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日,是归家,也是安排后事。
曾墨感激跪下,叩头谢恩。
要走的时候,星辰骑马跟来。
曾墨:“我归家,你跟来做什么?”|
星辰保持木愣的表情,“王爷派我来的。”
曾墨了然,不再说话,哒哒哒骑马前行。
入夜,躺在床上的林冰琴翻来覆去睡不着。
前些日子的恐慌还在,她一闭上眼睛便容易想起那日血腥的场景。
越想越怕,便没办法入睡。
昨儿晚上,曾墨没有归家,她几乎一整夜未睡。
不是担心他在外会发生什么事情,而是吓得。
她想过把彩叶拉到床上一起睡,可这假孕的身子,别说彩叶不敢上床,就是敢,她还怕出现个万一被她发现了什么。
老太太身子骨弱不经风的,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是要了她的命。
林冰琴不想横生枝节,尽可能把假孕的事情给做好。
今晚还是一个人睡,昨晚没睡,这会儿头昏脑涨,困顿得不行,可偏偏就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曾墨死哪里去了。
让他去王爷府里要珠串,他可倒好,要着要着没影了。
前几日还日日往家里跑,表现得有多紧张她一样。
这吃了肉喝了汤,便不见人影了。
林冰琴心里念念叨叨的,在床上像翻烙饼一样翻腾过来翻腾过去。
黑暗中,睡在榻上的彩叶不安地坐起来,小声问:“夫人,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她听她翻身有好久了。
“没有,你睡吧。”
“昨晚夫人就没睡好,用不用找个郎中来家里看看?”
“不用。”
林冰琴一直强调没事,彩叶不好再说什么,犹犹豫豫躺下了。
躺下没多久,外头传来脚步声。
接着,院门吱嘎一声,有人进来了。
彩叶赶紧掌灯,窸窸窣窣中问了声:“谁呀。”
“是我。”
彩叶怔了下,“爷回来了。”
正被睡意困扰的林冰琴听到,心里不由雀跃了下。
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她把他当成可以抱着睡觉的安全锤。
说话间,曾墨已经走了进来,彩叶慌乱不安地穿好衣服鞋子,曾墨守礼,并不看她,而是背对她吩咐道:“星辰也回来了,你去帮着安顿下,这里不用你侍候了。”
彩叶穿戴好,答应一声,慌不择路地蹿了。
有爷在,没她什么事了。
林冰琴自床上坐起来,眼神瞟向他,“吃饭了吗?要洗澡吗?”
“饭吃了,澡洗了。”
林冰琴扫眼外头黑漆漆的天儿,“这么晚,你在哪里洗的澡?”
吃饭了有可能,现在早过了饭点。
可洗澡么?这又不是大夏天,他没必要在外头洗的。
“怕你睡了,就在河里洗了澡才回来的。”曾墨一边解释一边脱下外袍、里衣,往床边走来。
林冰琴身子往里靠了靠,给他腾地方。
当他裸着上半身坐到床边时,她觉出不对,手指伸过去。
“你,受伤了?”
曾墨颈项间是一条红线,不是伤口还能是什么?
“没事,不小心划到的。”曾墨口吻如常,轻描淡写地回答。
这都伤到脖颈还说没事?再深个一两寸就是要人命的节奏啊。
林冰琴疑虑顿生。
她还想再问两句,曾墨干脆熄了灯,不由分说搂住她躺了下来。
他身上有微微的凉意,林冰琴被激了下,身子不由蜷成一团。
“冷?”
“还好。”
林冰琴不露痕迹地往里挪蹭。
她想有个人陪着睡觉,可不想这么紧凑的。
能碰着他的腿,她便有安全感了。
曾墨似感受不到她的躲避似的,掌心摁着她的后颈往前使力,把人牢牢摁到自己怀里,“有我在,一会儿就不冷了。”
林冰琴被他捂得有些难受,强忍着没有反抗。
忍一忍,他睡过去就好了。
她如是安慰自己。
停了会儿,曾墨问她:“睡了?”
她闷闷回答:“没有。”
“我娘身体还好吧?”
“还好。”
“王爷帮忙找了四串珠粒,你觉得如何?”
“四串?”林冰琴有点儿惊喜,“珠粒珍贵,能有四串很不错了。”
“你满意?”
“嗯,很满意。”
有了这些珠粒,老人家的生命就多了一丝保障。
林冰琴心情颇好的说道:“王爷人真好。”
不光照顾曾墨,还照顾他的老娘。
那么珍贵的珠串,曾墨一张口,王爷便赏了。
“今天晚睡一会儿可以吗?”曾墨问。
林冰琴:“你有事要出去?”
他说晚睡,她以为他有事要处理的。
“没事。”
“那为什么要晚睡?”
“不可以么?”
林冰琴打了个呵欠,“我反正是有些困了,你睡不睡我不管。”
睡觉这种事情,但凭个人意愿,她可左右不了。
“那你陪着我吧?”曾墨一只手摩挲着林冰琴的后背,一只手虚虚搭在她的肩头,拇指擦着她的肌肤微微动了下。
都这样了还不叫陪?
林冰琴觉得今晚的曾墨跟有毛病似的。
她懒洋洋地答道:“随你吧。”
曾墨喉间发出了很怪异的声音。
林冰琴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
他便亲了上来。
……
缠绵悱恻,柔情缱绻。
这一晚的曾墨给了林冰琴说不出的感受。
他细细密密地吻她,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
像是过了今日没有明日。
温柔甜蜜的动作,重复再重复。
天,不知不觉亮了。
林冰琴窝在他的怀里,眼皮重得抬不起来。
被褥沾染上了旖旎的气息。
身上也是。
粘腻难受。
可她半丝力气也无,嗓口发不出音,只想来一场沉沉的睡眠。
天光大亮,彩叶和星辰来到院子,隔着屋门问:“爷,夫人,起了吗?”
若是起了,他们好进屋照应着。
隔了好久,屋里传出曾墨淡淡的声音:“夫人身体不适,你们且下去吧。”
彩叶和星辰对望一眼,不知发生了何事,莫名其妙地走了。
院门关上,静轩如它的名字一样,回归了平静。
须臾,曾墨自床上慢慢坐了起来。
一晚的欢愉,床上已经是狼藉一片。
林冰琴露在被子外的肩头和胳膊上,遍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痕。
是吻痕。
他吻得已经很轻很轻了,可时间太久。
还是留下了痕迹。
她的腿始终压着他的。
他知道,她是因为怕,依靠自己寻一丝庇护。
他轻轻搬动她,她未有所觉。
她睡得太沉了。
曾墨下床,一件一件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过了一会儿,不知打哪儿端来一大木盆的热水,放在床前。
找来巾帕放在里面打湿了。
轻轻掀开被子帮她擦拭身上的脏污。
动作轻柔而缓慢。
这个擦澡的过程,曾墨花费了半个时辰。
帮林冰琴擦完澡,他连被带褥将她卷到了地下,从箱笼里翻找出新的被褥,一一铺到床上。
再将林冰琴从脏污的被子里轻轻抱出,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末了,还体贴地帮她换上了干净的睡衣。
做完这些事情,他便守在床侧,席地而坐,静静看着林冰琴的睡颜。
像痴傻了一样。
第49章
中午时分,林冰琴还在酣睡。
俏脸红扑扑的,眼角微微耷着,睡得分外香甜。
曾墨恋恋不舍地伸出粗糙的大掌,在她脸上贪恋地抚摸几下,然后慢慢起身,走了出去。
彩叶候在院门外,见曾墨出来便打算进去,“爷,夫人醒了吗?”
“还在睡,别打扰她,你收拾收拾屋子吧。”
彩叶还纳闷曾墨怎么会这么说,头天晚上她已经把屋子里里外外能收拾的全收拾了,这经过了一晚上,还添了什么灰尘不成?
当她迈步进屋里,看到地上团着的被子褥子,这才明白怎么回事。
她弯腰,费力地抱起被褥,嘴里嘀咕,“好好的,干嘛要换被……”话没说完,她闻到了有些特别的味道,赶紧闭了嘴,旋即弯起唇角,笑了。
可笑到一半,她表情又僵了。
小夫妻浓情蜜意没问题,可是,夫人是怀孕的身子,头三个月还是紧要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