茭白明白了。
金主没吃,小情就不能动筷子。
那又怎样?
咬我啊。
茭白瞥瞥在线的两个好友。
皮卡丘叉着腰蹬他,外套都打褶子了,也不知道要穿多久才换一件。
而白猫呢。
白猫它……
更近了。
茭白跟不知何时抬头看他的白猫对视,你要死了。
白猫像是能听见他心里的声音,没有光泽的白毛轻轻一抖。
茭白心说:你要是真的想要我救你,就嗷呜给我听。
白猫没有反应。
茭白夹小菜吃,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有充满笑意的,有刺骨冰寒的,也有趣味的,震惊的。
楚小梨是真的不敢置信,几个大佬在,那哥哥竟然淡定地吃早饭,真厉害。
茭白其实就一条命,还是捡来的,不敢贸然以卵击石,他是因为有两个好友头像可以让他利用,不然也怵。
“老沈,稀饭凉了。”戚以潦出声缓和氛围。
沈寄那火气就要让他那烧,想到他的自身情况,火气就沉了下去。
通往大门口的长廊有急乱的脚步声靠近,一西装男匆忙跑进餐厅,手里攥着手机:“戚爷,抱歉打扰您吃早饭,枕哥非要出院,不听劝,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戚以潦搁下碗筷,拿湿毛巾擦擦嘴,接过手机:“阿枕,急着出院做什么?”
医院那头的章枕一边瞪守着他的兄弟们,一边坐起来点,对三哥说:“我躺着没事干。”
戚以潦的语气和煦道:“那不如给你买几斤毛线,你给你的兄弟们织条围巾过冬?”
“噗——”
茭白一口稀饭喷了出去,刚刚才换了位子,坐在他旁边的沈寄身上被溅了几个米粒。
楮东汕筷子一撂,椅子一拉,捞起楚小梨说:“宝贝儿,我带你去外面吃。”
楚小梨都傻了,被半抱着离开的餐厅。
楮东汕走得飞快,他那两个老友,一个状态不好,另一个是火山喷发样,他本以为今晚的海上行要取消了,没料到那两人都说没问题。
那就照旧吧。
大家都忙,玩一通都要挤时间,既然聚一块了,就放松放松。
.
餐厅
茭白镇定自若。
因为皮卡丘没喷火,也没叉腰,它先是瘫坐在地上,接着又往后一倒,上演了一出“我气死了”的表情包。
“飞机上一次,现在一次,”沈寄发现一晚上过去,自己的忍受程度又提高了,他一没踹桌子,二没把人丢到外面,他面无表情地坐了会,扔过去一盒纸巾,“给我擦干净。”
茭白抽了几张纸巾出来。
【玩家茭白的第二个强制任务即将发起,请做好准备。】
茭白激动道:“来吧,速度。”活跃度,我来了!
【任务地:兰墨府。】
【任务目标:戚以潦。】
【任务内容正在提取中,提取完毕。】
【请玩家在三分钟内坐到戚以潦腿上,吃完一块荷包蛋,并做到在那期间让戚以潦配合,不将你拨开,以及,目睹这一切的沈寄看着你吃蛋,不打你。】
【倒计时一百八十秒,开始。】
茭白:“好的,fine。”
再见了,我就要去后院挖坑埋自己,拜拜。
茭白快速给沈寄擦掉衣服上的米粒,对他微笑:“沈董。”
沈寄头一次听到小狗不是用假惺惺的口气这么叫他,说真的,还是不舒坦。
“有事说事,少恶心我。”沈寄将伸到他那边的腿撤回桌下,腿一叠。
“是这样,我的肋骨真的很疼。”茭白认真地说,“特别疼。”他撇嘴,“我还年轻,不想后半辈子都遭罪。”
沈寄看他沾着米汤的唇瓣,喉头微哑:“所以?”
茭白笑笑:“没所以了,我就是跟您说说。”所以你他妈待会下手的时候轻一点!!!老子要是残废了,第一个咬死你这个老东西!!!
也不知道戚以潦会不会还那么儒雅有气度,替他拦下老东西,控制一下局面。
恐怕不行。
戚以潦都不会让他坐腿上。
茭白闭眼调整情绪,活着果然是最艰难的事。这身体他既然住进来了,就一定是他的,他必须要拿到身体的永久支配权获得自由,什么任务都要努力去完成。
时间不多了。
茭白摸了摸胸前的肋骨固定带,朋友,考验你质量的时候到了。
他又看皮卡丘跟白猫,拜托了,二位,劳烦活泼点,好让我看清你们主子的心理活动。
沈寄现在实在是对这小狗没辙,他见对方突然站起来,太阳穴都跟着跳了一跳:“你又要作什么?”
茭白笑而不语。
别问,问就是作死。
茭白绕过餐桌,朝还在打电话的戚以潦走了过去。
第34章
戚以潦只手撑头, 眼眸阖在一起,他漫不经心地命令章枕在医院养伤。
“要是敢跑出院,就打断腿。”戚以潦淡淡道。
三哥的情绪不高, 心情很差,没耐心,章枕刚体会出来,冷不丁地记起兄弟透露昨晚小纪只在兰墨府待了几分钟,他拧了拧眉毛,小纪没效果了, 那就得再找人了。
很难找, 越来越难找了。
要不再让姜焉试试?毕竟他是在三哥身边待得时间最长的一个。
章枕打着商量:“三哥,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不需要住院,你就让我出院吧,我去南城给你找姜焉。”
没声儿。
章枕看看手机,显示通话中, 他奇怪道:“喂?三哥?”
三哥怎么了?
他三哥没怎么, 就是腿上多了个屁股。
圆润润的,很多肉。
像小桃子。
这是戚以潦的第一感受, 别的就没了, 他的精神力正是极紊乱的时候, 反应比平时要钝半拍。
对面的沈寄没动,也愣住了。
唯一清醒的是那西装男,他直呼卧槽。这什么惊天霹雳狂风暴雨天雷滚滚的场面?
跑吧。
这笑话他不敢看。
否则即便戚爷手下留情, 沈董也会杀人灭口。
西装男轻手轻脚地溜了。
茭白还背着身子坐在戚以潦腿上,他呵呵,只要我不尴尬, 尴尬的就是……
没有。
没有人替我尴尬。
那就只有我自己扛了。
尴尬得想死的茭白撅了撅屁股,上半身前倾,两手抓住卓沿,以防戚以潦拨他时能有个抵抗力,他提口气,拎起戚以潦还没动的荷包蛋,全部,整个塞进嘴里。
【警告,任务是吃蛋,并非吞蛋!请玩家遵守任务规则!】
于是茭白扭着脸细嚼慢咽。
“嘭——”
上了年头的木椅轰然倒地,盛怒中的沈寄抽了皮带,抡着往他怒火的来源地走。
戚以潦沉睡的神经末梢被那声巨响挑了一下,清醒了一点,他放下撑着头的那只手,按在腿部的人肩头,往旁边一拨。
没拨动。
按在茭白肩膀的手没有加力,依旧是克制的绅士力度,可他却感受到了一股汹涌的血腥气。沈寄踩他脖子,想要把他这个异端清掉的时候都没这么浓。
茭白相信,戚以潦要是再拨一下,他不但会被拨开,摔倒在地,还会磕到头。
茭白急了。
急了的他脑子一乱,下意识来了一段大悲咒。
有次茭白看一漫画里的主角受为过世的亲人抄大悲咒,他就学着做了,倒背如流。
那熟练程度里夹着同样如同本能的情感。
——佛经裹了真情。
茭白是背过身坐的,他不知道戚以潦爬满血丝的眼角徒然痉挛了一下,眸子里涌出一丝古怪的,令人发毛的光亮。
荷包蛋已经吃完了,三分钟时间还没到。
茭白不停地念涌大悲咒,屁股底下的腿部肌肉很安分,没什么攻击性,却让他如坐针毡,任务途中除了不能被戚以潦拨开,还不能被沈寄打。
可沈寄已经扬起了手中的皮带,小臂上凸起可怖的青筋。
茭白看向面色狰狞的沈寄,他想都没想就涌出了眼泪:沈老狗,你打我一下,我的任务就失败了,没命了。
助手没说不能掉泪。
茭白的泪水流得很凶,他不是装的,是真的悲愤。
这是沈寄第二次见小狗哭,不同于出租屋那次,他不是疼的,是害怕,哀求。
昨晚当着他的面勾引老储,现在又当着他的面往阿潦腿上坐,一再挑战他的底线,现在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