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说要来,我就起早些,我们怎么开始?”
她对自己刚才的举动浑然不知,只望着他,等他的答复。
纳兰云飞捏了捏茶杯,耳朵微微泛红,轻轻咳了两声:“拿纸笔来。”
钟小晚点点头,给他取来了纸笔。
他垂着眼,睫毛颤动。
钟小晚此刻却没什么心思看他在写什么,只知道他的侧面宛如雕塑品,高庭的鼻梁在晨光里熠熠生辉,很想碰一下。
他将一张纸推到她面前,纸上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个浑圆的黑点。
“先盯着它看半个时辰。”
“这么简单吗?”钟小晚将纸拿起来凑到眼前:“莫非这个黑点另有玄机?”
纳兰云飞起身走向书架:“不要问这么多问题!”
他自顾自翻读一本野史,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后,他放下野史,转身,却见钟小晚已经趴在桌上睡得酣畅淋漓了。
他走过去用手指敲了敲她的后脑勺:“集中精力!”
她揉了揉后脑勺坐起身来:“你确定这不是催眠的吗?盯着这个黑点,难不成能开花?”
钟小晚只觉得莫名其妙。
“不怕你蠢,就怕你蠢还问题这么多,什么时候不打瞌睡了再来找我吧!”
“你教就教,怎么还打击人呢?”她满脑子都是他说的“蠢”字。
越想越气!
这人是真的帅不过三秒!
“还不让说了?”他在她身旁坐下:“还以为你砍了半月的竹子会有点用,看来确实无甚用处!”
这么一说钟小晚就不乐意了,自认为砍了半月的竹子还是有点心得,怎么到他这里就成了无甚用处了?
“你这个黑点哪有竹子好看,我看不下去!”
“你还想看好看的?”
她要求可真多!
钟小晚点点头:“要是盯着你看的话,我倒是可以看上半个时辰。”
纳兰云飞原本想打击她的,却被她这番话弄得心神皆乱,又发现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脸,更加不知所措。
“让你练凝神,你往哪儿看?”
钟小晚摊了摊手:“那不然,你拿个有意思的东西给我看吧!”
所以她的意思是......
自己比较有意思吗?
想到这里,纳兰云飞的脸微微发烫起来,他不耐烦的起身:“你自己慢慢看吧,我先回去了!”
钟小晚也没在意:“慢走不送。”
之后的几天里,钟小晚不是睡着,就是在即将睡着的路上。
这个小黑点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一点就着。
甚至做梦都梦见一坨黑点。
*
纳兰云飞晾了她几日,心情终于平复,觉得有必要检查一下她的凝神练得如何了。
刚走进屋子,却见一屋子东倒西歪,仿佛进了贼一般,宣纸飞得满屋子都是,砚台也被打翻了,更有几个古董花瓶碎了一地,两排下人跪在屏风前,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蒹葭见他来了,仿佛见到救星一般:“少爷,少夫人她好像得了癔症!”
“癔症?”
“少夫人总是对着空气说话,有些疯疯癫癫的。”
纳兰云飞绕到屏风后面,见钟小晚盯着棋盘,棋盘上皆是白子,一个黑子也无,她却自顾自下着棋,丝毫没有察觉到纳兰云飞此刻正看着她。
“小黑,该你了!”她自言自语道。
过了一会,她又落了一颗白子。
纳兰云飞站在她身后,打量着棋盘,惊讶的看出了棋盘上的布局另有玄机。
虽说只有白子,但是空白之处,隐约有黑子的印迹可寻,这并非一盘散乱无章的棋局。
想不到她虽然灵泉不通,却在念力上有惊人的天赋。
纳兰云飞跟着钟小晚的落子,纵观全局,慢慢看懂了她与黑子之间的暗流涌动。
“下这里。”他修长的手掌点了点棋盘,指挥道。
钟小晚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他淡淡道。
☆、姻缘门(9)
钟小晚一下子从蒲垫上蹭起来:“你让我盯着黑点练习凝神,我盯了许久,它忽然就动起来了,还变得这么大!”
她用手比划出一个西瓜大小的圆来,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它在我屋子里上蹿下跳的,我往哪里看它便跳到哪里,我为了把它捉住......”
她忽然伸出纤细手指轻轻抓住他洁白的袖袍:“就一不小心就把你的宝贝花瓶给打碎了……”
钟小晚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你不会怪我吧?”
他当是什么大事:“几个花瓶而已,碎了便碎了,有没有伤到?”
钟小晚咬着嘴唇摇了摇头,还以为他会生气,想不到他先问她有没有伤到。
她不由得心里暖了一下,抬眼去看他,只觉得他甚是好看,全方位无死角。
他轻笑,将她耳边的发丝绾到耳后:“以后这种小事就不用跟我说了,跟我出来,让我看看你的天赋练到何种程度了。”
纳兰云飞有些兴奋,龙族的血脉总归还是在她身上起了点作用。
“我...就只能用意念下棋而已...别的...我不会...”她听他说要检验成果,瞬间怂了。
“有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意念能到达多远的距离吗?”
“想!”
“那好,先召唤出纸鹤,再把意念附着在纸鹤上,看它能带着你的意念飞多远。”
钟小晚一听脸瞬间黑了下来,召唤出纸鹤岂不是要她再念一遍那个傻逼咒语?
她才不要!
她的小嘴立马撅得老高:“我不要,那咒语太傻逼了!”
“过两日我们要出趟远门了,运气好的话,能碰上三年一度的万宏之气,找到传送带,从这里出去,万一遇到个不正经个魔神,到时候别怪我不帮你!”纳兰云飞故意吓唬她。
“行啊,纳兰云飞,你威胁我?”
钟小晚因为太菜的缘故,被他拿住了,现在她就是颗软柿子,干啥都得听他的,虽然不服气,但钟小晚自认为大丈夫能屈能伸。
“我是笨蛋,我错了...”
她羞耻的念完了咒语,感觉比吃了屎还难受,再看纳兰云飞,此刻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
欺负他,他很有办法。
手中洁白的纸鹤从手心飞出,落在院落中,变成一个巨大的坐骑,白花花的翅膀上下煽动:“主人,小白来了!”
“现在可以把你的意念放到它身上了。”纳兰云飞指挥道。
钟小晚纸鹤身上凝聚了一枚只有自己看得见的黑点,她走上前去摸了摸纸鹤的翅膀:“小白,往南飞,去吧!”
纸鹤煽动气流,很快飞到了距离地面很远的地方,钟小晚起先是盯着那颗黑点,直到黑点消失不见,她索性闭上眼去感知。
纳兰云飞则站在一旁捕捉她脸上的表情:“若感知不到,立马告诉我。”
她点点头,继续闭目凝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纳兰云飞眉宇渐渐拧起,这样的天赋,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要是加以诱导和训练,前途无量!
时间过去已有半个时辰,钟小晚终于睁开了眼睛:“我感觉不到它了。”
纳兰云飞一挥衣袖,隔空将纸鹤收回:“很好,你终于能派上点用场了!”
等等,他这话什么意思?
“看不起我?”她斜着脑袋去看他,瞪着眼睛,下巴抬得高高的。
他伸手把她的脑袋掰正:“别在我面前卖萌。”
卖萌?她哪有!
“我才没有......”
“好了,现在把念头附着在我身上,我们要尽快练出默契度,等上了路,能保你无恙!”他忽然严肃道。
“哦。”她凝了只粉红色的小猪在他胸口,小猪在他胸口蹦了两下,钻进了衣领。
纳兰云飞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崩,钟小晚吃痛的捂着额头,心想,他果然看得见小猪!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现在我教你怎么把意念变为利刃,”他从袖中乾坤掏出一支雪花状的飞镖,边缘看上去异常锋利:“摸摸看。”
钟小晚伸手去摸,感觉很冰,甚至冰得有些刺痛感,她立马缩回了手,转头疑惑的看着他。
“这是霜飞,现在是你的武器了,只要控制好了,对付一般的魔神不成问题!”
“要怎么用它?”
“很简单,和刚才一样,只要把意念附着在上面,就可以控制它,但这样还远远不够,我要你把它变幻出成千上万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