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状元回家赚钱/最后一题选C(21)

老许点点头,亦忱感觉到了这次视察的重要性,绝不是老王说的那么简单。

亦忱起身拿着装演讲稿的蓝色夹子朝门口走去,校服服服帖帖衬的他挺拔而坚毅,整栋楼的教室门都打开着,亦忱路过时目光从未停息。

亦忱走到了那棵百年老柏树下,一个偌大的花池盛着百年光阴,树荫像一把大伞开在一中,它下面来来往往数不清的人躲过雨。

亦忱站定。

不多时两栋大楼涌出一大波人,凳子相互碰撞,声音入耳,亦忱闭了闭眼。

等声音渐渐消失,面前不起眼的地方有人指挥亦忱走,没有排练过,也没有提前告知,亦忱就准确无误地看到了,他抬脚,身后数以千计的人跟着抬脚,摄像机在他面前记录这一时刻,浩浩荡荡,像是敢死队冲刺沙场,也像是英雄收缴胜利的荣光,更像的是走向成长。

夏天的校服白的亮眼,这么千件放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白色的画卷,拨动着。

亦忱迈的步子很大,但是为了让后面的人跟上放慢了。航拍环视一圈,落在了亦忱的斜上方。

操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摆好了,一看就是提前准备过得,可是没有人通知过亦忱,不知道是绝对的信任还是什么。

主席台上还没有人,亦忱跟着指挥站在主席台正中间的位置,身后绿色的草坪上凳子依次排开。这样以后亦忱就明白怎么做了,新生开学典礼的时候、期中考试之后等等他都干过——

登上主席台,指挥着每个班在应该的位置坐好——

然后下了主席台——他无处可去——三班没有属于他的凳子,主席台也没有属于他的位置——他就在人前站着,站的笔直,站成一道风景,面对着数以千计的同学,面对着数以千计的陌生人。

喻辞是班长,在最前面坐着,亦忱站了有五六分钟,回头看了一眼主席台,又一次上去问负责的老师,老师说可能要等一会儿,领导在校长办公室说话。亦忱点点头,有礼仪上来摆放矿泉水,亦忱要了一瓶,下了主席台。

那个耀眼的学长,拿着一瓶没有动过的矿泉水走向初三四班,顺带着把光也带了过去。

天气预报说今天很热,每次临近高考总会热几天再阴两天,今年高考推迟了,但这个惯例没有变。

亦忱把蓝色的夹子放在喻辞怀里,看了一眼班级最后的翁霞,拧开了瓶子,然后用水换回了夹子。

“今天热,可能要很久,你喝几口,中间未必有时间能出去。”喻辞很听话的灌了两口,被亦忱拦住,“可以了,喝多了还要上厕所。”喻辞擦掉嘴边的残余,点头笑了。

“你坐在最前面,没有东西挡着,可能会更晒,等下受不了了就和老师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顾上你。”

“你不用管我,我可以的。”

亦忱点点头,从裤兜里摸出饭卡递给喻辞:“中午如果高中部的铃声响了我还没有过去,你就跟着吴杨他们去吃饭,我可能会晚。”

喻辞接过卡想了想又递了回去:“那就等等,领导也要吃饭的吧。”

亦忱弯弯嘴角揉了一把喻辞的黑毛没接饭卡,又说了两句什么,拿着水和夹子走了。

他走向垃圾桶,在临近之前仰头喝尽了剩下的水,一个抛物线把瓶子扔进垃圾桶里。

之后站在众人之前一动不动。

终于领导在校长诸人的簇拥下上了主席台,亦忱闪到一旁,学生们起身欢迎,升旗仪式正式开始。

国旗升空,人落座,领导挨个发言,然后轮到了亦忱,掌声不绝,可没几个是走心地。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二三班的亦忱……”

蝉鸣伴奏,鸟雀和声,他嘹亮的声音穿过话筒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字正腔圆。

他不止一次这样演讲或者说是发言,有一次也是天气大好,也是很多人听他说,只是他说话的短短三分钟里,他那不怎么爱她却惯穿了他整个幼年、童年、青春的母亲死在了高架桥上——醉酒驾驶,除了她受伤的还有一根柱子,彼时掌声雷鸣,夸赞不止,他拿到了竞赛的第一名。

亦正刚在公司开会,警察打给了亦正刚,亦正刚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知道他那几天有竞赛,所以暂时瞒住了他,后来他知道了和亦正刚大闹一场,最后站在墓地前却一声也哭不出来。

说起来,他一点也不了解亦正刚,他的母亲说亦正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是那个大自己最多十岁的后妈却爱他爱的死心塌地,破产了也要跟着。

亦忱不明白为什么爱是这么个东西,有人因爱生恨,有人因爱生情,有人因爱犯错,有人因爱夺利……这里的爱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一样让人恶心。

没人教过他怎么算爱,被自己的母亲用酒瓶划破胳膊算爱吗?被邻居家的孩子用挑水的木棍敲在头上算爱吗?被小狗甩了一身泥巴然后小狗委屈的掉泪算爱吗?还是说亦正刚每次给他送钱或者找借口看他的时候总想伸手抱抱他算爱呢?

他不知道。

好几次这样的场合他都想落泪,可能是某种触景生情,也可能是这样的场合本身就很催泪。

可他是亦忱,他不会哭出来,就连哽咽也是无声地。

“最后,祝高三的学长学姐前程似海,金榜题名,祝初中部以及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同学们所有付出终有所得,时间总是往前,没人知道终点在什么时候,但来日方长,一切疑问都会有相应的结果,别急别怕,你是最好的。”

“谢谢大家。”

又是雷鸣般的掌声,他脸上挂着标志性微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不觉间他一直在伪装,只是他不知道伪装是什么。

动员大会开了近三个小时,亦忱的表现非常长脸,老王笑呵呵地站在主席台下维持秩序,亦忱刚要下台离开,被一个高大的领导叫住:

“你叫亦忱是吧?”

“怎么晕倒了?”

领导和老王的声音同时出现,一个副校长挡住了亦忱的视线,亦忱点点头:“您好。”

副校长给亦忱介绍着眼前的领导,像极了亦正刚酒席上的应酬,让亦忱反胃。

好在天气热,没说几句领导走了,亦忱陪着从专用通道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急得跺脚的吴杨。

亦忱和领导还有校长道别跑过去。

“喻辞晕倒了,人在医务室,但是医务室没人……”

医务室的医生不在,说是去医院拿药了,只有一个负责开药的姑娘在,据说是医院那边过来,翁霞被挡在外面,一帘之隔。

亦忱进来后被翁霞拦住,二人见面亦忱早就忘了之前的种种:“翁老师,喻辞怎么样了?”

翁霞先是尴尬了一下,见亦忱没什么,也就没多说:“还不知道,里面有人……”

亦忱“唰”的一声拉开了帘子,喻辞钟爱的麻袋片被撩到胸口往上,那个姑娘拿着听诊器在听,亦忱站在一旁问:“怎么样了?”

姑娘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突然闯入的男生,眼眸闪了闪,而后支支吾吾道:“还没检查完,请先到外面等一下。”

亦忱半信半疑地出来,却始终不放心的看着。

两个人沉默了,吴杨他们退到了外面。

翁霞想了想,觉得还是要说些什么,亦忱先开口道:“翁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

几天来先是袁子航然后是翁霞,亦忱觉得此时此刻他应该算个人了吧,至少没有那么冷冰冰的。

翁霞眼眶顿时就红了,她强颜欢笑:“你知道吗,当时我还年轻,事后我觉得我做的过了,可是我就是不想和你说句软话,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何况你还小,我不该那么做,该和你谈谈,但是后来你升学我换班,就没机会了……”

“您现在也年轻着呢。”

亦忱忽道,翁霞也笑了:“你什么时候变得会说话了。”

又是沉默。

“喻辞……”他们之间一旦那件事情解决了剩下的就只有喻辞和钟阳这么两个共同话题。亦忱先开的口。

翁霞接道:“他很好,虽说和你差一些吧也足够了,毕竟百年也难出第二个亦忱。”

亦忱垂眸:“他曾经为他和钟阳的事情自责懊恼,不过幸好,都过去了。”

翁霞叹口气:“现在他们两个劲头都不错,不出意外都能留在一中,当然这还得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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