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谙怎么也想不到叶汀兰会在这,且不说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入狱这事,再者就是宁城离京城有数百里的距离。他入狱分明还是三天前的事,就算这消息会飞,可叶汀兰不会飞,这些百姓更是不会。
这些人到底是谁带来的?该不会又是顾行止?他想做什么呢?是真的帮他讨要说法,还是要把他置于风口浪尖,好坐收渔翁之利?
彼时天幕中倏地升腾起一束淡紫色的光芒,还不待人好好欣赏一下便又在顷刻间消失殆尽,恍若昙花一现。
谢谙眸光几变,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便听见叶汀兰轻轻道了声:“王爷,对不起啊,我就想帮帮你。”
谢谙眼皮一跳,抬眸看了眼叶汀兰,瞳孔骤缩,只见她周身蓦然泛起点点银光,躯体几近透明,似裂了壳的鸡蛋,须臾间四分五裂。
被撕裂的躯体带动着殷红的血液如同受到感召般迅速往空中飞去,凝结成一朵红艳艳的血云,滴滴答答落着血雨,浇洒在每个人的身上,那些本该无害的面容陡然间变得惊悚起来,眼里迸射出骇人的凶光,仿佛暴动的尸群,又像是从地府逃窜出的魍魉。
与此同时,皇宫方向传来嘈杂的喧闹声,最后慢慢汇聚成一道饱含雷霆之怒的声音,自红云间幽幽飘出:“请君上还安平王一个公道!”
作者有话要说:
说说你不能理解的问题。
谢谙:为什么我就不能跟二哥哥安安稳稳谈个恋爱呢?
江景昀:为什么我就只能待一边旁观?
谢辞:为什么就没有我的戏份了?我跑去哪了?
沈晴鹤:为什么遇到大事我总是不在场?我修为好歹也是近高啊。
陈无计:为什么我这么有钱?
顾行止:首先先让我鄙视一次楼上。我不能理解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一楼总觉得我居心叵测?你就不能把我往好处想想吗?就不能认为我是在帮你吗?
贺阑:呵呵,麻烦楼上的把身后的刀藏好,闪到我眼睛了。我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谢谙之后碰见我都不骂我了?
洛微云:多句嘴,我怀疑楼上是个抖m。
即将出场的人物:为什么我要穿男装出场?就不能穿漂亮的花裙子吗?
0v7:(面无表情)想穿花裙子?麻烦你先摸摸自己的□□吧,还有,你觉得你要是穿花裙子,不怕某人把你打死?
第125章 二哥哥,我进宫啦
彼时的皇宫,泰安帝高坐在明堂,冷眼扫视着底下跪着的数十位官员,搭在龙头扶手的上的指尖轻轻敲打着,与冕旒上的流苏一唱一和,在寂静的大殿内来回飘荡。恍若数九寒天里呼啸的北风,直直往人骨缝间钻。
“你们这是在逼孤?”泰安帝身子往后一仰,眉毛一横,乜了眼跪在最前列的监察御史周怀,“周怀,你说。”
也不知周怀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还是胆子肥了不惧泰安帝,仰起头,花白的胡子随着他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君上此言差矣。”周怀拱手道,“安平王所做所为大家有目共睹。宫门前堆积成山的尸体,宫门与地板上洗了一遍又一遍的血迹,还有安平王受的伤。此次叛乱中,无一百姓伤亡,而逆贼的党羽也被悉数捉拿。”
“后来才知原是安平王布下防御结界把百姓们都保护起来。这一桩桩一件件,这的的确确是安平王的功劳,与景王没有半点关系。”
“周大人所言不假。”此时御史中丞徐威也站了出来,言辞恳切道,“今早百姓们皆在议论昨晚之事,大家都在疑惑,为什么安平王没有得到丝毫封赏。”
“逆贼死于景王手下的确是大家亲眼所见,可若没有安平王相助,怕是要想顺利捉拿逆贼也得费上好些工夫,届时造成的损失又得另算。自古以来赏罚分明,君上给了昨晚参与抓捕的每一位士兵都有封赏,就连瑞王府的小王爷都得到了赏赐,缘何安平王没有受到一星半点?”
“如今城外围堵着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他们都是些善良淳朴的老百姓,手无缚鸡之力。朝堂之事于他们而言可谓是十分遥远。说句大不韪的话,在他们心里,只要有命在,有口安稳饭吃,谁做君主都无所谓。”
“可他们都放弃了平日里的安稳选择进京,只为替安平王讨要个说法。”徐威顿了顿,继续说道,“自古民水君舟,君上何不顺应民心加封安平王?已经死了位千户,在那些幸存的士兵心中造成多少不可磨灭的创伤?君上若是再加派人手阻挡,最后的结果都不是我们无法想象的。”
“如今魏王已经伏诛,参政的皇子也就仅剩安平王。马上便到君上寿辰,各国邦交使臣陆续抵京,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还是国与国之间。君上此次若是执意为之,落到他国眼中岂不成了笑话?”
徐威陆陆续续说了一堆,其他官员纷纷出声附和。
一边的薛毕眸色几变,借着低头的瞬间悄悄打量着泰安帝的面色,只见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宇间积压着万顷乌云,其中穿梭着凌厉的闪电还不待挣脱束缚劈落下来,只听天上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请君上还安平王一个公道!”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朵浓厚的红云似离弦的箭一般迅速往这边袭来。
大家怔愣片刻,面上的血色齐刷刷褪去,有胆小的甚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拉着一边同僚的手,颤声道:“是花溅泪,是花溅泪!有冤!有人要诉冤!”
所谓花溅泪其实是古书上记载的一种术法。以活人为祭,系生前所求,结血云之状。血雨浇灌而下,浴之者承其事,直至愿解。此人生前恳求若是不得解,便会连着那些受浴者一同化为厉鬼,久久盘旋于世间。
花溅泪的出现必定有冤,若无冤,血云便不会凝结。
上一次花溅泪的出现还是两百年前的陈国。彼时陈国最后一位君主陈恪因贪淫无度,宠信奸佞枉杀贤臣,导致朝堂混乱,民不聊生,惹得怨声载道,国将不国。有位散修不忍,与百姓们商讨之后便使出花溅泪以求陈恪醒悟。陈恪视而不见,最后陈国百姓悉数化为厉鬼,冲进皇宫将其生吞活剥,陈国自此消亡。
因此,花溅泪被后人视为亡国之象。
那位胆小的官员也不再哆嗦,跪在地上砰砰砰磕着响头,言辞恳切道:“恳请君上还安平王一个公道!”
“请君上还安平王一个公道!”又一官员磕头喊道。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接二连三。
一时间,殿内大大小小官员悉数跪下,异口同声道:“请君上还安平王一个公道!”
泰安帝瞳孔骤缩,呼吸逐渐粗重,浑身血脉翻涌,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低垂的眼睫下掠过一丝森冷的杀意。
街道上,谢谙猛地回过神,看着那些逐渐疯狂的众人,呼吸微滞,本能地跑到江景昀身边,把他挡在身后。
淋了血雨的百姓纷纷调转方向,嘴里发出桀桀的笑声,步伐一致地朝皇宫方向走去。
谢谙眉头紧拧,下意识地抓住江景昀的手,薄唇微微翕动似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又什么也没说,低头在他额间亲了亲,顺势加重了结界周身的灵力。
“谢谙!”江景昀在眼前的结界落下几道掌风,可结界的灵流不消反长,呲呲电流声勾得心原上燃起熊熊火光。他死死盯着谢谙,咬牙切齿道:“你倒是出息了。”
“多谢二哥哥夸奖。”谢谙眨了眨眼,笑嘻嘻地朝江景昀作了个揖,“这事还是不需要麻烦二哥哥啦。”
“此事因我而起,我若不去阻止,那就成千古罪人啦。”
“宫门口情形你可能想到?”江景昀喉结上下鼓动,拢在袖中的手暗暗收紧,“你现在赶去,就是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早就说不清啦。”谢谙轻叹一声,“二哥哥,我去也不是为了说清这件事,我只是想让自己安心。”
江景昀沉吟片刻,深深地看着谢谙,问:“那后果呢?”
“你可考虑到后果?”
“后果?”谢谙挑了挑眉,胸有成竹道,“后果不就是我成功把他们拦下了,然后他们快快乐乐回家啦。”
“好啦,二哥哥,不跟你说啦,我得去拦下他们啦。”谢谙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大步往前走。他走了几步后又突然停下,回过头对上江景昀一直未收回的目光,怔愣片刻,随即浅浅一笑,冲他挥了挥手,“二哥哥,我走啦,马上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