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原本也是男子,就算看见了也没什么关系,晏南风索性将挡着眼睛的手放了下来,大胆地左右察看着。
整间屋子似乎只有那一个人,那人好似就在屏风后面沐浴。只不过这本是太嫣宫,是元君曜妃子梁以知的寝宫,为何会有一名男子在此处沐浴?
这事情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晏南风不可轻闻地叹了一口气,旋即绕过屏风,看到了屏风后面浴桶之中那人的背影。
“什么味道?怎么这么臭?”江文乐鼻子微微动了动,再嗅时却发觉这种味道离她越来越近了。
这味道似乎有些熟悉,似乎是那日在井底的臭味。
这臭味为何会在他的屋中?而且还是忽然出现的。
难道,难道说就在刚才,她这屋子里面进来了人?
江文乐立马警惕起来,双手悄悄从木桶边缘移向木桶之中,待那人一靠近,她便用手捧着桶内的水往那人身上泼,泼他一个措手不及,之后她再趁着他措手不及之际跑掉。
晏南风站在那浴桶后面,微微地愣了一下,前面的人,好像他自己啊。
不对不对,那应该就是他自己。
背上的疤痕,足矣代表一切。
如今他与江文乐灵魂互换,所以那里的人,那里的人就是她吗?
找了这么多天,终于找到他了……
可是她的眼睛为何会被蒙住?她是被什么人丢到这里来的吗?
晏南风朝着她走近,正欲开口问:“你……”
就在那一刻,江文乐的手忽然抬起,带着一滚一滚的水花,朝着晏南风泼去。
“死变态!竟敢偷看本将军沐浴!看本将军不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
江文乐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撩动着水往晏南风身上泼,晏南风站在原地,浑身被她泼的到处都是水。
晏南风平生最讨厌有人往他身上泼水,但此刻,他却没有一丝毫想要发怒的意思。
他唇角带着笑意,低头望着在水中扑通的江文乐。
“你不是说,让我好生注意着自己,莫要看到不该看的,碰到不该碰的,可你又为何将我的身体脱得一干二净?”
在水中扑腾的江文乐闻言微微一愣,待辨别出声音的时候才缓缓抬起手,正欲将覆在眼上的黑布取下,忽然有一个冰凉的手覆于她的手上,缓缓帮她解开了蒙着眼睛的黑布。
黑布缓缓落在水中,他冰凉的手也缓缓移开,江文乐睁开眼眸,果然见到了他。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那一刻,江文乐恨不得浮出水面紧紧与他相拥。
但下一秒,当她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况时,立马红了脸,恨不得将整个人藏进水中。
这下可是真的出丑了!
晏南风手撑着桶沿,含笑望着他道:“从前陆离总说我见到你的时候脸颊会泛起红色,起初我还不信,如今亲眼看到自己脸红,才知道原来陆离说的都是真的。”
江文乐慌乱间又朝着泛红的脸泼了一次水,她微微喘了一口气,解释道:“是太热了,太热了,你不要误会。”
晏南风眉眼间含着笑意,声音温润:“天微,你不必惊慌,你看光了我的身子,我自然是会对你负责的。”
江文乐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才不要你负责。”
晏南风的目光落到水中浮起的黑布上,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她用这个,是为了挡住自己的眼睛。
“即使你看了也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晏南风含笑道。
她越是害羞,他就越想去撩拨一番。
“你不介意,可是我介意,快把衣服拿给我。”
第284章 戏精傅玄已上线
不然这样子说话,未免太难受了些。
晏南风转过身,将挂在屏风上的衣裳取了下来,又走回了她身边,问:“要不要我帮你穿?”
江文乐只觉得自己双颊宛若火烧一般燥得慌,她的头就像拨浪鼓那样拼命摇了几下,连声道:“不,不用了,我自己,自己可以的。”
她这副模样,倒是可爱。
晏南风笑了笑,将那衣衫放到浴桶旁,便转过了身走到屏风后面等她。
约莫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江文乐才从屏风后走出。
晏南风瞧见她出来,目光便一直定在了她的身上,他有些紧张地问:“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江文乐摇了摇头,笑道:“我没事,放心。”
“那就好。”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还有宛若担心了好久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好结果的那种安心感。
她佯作镇定,开口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只剩下这里了,所以便来了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运气还算不错,终于找到了你。”
江文乐瞧见他神色沧桑,眉心微微动了一下,轻声道:“这段时间,你受累了。”
晏南风摇头,“没有,我不累,你没事便好。”
江文乐心中一暖,唇角缓缓泛起笑意,忽然间,她又想起那一股臭味,现在晏南风离她离得近,她似乎又将那味道闻得更清晰了一些。
她忍不住问道:“你身上为什么会这么臭?你方才是去了那口井里面吗?”
晏南风反问道:“你也知道那口井?”
“我醒来的时候,便是在那口井里醒来的,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等到日后我再慢慢与你细说。”
“哦。”晏南风应了一声,闻了闻此刻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些难闻。
他皱眉道:“味道原来这么重。”
那这可如何见人?
江文乐开口道:“你弄的满身都是,要不还是去洗一洗吧。”
“洗一洗?”晏南风目光望向自己,旋即不知道脑子里想到了什么,便立马移开了目光,脸颊不知为何有一股火烧的感觉,他长吸了一口气后道:“我答应过你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动。”
江文乐被他这一副模样不由得有些想笑,她忍着笑意道:“像我那样,蒙住双眼便好。”
晏南风问:“真的可以吗?其实我可以忍得住的。”
“你忍得住,不代表旁人也可以忍得住,你这副模样,旁人怎么可能忍得住?难不成,你打算以后都不见人了?”
他很认真地回答:“我只见你一个人就好。”
江文乐笑了笑后道:“可我也忍不住这种味道,快去洗一洗吧,我可不想看见自己的身体上全是污泥。”
“那,那我真的去洗了。”
“去吧。”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晏南风才重新出现在江文乐面前。
江文乐瞧见他将系带系错了位置,将正面穿成了反面,她围着晏南风转了一圈,问:“你这衣裳怎么穿反了?”
晏南风连忙将那系带解开,准备重新系,“方才不敢看,匆匆忙忙系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待他整理好衣裳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做女子,真的太难了。
江文乐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晏南风点了点头,二人便并肩离去。
交泰殿内,歌舞升平,红衣舞女一舞倾城,众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唯有元君曜板着一张脸。
也不知道现在后宫那边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找到晏南风了没有。
他一边担心着,一边瞧了一眼坐在他不远处的丞相。
一瞧见他,元君曜这心里就难受得慌。
想当初夺皇权的人是他,逼他将晏南风打入大牢的人是他,朝堂之上处处与他作对的人是他,此刻坐在他不远处满脸喜气洋洋的人还是他。
真是可恶,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还要这般违心地为他贺寿。
元君曜心里堵得慌,但面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他不笑,但他也没有作出生气的神情。
他只想宴会快些结束,又或是能快点离这个傅玄远一些。
不曾想,傅玄竟举杯上前,笑着道:“陛下能够不计前嫌,为臣准备这些,臣是发自内心的感谢陛下。”
“呵呵。”元君曜干笑两声,“不必言谢。”
“哈哈哈哈哈。”傅玄似是笑得开心,“陛下能够有此胸怀,真乃我元昭国一大庆事啊!”
“呵呵。”元君曜再次干笑两声,没有应答。
傅玄又忽然举起杯,笑道:“陛下,可愿与臣共饮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