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深做梦都想将江景辉踩进泥巴里,叫他永世不得翻生才好。
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拥住他的小余。
*
江家祠堂中点着白色缠金的蜡烛,暖橙的火焰的光芒照亮整片空间,上首供奉着三排牌位,香炉中插着零零散散的香。
江景辉牵着谢余纤细白润的手腕,将少年带着走到牌位前。
排在最前头的,赫然是江景辉早已逝去的父母。
江景辉掀起墨色长衫的下摆,带着谢余往蒲团上跪了下来。
男人的眼神很是平淡,像是他跪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一般,他对着牌位道:“父亲、母亲,儿子几日后便要成婚了。”
表情冷淡,像是走形式一般。
谢余有些怕这样的场景,他下意识的握紧了身侧男人的手掌,像是依赖撒娇的猫儿。
江景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眼神有几分变化,像是柔化了冷冰。
谢余似是被鼓励了,他鼓起勇气按照男人昨日告诉自己的话对面前的牌位道:“父亲、母亲,儿媳会与、与景辉好好过日子,你们放心吧。”
江景辉侧过首看着面色羞红的少年,眸中闪过极浅的几分笑意。
他是故意叫少年这般唤他的,谢余面对他现在虽是比往常要随意不少,但到底还是有些拘谨害怕的,少年总是唤他司令,或者江先生。
这样唤他景辉,像是玫瑰从中叠色的胭脂,暧昧又曼丽。
···也撩拨得他心动。
江砚深就站在两人的身后一段距离,他眼角垂着,看不出什么情绪。江和光站在他的身侧,娃娃脸上的笑容明媚又可爱,看着谢余与江景辉的眼神像是真心的祝福与喜悦。
只是他偶尔看一眼沉默的江砚深,笑意愈深,像是不怀好意,又像是单纯的在笑。
江景辉与谢余拜完,江砚深便上前几步,他跪在谢余跪过的蒲团上,手中拿着三根香,点燃,青年睫毛垂着,那燃起的烟便笼上了他的眉眼,轻轻浅浅的,很快便消散了。
“父亲,母亲,砚深晚一步回来,你们莫要怪罪。”
江砚深唇角闭合,也没说几句,便上了香。
索性江家祠堂旁人也不许进,江砚深起身,恭敬地对江景辉鞠躬道:“大哥。”
江景辉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后男人理了理墨色长衫,看了一眼身侧的少年。
果然,少年的眼神几乎黏在江砚深的身上,像是一只见到主人的粘人小雀儿似的。
江景辉眼底闪过几分阴戾,眸底暗沉的似是有淤泥沉淀一般的粘稠阴冷。
但少年似乎很快便察觉到他的视线,他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像是有些不安似的垂眸,不敢再看江砚深了。
江景辉盯着他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江砚深,蓦的开口:“小余马上也是江家的媳妇儿了,你既是认祖归宗了,便该喊一声嫂嫂才是。”
江砚深抬眸,眼中像是有沉淀的什么情绪,他从善如流的对少年道:“嫂嫂。”
青年甚至还能微笑出来,他声音沉且锋锐:“嫂嫂,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谢余看着他笑,手指轻轻触动了一下,他动了动唇,忽的很想说,哥,别笑了,这样笑会叫他心里难受。
可江景辉死死的握着他的手,于是少年只能笨拙的,认真的说:“嗯,一家人。”
他想告诉哥,即便日后当不成夫妻,当一家人也很好啊。
他能看见哥,能听见哥的声音,能偶尔与哥对视一眼。
这样就够了。
少年有些呆,但是不代表什么道理都不懂。
他知道从此以后,世俗的理论会彻底束缚住他和哥。
从此以后,他只需要把对哥的喜欢与爱意深深的、再深深的埋进心底就可以了。
少年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比如他知道哥对他的喜欢只是兄弟之间的喜欢,哥之前只当他的话是开玩笑,而并不知道那小小的少年是认真的、非常认真的想要嫁给他,当他一个人的新娘子。
谢余忍不住抠住手心,他想,其实有些东西不能用一个呆傻来逃避。
比如,哥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从来都是一厢情愿。
江景辉握着少年的手放松了些,男人搂着少年的细腰,面上带着几分笑意,他对江砚深和江和光点头道:“我与小余还有些事,便先离开了。”
江和光眯着眼睛笑,嘴角一颗虎牙露了出来:“好的,父亲、母亲。”
他的视线滑过谢余,在与谢余对视的间隙轻轻的眨了眨眼睛,像是调皮外向的少年郎,又像是某种难言的勾·引。
江砚深点头,视线从始至终都未曾看向谢余:“好的,大哥、嫂嫂慢走。”
谢余自以为小心的收回眼神,随着江景辉离开了祠堂。
江景辉离开后便松开了谢余的手,他走路跨步稍大,越走越快,谢余到后来只有小跑着才能跟上。
回到卧房,江景辉坐在座椅上,看着跑得面色微红的少年,慢条斯理道:“关门。”
谢余心中有些不安,但这些日子江景辉对他实在宠爱得很,于是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关上了门。
江景辉双手交叉,身体往后靠,眼神又冷又黑:“他就那么好看?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
“谢余,是我太过放纵你了?”
“知道不懂规矩的金丝雀该怎么惩罚么?”
谢余忍不住微抖了一下,少年咬着下唇,眼圈有些发红。
江景辉却不再心疼,他低声道:“别逼我带你去百乐门看看那些被玩得神志不清的玩·物是个什么样子。”
“乖一点,嗯?”
作者有话要说:嚯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天才,嫂子小妈占个全
顺便还来一盆超大狗血
老婆们没收藏的记得给个收藏,委屈巴巴,你们老公好空虚寂寞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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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这么多我该选哪个(笑容逐渐变态)
第82章 第六只舔狗10
民国十七年,十月初七,宜结婚、嫁娶、祈祷生子。
谢余天还未亮便被叫醒,在他眼前还是一片迷蒙的时候,便有喜娘婆子等一众人来替他穿衣打扮。
整个房子都是一片喜庆的红,玻璃钻的窗上也贴了大红色的“喜”字。
江景辉和谢余的婚礼是按照中西结合举行的,但江景辉更尊崇中式婚礼一些,于是婚礼进行大部分都是中式的规矩。
是以谢余现在并不在司令府,而是在江景辉在绍城的一处府邸处。
谢余坐在漂亮的玻璃镜前面,他到底是个男人,也没什么长发,于是喜婆就为他顺了顺发,规矩也省去不少。
暖黄的电灯下,一个中年的喜婆面上挂着笑,手中拿着些色泽艳丽的胭脂为谢余少许地涂抹了些,腮边顿时染上几分柔情若花儿似的浅粉。
谢余的唇本就红,此时喜婆又为他弄了些红纸抿了抿,便更红了些。
少年长相精致,细细修饰一番便愈发艳丽夺目。
一旁伺候的侍女都移不开眼,心中想,这样的秀气昳丽的少年郎,有谁能不爱?
也无怪司令会迷恋他,以至于光明正大的将人娶回家。
喜婆从侍女的手中举着的红檀木盒中取出些细线来,为谢余绞去面上细细的绒毛。
谢余任她摆弄,茶色的眸中却莫名染上几分秋日落下的细碎阳光,像是忧郁、又像是缠着什么遗憾一般。
他抿了抿唇,想开口问哥会不会来。
毕竟,说是亲属会陪着新娘子出嫁,送上喜轿。
若是哥能陪着他走一小段路也是好的,就像是、像是他与哥成亲一般。
谢余垂眸,安安静静的,乖巧的模样,格外的惹人疼。
喜婆为丝线他细细修眉,修去面上细碎的绒毛,她笑着对少年道:“夫人,这般是为您开脸,预示着您日后便是江家的媳妇了。”
“您定然会与江大人和和美美,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
那喜婆显然还未彻底扭转封建观念,只称道大人。
谢余乖乖的“嗯”了一声,也只是应着一声。
但少年心中却像是陡然冒出一根火索一般,微弱的火光灼烧着,让那漫漫无光的黑暗点缀出星点光芒。他想,若是这江大人是哥,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