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码头,海船出海的阵势自然是大的,富商以自身之力出去,若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家底必是要翻上几翻的,这样的大利,如何不叫他们动心,愿意赌上身家性命。
海船驶出了码头,慢慢地行驶,越走越远,越走越远,天也渐渐黑了,突然一阵撞击声,整个船的人都叫这一撞得瞬间清醒过来,同时打量着外面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突然那么大的动静?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听到一阵叫喊声,守在甲板上的人看了四周驶来的船支,这些船,明明都是大魏水军的船,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你们船上的东西,我们要了。”在船上的人惊愣不知所措时,有人大声地吐了这一句,同时露在人前。
“你,你是?”这样的人看起来很是眼熟,船上为首的人颤颤不确定地问一句,那人笑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这些东西我要,而你们,都得死。”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地闭嘴,永远都不会告诉别人他们这些人都做了什么。
“杀。”冷洌地吐了这一个字,那些水军的士兵待要出手,曹承在其中目光灼灼。
“我倒要看看谁敢。”此时一声大喝,接着比他们的数量更多的船只将他们全都包围住了,最让他们无法忽视的是那些人身上的黑色铠甲。
“利剑。”水军一般都是白色铠甲,这一身黑色的是利剑,那是只有大魏的皇帝才可以调动,大魏最精锐的兵马,利剑。
“孙虑,放下你手中剑的,否则你必死无疑。”为首的乃是曹福,曹福手持长剑,指着领着水军前来打劫商船的人,孙权的次子,孙虑。
“曹福,是你。”这些年曹福不仅随船外出,不出海的时候同样镇守海境,十几年的打拼,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将军。
面对孙虑的诧异,曹福根本不理他,“你们是大魏的水军,你们的职责是保卫大魏的边境,守护大魏的百姓,看看你们,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们现在做的事,跟从前你们斩杀的海盗有什么差别?不,有差别,你们比海盗更不如。拿着百姓给你们的钱,你们还想杀了你们的衣食父母。”
曹福高声地说话,她从不相信这些水军 ,这此大魏用来守卫大魏的水军们,他们果真都愿意为孙虑所用,成为他们手中棋子,杀害这些无辜的百姓。
其实这些水军们根本都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怔怔地看着身边的人,曹承更是想到之前孙虑领他们这些新兵出海说的话,知晓曹福这攻心之计用得好。
孙虑一看情况不对,立刻道:“你们在看什么,这些人是要来杀我们的,不想被他们杀,那就杀了他们。”
说到这里孙虑第一个拔出了剑,“杀!”
喊着杀便要冲出来,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动,曹福道:“陛下有诏,大魏水军受人蛊惑,所行之事虽有负于朝廷百姓,但陛下会给你们戴罪立功的机会,可你们若是执迷不悟,要和这等逆贼为伍,杀!”
一个杀字透露绝对的强势,曹福还觉得不够,“当然,不仅是你们,你们的父母,亲人,他们也都得死。入营前你们登记的名册,战死沙场时朝廷自会抚恤,反之若是你们敢对朝廷不利时,你们的亲人也必须为你们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这些军人并不是都没有亲人的,到了现在的地步,不仅是自己要死,亲人也得一起死,他们怎么会愿意。
“将军,将军要如何才能饶过我们,给我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无论这些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围堵杀害商船这一切意味着什么,现在他们都应该知道。
曹福指着孙虑道:“将他拿下。”
她这一声令下,所有叫孙虑带出海的水军都看向了孙虑。
孙虑原本叫唤着他们冲过与曹福厮杀,他们却都不动,而曹福再丢出那样的话来,他直接握住剑,面对身边的将士一脸的防备。
“杀!”曹福见他们不动,再次下令,她的身侧立刻有人冲上去要拿孙虑,孙虑哪里肯束手就擒,立刻地出手对抗,想着将他们都解决了,曹承也在这个时候冲上去帮着曹福的人要将孙虑拿五,两方厮打起来,然而孙虑不过一人而已,如何抵得过这千军万马。
很快孙虑便被拿下了,这一场对峙随着利剑出现,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所有人,立刻回扬州码头。”孙虑被拿下了,至于孙虑带来的那些水军,曹福同时缴了他们的械,将他们都看押起来。至于曹承,只一眼瞥过当作没看过,曹承松了一口气,一想应该是曹恒有吩咐过。
“你们自己都做了什么,最好从实招来,陛下故念你们告发有功,或会从轻发落,但你们若是还想维护这些人,就莫怪陛下从重处置。”曹福对一群人厉声地说来。
这些水军能叫孙虑选出来,像曹承这样的新人有,老手也绝有。一次两次的可能是真不知情,但绝对不可能一直一无所知。
所以趁着没回到扬州之前,从他们的嘴里吐露的事,更是抽丝剥茧的关键。
历练出来的女将军也越来越聪明了,看看曹福有谁能想到她会有今天?
跟着曹福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郎,唤了一声将军,曹福意示她有话不妨直说,那位女郎道:“扬州内,夏侯氏与曹氏的将军并不少。”
此言落下,曹福顿了半响,许久后才幽幽地地道:“不少,如果这样的事他们有参与,一个都不能留。”
吃着朝廷的饭,用着朝廷给的铠甲,行的却是祸害百姓的事,这样的人,一如她之前跟孙虑说的,他们比海盗更不如。
“把他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来,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放过他们,天下百姓如何能咽下这口气。”曹福并不傻,见得多了,再傻也练出眼力来,身为曹氏与夏侯氏的人,难道他们拥有的还少,不思上报朝廷与陛下,反而借着身为皇亲国戚的便利,行的却不仁不义之事,这样的人,见一个灭一个,谈什么情份。
曹福越想那是越气,恨不得马上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给揪出来。
在曹福恨恨之余,曹恒已经再回扬州,所到之处风声鹤唳,何宴把自己这些日子顺藤摸瓜揪出来的人都给曹恒报上去了,曹恒二话不说地让利剑将这些人全都拿下。
这回马枪打得他们都措手不及,惊得扬州再次震动,而这一次,曹恒直接锁了整个扬州,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扬州城,直到她把这件事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扬州实属多事之秋,一件接一件的事就没停过,起因都仅仅是因为一个曾家,一个曾家之子。拔出萝卜带出泥,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如今更甚,这是要将扬州的人都一网打尽。
心里不可谓不恨,紧接着听说那刚出海的海船回来了,不仅他们回来了,连带着一群出门想要打劫水军也被捉了回来,这下本来就心里难受的人,更是想死,心知这一次是完了,绝对的完了。
曹恒面对过半的水军将领都参与了这样打劫海船的事,不可谓不震惊,心知那些受司马氏威胁的人之所以这么多,怕是也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吧。
“杀。”大魏自开朝以来,还没有这样的大案发生,没想到,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做出这样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水军呐,那原本是守卫大魏,护着往来的商船而建的军队,他们竟然成为了祸害船队,伤及百姓的人。
“杀,一个都不留,谁若敢求情,一块杀了。”怕是曹恒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的,一个又一个的杀字,听得下头的人都毛骨悚然。
墨拙虽然也怕,但还是上前一步道:“陛下,若杀了那么多的将领,谁人来替?”
这是一个问题,杀了人,这顶替的人也得弄出来,否则要是没人能顶,扬州岂不是要大乱。
“如今大魏的怕没有将军吗?”曹恒做事从来不是毫无准备,沉着一张脸继续反问一句,此时此刻的曹恒再次为曹盼的先见之明而佩服。
人才为立国之本,如果不是曹盼打下那么好的基础,她今天绝不敢一下子将这些将士全都撤下,斩杀。
想想这些人做下这样十恶不赦的事,她还得为了大魏的安定而忍下这口气,曹恒便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