檠当时以为他可以借此见到楚翊,结果只收到三个字,“拿掉吧。”
然后跟着楚翊安排的虫,去医院拿掉了孩子。
那时候自己混乱到了极点,也没有多想。
拿掉一只幼崽,在帝国可是十分严重的罪行,他没有想过被发现了会怎么样,也没有想过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东窗事发。
以前是没有想,后来脑子清楚了,再想也没用了。
楚翊:“那时候我的身体不太好,家族里的事情也很乱,我也不想因为虫崽耽误了你的学业,无论如何,都不是要虫崽的好时机。”
檠松开紧抓的床单,握住了小虫崽虚虚张开的手,“那小虫崽为什么……?”又活了下来。
楚翊:“我后悔了。”
一后悔便是一辈子。
这大概就是瑆瑆对他们的惩罚吧。
他们的瑆瑆,在人间三年零十二个月,遇见了一对不称职的双亲,幸得上天垂怜,早日脱出苦海,于天地间,重新选择自己的双亲。
“这只幼崽,集合双亲很优秀的基因,可惜了没有一个好的身体。”医生摇摇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难过。
将蓝白色的小花放入标本袋中,递给对面年轻的夫夫。“引起瑆瑆过敏的花就是这个,兰花科——黑种。”
楚翊将标本袋攥在手中,“知道了。”
瑆瑆的葬礼很简单,只有楚翊和檠两只虫。
在军队的介入下和覆的协助的下,找到的玉晶,可惜再也用不上了。
楚翊只有留了他最初得到那一颗,挂在红色的绳子上,落在了皓白的腕子上。
俯身吻了一下瑆瑆冰冷的身体。
檠不忍,浅浅的唤道:“雄主。”
“嘘,和瑆瑆道别吧。”
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收纳了瑆瑆所有的东西,整个房子瞬间空落落的。
像是少了一半的灵魂。
檠小心翼翼的避开虫崽的话题,努力的想要他的雄主开心起来,虽然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在这段时间内,檠接到了第二军团入团的通知书。
告知他需要尽快去报道。
从莫洛到主星,有三小时四十分钟的路程,他如果每天来回往返,会耽误很多的时间,便没有办法更好的照顾雄虫。
如果雄虫可以和他一起回到主星就好了。
檠将新鲜的玫瑰花洒上营养喷雾,喷雾凝聚在花瓣上,形成泫然欲滴的水珠。
拉开的窗帘,让暖暖的阳光倾泻进来。
檠去吻床上的雄虫。
雄虫懈怠了很多,这两日总是起的很晚。
雄虫在懒床。
醒着,就是不起床。
如同现在,檠知道雄虫早已醒来。
楚翊在阳光里回吻了这个亲吻,“答应了檠的请求,我们明天就回主星。”
檠的眼睛亮起来,侃侃而道:“我在主星看了一处房产,环境好,交通也方便。”
“我知道。看过了。”
楚翊起床洗漱,揉了一把檠的头发。
檠抬头,听楚翊说道:“光脑上有浏览记录,我看了星网的实景体验,环境确实很好。”
檠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与雄虫共享了光脑,雄虫的光脑上可以看到他的任何浏览记录,除非他设置加密。
当然雌虫是没有资格对自己的光脑加密的。
檠也没有想过加密就是了,并且因为楚翊的关心而感到开心。
楚翊申请了帝国学院的研究室,在299星球发现的玉晶很快就被运输到了主星。
楚翊便在研究室中做相关的研究。
早出晚归,如同千千万万的普通虫族夫夫一般,生活平淡而又平静。
是他曾经渴望而又祈求不及的生活。
如果不是那天,一束黑种花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了。
檠盯着更衣柜中的黑种花,冷漠的垂下眼睛,随手扔在了垃圾桶内。
被甩在地上的亚雌涩涩发抖。
檠眼熟这位亚雌,是食堂后厨的工作人员。
怎么也不该出现在在军队更衣室中。
“先生要我带句话给你‘帝国幼崽学院周围千里内的植物,早在一年前被皇室下令清除,更换成了只有观赏性的虚拟植物。’”
檠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曾经这件事情闹的很大,传播在星网之上,所有的虫族几乎都在说皇室的不是,但皇室对这件事情没有一句解释。
时间久了,不了了之,毕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这个亚雌提到这个,是什么用意。
檠看向垃圾桶内的黑种花,突然意识到。
使瑆瑆过敏的黑种花,就发现在帝国幼崽学院拐角的花坛里。
谁违抗了皇室的命令,私自种下的黑中花,是有意的吗?
“你知道些什么?”檠的嗓子有些哑,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追问下去。
亚雌拼命的摇头,反复重复,“我只是替别人带话,他说,在DAK等你。”
DAK是帝国最大的一间酒吧,鱼龙混杂,很适合藏人。
檠向雄虫告知了今晚会晚些回去,独自去了DAK。
檠有自信,没有人能伤得了他,可是他忘了,他有实力打伤其他虫。
尤其是脆弱不堪的雄虫。
檠站在帝国法院最高审判庭中,才清清楚楚的想明白,他掉入了一个陷阱之中。
☆、第 15 章
他没有证据证明雄虫伤害了他幼崽,反而自己打伤了一只雄虫。
帝国法院最高级别审判庭,由议院首长,军团总团长,雄虫保护协会会长,法院院长,整个帝国除了虫皇虫帝之外的最高级人员及各级审判人员组
帝国法院最高级别审判庭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开庭了。
没有那条虫能引起帝国这么多长官的重视,多大的事件都能由帝国法院的附院解决,之前最近的一次开庭还是二十年前审判被虫帝踢下坐席的总团长,以叛国的罪名开的庭。
这次的案件本来是不必劳烦各位长官出动的,院长摸了摸下巴,奈何开庭前议院首长,军团团长,雄虫协会会长都表示感兴趣,要旁听,一看都四缺一了,不行他也上吧,他上了,自然规格就不能小,小了丢面。
这次的案子实在不能说大,引人注目的是受害者身份尊贵,雄虫保护协会会长的雄虫虫崽。被一只雌虫打折了一条腿,实在罪无可赦。
雄虫那么乖的宝宝,万里挑一的崽,怎能被雌虫伤害。
其实很好判的案子,但那只雌虫的身份也不低,第四军团团长的雌崽,这不总团长要保。
“还有什么申诉的?”审判员问雌虫。
“我要等我的雄主回来。”
大厅投下一束光落在雌虫身上,雌虫垂着眼目,面容冷峻,看不什么想法,反复问来,只有这么一句话。
“你把我的腿打骨折了,本来就罪无可赦,判终身监管,帝国法律条文明明白白的写着,没有什么可申诉的,院长爷爷。”坐在轮椅上的雄虫,一只腿打折石膏,抬头看向台上的几个人,嘴角一撇,眼里含着泪水。
本来以现在的技术,骨折只要用修复仓一上午就好了,但雄虫为了保留证据,不肯去治疗。
“醉醉,这是正常流程,在坚持坚持。”院长安慰,这只虫崽是他看着长大的,别说雄虫保护协会会长给气紫了脸,他也心疼。
但对于已婚的雌虫,确实,一切以他的雄主意愿为第一位。只要他的雄主同意审判结果,军团总团长也没权利反驳。但奈何接到消息,雌虫的雄主在另一个星际,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虽然雌虫的雄主会怎么选结果已经明了,没有一只虫会放弃维护雄虫而选择雌虫,这是虫的本性。
醉,扭动轮椅恶狠狠的看向雌虫,“你以为你的雄主会保你,做梦!”
听到提到他的雄主,雌虫方动了动脑袋,却依然没有抬起来,还是那句话:“我要等我的雄主回来。”
案件得不到进展,只好暂时休庭。
这是四四方方的屋子,没有桌椅,没有窗户,没有任何的东西,四面墙壁,墙壁成暗棕色,面前有一扇小小的门,门关上整个屋子陷入黑暗,没有一点光源。
黑暗对一直虫来说是最严重的惩罚,虫天生向往光明,没有一只虫能忍受黑暗。
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门被打开。
“邵将军。”雌虫声音嘶哑,舔了一下嘴唇,嘴唇干裂,这场审判已经过了一天,事前的发生实在昨日的昏时,所以说檠已经一夜一日为进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