉旨衣着显得十分低调,看起来比起平日多了几分亲和度,但一开口嗓音浑厚,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多日不曾举行家宴,兄弟们莫说我怠慢了你们,我自罚一杯。”
闻言,众人惶恐,忙举起酒杯,表示自己受不起如此大礼。阎洋跟着抿了一口酒,神情平淡,身旁的磐希林则时不时将目光斜过去,偷看雄虫,暗自纳闷为什么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子,阎洋坐的位置比他还要往前。
待到磐玉旨就坐时,众人抬眸,这才纷纷惊疑起来,家宴中每一个就坐席位置均有含义,磐玉旨身为帝王,自是一家之主,正坐中央最顶端,身侧便是他的雄主,国父的位置,膝下皇子便继续往下坐,后面便是内戚、外戚,再到家臣。
如今只见皇帝陛下的右侧坐着他的雄主,这并无不妥,惊疑的是,阎洋就坐在他的左侧,与国父的位置正对。
雄虫徐煜面上不显,但心情已然差到极点,他是国君唯一的雄主,万人之上,他对面的位置还从来没有人坐过,哪怕是最受宠的皇子,也该再往后移一位,与他叉开才符合身份。
徐煜对着阎洋展颜一笑,尽显端庄大方,桌底的手却已经掐上自家雌君的大腿,当朝国主算什么,他照打不误。
知道雄主是在不满什么,磐玉旨却只当没看到,雄虫这点力气对他而言就像猫咪抓痒,哪怕弄出痕迹也不到一会儿便恢复如初了。
“今年我国如往常一般繁盛,这都得靠陛下治理有方,才有我们的生活。”家宴上明面去除了称呼的繁冗礼节,看起来似乎与帝王之间拉近了不少距离,这正是与套近乎的好时机,众人纷纷开始献言。
“是啊是啊,今年按照国际会发来的数据看,我亚伦当仁不让稳坐第一的位置,哪怕是斯里也要敬我们三分。”
“斯里的新任国主据说是乡野小子,布库索的老脸怕是在地下都抬不起来咯。”
“哈哈哈哈哈。”数人发出一阵哄笑声。
“说起来我大皇子远嫁斯里,未能参加家宴,属实可惜。”
“无妨,二国互惠共持,才能久治一方,大皇子是我们的大功臣,在这里,我们敬他一杯。”
“敬大皇子,敬陛下。”
阎洋听着他们阿谀奉承,心里烦不胜烦,皇室家宴同属于高级密会,外边只知道皇室举行了家宴,但不会得知家宴中谈起的内容,所以家臣们才这般肆无忌惮,甚至调侃起邻国的国主。
磐玉旨却是注意着阎洋,宴会开始已久,哪怕是磐希林也起身敬了两句,只有阎洋不发只言片语,想起边界回报的消息,磐玉旨喉间一哽怕是要吐出一口热血,但身为帝王,自是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于此,在事件还未明了之前,他选择忍耐了下来。
刑家那两小子的踪迹还未查到,自己那二三皇子到底死于谁手还尚未明了。
他看着阎洋坦然的面容,心里的猜疑少了几分。阎洋自小在磐家长大,虽只喊磐玉旨一声叔叔,但众人都早已知道,阎洋在皇家早就是半个皇子,因此宠的是无法无天,哪怕入狱五年,出来后的日子依然照旧,令人欣羡。
他曾指令于三皇子磐莱除掉阎洋,但没想到失败了,不仅如此,还直接损失两个儿子,刑家这般的仇,他是必然要算的。
如今他膝下单薄,至于阎洋,他若是安安分分待在自己身边,在边界捣乱的事情,便一笔勾销了吧。
“洋洋怎么不说话。”磐玉旨笑了两声,语气和蔼,“要你们这些年轻人跟我们挤在一块儿,无聊了吧。”
闻言,坐在阎洋身旁的磐希林有些汗颜,本以为阎洋会说些客气话,但没想到他却是点了点头,承认了下来。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
正坐中央的磐玉旨似乎也被呛了一下,但随即哈哈大笑出声,道:“洋洋倒还是跟以前一样直接,但也好,这才是洋洋,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说起来刚回家不久,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阎洋吃了一筷子菜,方道:“去斯里。”
“哦?”磐玉旨双眸一转,继而问道:“洋洋去斯里作甚。”
“耀哥哥远嫁他国,婚宴时未能去参加他的婚礼,届时回来,自是要去看望一番,才算礼数。”
“这是自然,洋洋有心了,如此,叔叔的私人飞艇可许你随意使用,今年新出的内部容器组装可使飞艇的速度更加快捷和平稳,洋洋可以试一下,若是喜欢,便直接留下便是。”
此话一出,众人皆暗自唏嘘,除了纳罕阎洋的受宠程度,细想之下,也便知道了磐玉旨的心思。
这是想从阎家光明正大的抢人,不留给宫容一点后路啊。
“如此,洋洋便谢过磐叔叔了。”雄虫装作像是终于露出了欣喜的样子,毫不犹豫的接了下来,但心里却明白磐玉旨这是对他仍有存疑,送飞艇不过是想要借机监视罢了。
一片祝贺声中,坐在宴席右侧的徐煜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边界接连身亡,雌君却要将可能就是杀人凶手的人当宝贝一样供起来,他才不管阎洋有多少价值,如今身边只有希林一个老幺,干脆把刑阎两家斩草除根,让希林即位、
这般想着,徐煜的脸色便越发阴沉下来,他看着从刚开始便对自己不闻不问的雌君,心里越发感到厌恶,一个抬眸,却看到斜侧的小儿子把脸埋在碗里吃的头都抬不起来,一个气极便一脚蹬了过去。
磐希林被踹的猝不及防,差点没当场失礼的跳起来,他默默摸了摸小腿,对着雄父露出委屈的目光。
☆、第 102 章
载着阎洋的飞艇一离开亚伦地界,索尔家便已经接到了消息,早早便候在门口。
“阎洋是你亲弟弟吗?”仇生·索尔面上带着不耐的神色,起床气很重的他心情显然不是很好,看着自家的阵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身旁已经着好一身正装的磐耀摇了摇头,道:“非也,亚伦虽是一向三家共治,但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哼,那你们倒是太看重他了。”仇生索尔心中不满,同样是雄虫,凭什么阎洋走到哪里都会受到如此招待,哪怕是他,也得早早的准备好在此接待。
“雄主也知道,近来正是三家关系紧张的时候。”
仇生点点头,“我知道,磐家想要合并其余两家。”
“是的,合并是最好的结果,三家皆有自己自身的建设,不必搞到一方得利他方灭亡的地步,若是他们愿降,归于我们磐氏下,自然能达到三赢的局面。而三家之中,目前就阎洋一名雄虫,他将是我们最大的战利品。”回想起出嫁时父皇的叮嘱,磐耀概不敢忘。转头道:“洋洋脾性不好,雄主作为哥夫,也该多担待些。”
“你!”仇生双眸一瞪,他感受到了自家雌君隐隐的威胁,试想自己攀上皇族也是他的幸运,一咬牙便也忍了下来。道:“这是自然,上次见面时我曾许诺,会送他几个年轻的雌虫玩玩,这下正好。”
“此事交给雄主,我自然不担心。届时若是阎磐两家真要交锋,还需雄主在家主面前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从联姻开始,他索尔家和磐氏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索尔暗中从事军火商已是多年,近来更是得到了国主阿辞木的授意,如今在斯里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届时磐家得道,他索尔家在国际上的地位就更加不容小觑了。
说起来,阎洋不过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傀儡,无用的门面花瓶,怎比得上他?
不觉间,一辆张狂的飞艇冲破云层,毫不客气的喷出一缕排烟后便悄然落地,只见侍者们整齐的排成两队,磐耀等人才看到雄虫的身影出现在飞艇的落地口处。
松开侍者搀扶的手肘,阎洋张开双臂,展露笑颜迎了上去,语带抱憾道:“没能参加耀哥哥的婚礼,我深感抱歉。”
“怎会。”磐耀摇摇头,将稍矮一些的雄虫搂入怀中,“听说洋洋近来是到边界振奋军心去了,边界如此险地,难为你有心,这是我亚伦的福。”
“耀哥哥言重了,身为亚伦的一份子,这是应该的。”阎洋场面话说的漂亮,却也注意到提及到边界时,磐耀的神色闪过一丝隐晦。他侧过头,只当自己没看到,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说起来,我上次来斯里,已经隔了大半年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