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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乐儿谈了的第二天,停云推开辰廉的房门,就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原本他也没在意,只以为辰廉早起去外面散步了。
可是到吃饭时间,辰廉还没有出现。
“公子从来不会误了用膳的时间!”停云担心了,他知道辰廉什么都受得,就是不能挨饿。
楚嬷嬷也突然出现,道:“乐儿也不见了。”
停云大急,去了辰廉房间,最后在辰廉枕头下找到了一封信,
“我带乐儿出去走走,两年后再见。”
停云嘴一扁,实在没忍住,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哇!公子!你怎么不带上我!”
他这么多年,从未离开公子身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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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就这么离开,不跟白芷姐姐他们说一声,不太好吧?”
辰廉盘腿坐在一头黄驴背上,乐儿在旁边赶驴。
闻言辰廉道:“小别一阵,再见更欢喜。”
乐儿一愣,想起了一句民间的古语——小别胜新婚。
三年前辰廉离开之后,也没想过要做什么,
他带着停云四人,走走停停了大半年,最后才在郫县定了下来。
然,天下局势,瞬息万变。
魏王裴莽,偏宠妖妃,为给妖妃建造摘星楼,大肆收刮民脂民膏,更因妖妃挑拨,残害忠良。
又因大肆改革,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如今魏国内乱,就在这两年,不过小规模内乱,还是动不了这个大国的根基。
韩国呢,吴王焦子晋野心勃勃,娶了朝阳公主之后,这三年借着和韩国通商往来的机会,动了不少手脚。
新韩王到底登基不久,又加之对焦子晋没有丝毫戒心,如此这般,韩国的经济崩盘,如果没有外力,最多坚持十五年。
楼兰傅辰安禅位玄烨,玄烨出身军营,如今边境军队频频调动,似要对韩国出兵。
吴国焦子晋生性多疑,兵权九成掌握在自己手上,任用酷吏,重武轻文,增加百姓赋税,看似国力强悍,实则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再几年,四国之间的小规模战斗,肯定就会开始。
还是那句话,没有外力推动,四国大战,也需要十五年左右。
这些事情,自然不是辰廉打听到的,而是印居安在几日前告诉他的。
辰廉眸光有些恍惚,想起了几日前印居安突然出现的场景。
那日月光甚好,辰廉让白芷做了几个好菜,在院中听着竹叶簌簌之声赏着月。
然后眼前一黑,就看着印居安背对月亮,一步步走来,
三年前印居安在朝阳选婿之前就离开,如今再见,恍若隔世。
“老师,没想到学生到了这个地方,你还找得到。”
印居安在他对面坐下,多年未见,辰廉都身量长高了许多,而面前的印居安却丝毫未变。
辰廉甚至可以肯定,他的皮肤都没有丝毫变化。
“自然找得到。”
辰廉:“三年前老师不告而别,如今又突然出现,可否告知学生原因。”
印居安淡淡道:“三年前离开,是因为星命罗盘告诉我,这个世界危机已经解除。再次出现是因为,它告诉我,新的危机已经出现。”
“需要我做什么?”
“在十年内,让天下一统。”印居安叹道,“此界各国龙脉不知为何逐渐虚弱,只有龙脉合一,方可度过危机。”
十年……
按照如今的局势,天下一统最少要二十年。
“老师,我并没有为天下苍生做什么的打算。”
辰廉冷情冷肺,绝对的利己之人,愿意帮原身还愿,也是因为收了好处,并且他也是在不损伤自身的情况下,才会帮原身。
天下大乱又与他何干?
印居安起身,对辰廉一拜:“我虽有诸多本事,却不知为何自身被世界限制。这一次,是老师拜托你。龙脉一旦灭亡,妖魔纵横,这个世界的人类总有一日会灭亡的。”
辰廉蹙眉。
人类灭亡?
这么严重吗?
辰廉心绪依旧没有波动,他想起了玄烨,想起了死去的巫铃铃,想起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停云、白芷、楚嬷嬷、乐儿。
包括他如今用的这个身体,也是人类。
他闭着眼,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跟他说:答应印居安。
辰廉睁开眼睛,里面一片清明:“好,我会尽力。”
第89章 质子(25)
百姓最怕天下大乱,天下大乱前有几个征兆,首先官场腐败,其次豪强并起,然后是天灾频发,盗贼蜂起,之后就是民不聊生。
辰廉觉得,如今大概还处于官场腐败这一步。
不过有焦子晋这种人在里面搅和,加上裴莽和萧自青看上去也不是多聪明的人,这个速度会被无限加快。
但是国家崩盘不是一朝一夕,这个过程至少也会持续十多年。
所以印居安给的十年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他会选择玄烨,也算是在四个王里面矮个子拔高个子了。
如果有更好的人选,他也会毫不犹豫放弃玄烨——毕竟这人在辰廉的记忆中,有点恋爱脑。
焦子晋此人,实际上严格来说,也算是当帝王的料。
但是这种精于权谋到这个地步的人,可以当乱世枭雄,却当不成太平盛世的仁君。
至于裴莽这个穿越者,看他改革的,虽然对百姓有用,但是步子迈得太快,反而触碰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让政权体系崩盘。
他宠信越国公主,只是魏国如今乱成这样的导火线,主要原因还是出在那些改革上面。
只不过他几乎可以肯定,以后裴莽被骂是必然,那位越国公主林杜若更是会被当成红颜祸水一样的人。
褒姒一笑,西施捧心,妲己酷刑,环环美貌……每一个绝世美人的美名之后,都有一个崩盘的江山,以及一个不仁君王。
辰廉在和乐儿露宿郊外好几次之后,才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山村。
他们是从魏国边陲小城的郫县,一路北行,准备去楼兰那边。
“公子,我去敲门!”乐儿许是太激动了,直接跑着进了村。
辰廉走得慢,在看到村口那棵系着不少红布的参天大槐树时,眯了眯眼。
再仔细一看,此时不过是黄昏之时,然,这村子里面,却没有炊烟升起,要不是偶尔传来的鸡鸣狗吠之声,或许会让人觉得这个村子已经没有人了。
辰廉来到村口的井边,往里面看了一眼,眼眸微凝。
他盯着井里看了好一会儿,又仔细看了水井周围,才往村子里走去,身后他的坐骑——黄驴小花乖乖的跟着他。
小花这个名字,他取的。
他觉得比乐儿那个名字好。
辰廉刚刚进村,就看到乐儿往这边走来了,在她身后,跟着一个面色蜡黄,看上去瘦骨嶙峋的女人。
“公子,公子。”乐儿走到辰廉身边,小声道,“这个村子好像有些不一样。”那个妇人离了他们有五步远,乐儿才跟辰廉直说。
“刚才我进了村子之后,敲了好几户人家的门。里面明明就有人,但是却没有回音。有几户人家开着门,我不好进去。只有这个妇人开了门,问我们是不是路过的人,要不要留宿。”
乐儿最后有些可怜兮兮的道:“这个村子有点古怪,要不公子我们还是露宿荒野吧。”
“就住在这里吧。”辰廉眉目如古井,没有丝毫波澜,“这女子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有,就是要收十两银子。”说到这里,乐儿的表情就有些奇怪。
十两银子,能够让她住陇定最好的客栈两三晚了。
这女子开口就要如此价钱,也是乐儿不喜此处的重要原因。
她能够看出这些人很贫穷,也愿意给自己应该给的银两,甚至也不介意多给。
可是如此狮子大开口,未尝让人觉得倒胃口。
“给她。”
乐儿撇嘴,老老实实的给了那女子十两银子。
女子眼中激动得掉了眼泪,差点儿没跪下给辰廉和乐儿磕头。
乐儿:“这人看着也不像坏人呀。”
辰廉没有回答,跟着女子往她家里的方向去。
在接下来的路上,辰廉没费多少功夫,就将女子的身份摸清楚。
女子叫舒娘,是个寡妇,有个六岁的女儿。
不过不知是不是女儿睡了,辰廉和乐儿去她家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