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不是我想与驸马闹,只是他这些日子行事你是没看到,长此以往必酿大患。母亲,我不想再受这样的罪。”曹宣也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何宴目中无人,从前是怎么惹了曹丕不喜的,又是怎么惹了曹盼出手教训的他,曹宣大抵还是知道。
曹盼是个大度的,先时教训完了何宴也就放下了,但就何宴那样不知收敛的样子,再犯到曹盼的手里是只有一死。
“宣儿,我知道宴儿有诸多不是,还请你再给宴儿一个机会。”眼看卡在曹宣这里了,尹氏果断地转头与曹宣叩拜恳求,曹宣哪里敢受这样的大礼,赶紧走过去将要将尹氏扶起来。
“不,宣儿,宣儿你听我说,宴儿,是我没有教好宴儿,如今陛下愿意出手,请你再给宴儿一个机会。”
被寄以厚望还得帮人教儿子的曹盼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曹宣叫尹氏那么一跪得哪里还能说不,最后,只能请曹盼出手教训何宴,让何宴乖乖的。
其实何宴对曹盼那是自从那一踢后就有阴影,曹盼果然出手就是狠的,看这先让人揍他一顿再来的,何宴鼻青脸肿得就算是亲娘都不敢帮他求情。
曹盼走了出来,何宴看着自己的妻子,还有母亲岳母都跟在她的身后。
“你,是不是想与朕的姐姐和离?”曹盼走到何宴的面前,直接了当地问话。
“当然不是。”何宴聪明也不是白聪明的,看看这认怂得那叫一个快的,自然从心里也是不想的。
曹盼绕着何宴一步一步地走着,何宴是没胆子看曹盼的脸的,然而看着她靴子,一步一行,脚步声同样让他觉得胆颤心惊。
“怕朕呐?”曹盼这心知故问的,何宴就算是,也只能僵着脸道:“陛下英明神武,文成武功皆为天下豪杰所惊,宴也是不能幸免。”
“马屁就不用拍了。朕以为当年给你那一脚教训得已经很可以了,现在看起来不够。你以为娶了朕姐姐,你就可以任意欺负践踏的?”刚刚语气还是挺好的,一下子却变成了修罗,惊得何宴都要跳起来了。
虽然没跳那也顾不上规矩抬头看了曹盼一眼,本来千言万语要解决的,结果看到曹盼一脸的寒霜,何宴只化作一句,“宴不敢?”
“不敢。”曹盼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所以直接动手踢了何宴的肚子一脚,何宴痛得惊呼一声,“不敢。你的不敢就是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朕赐下的公主府,完全不拿朕的姐姐当回事?”
何宴痛得直捂肚子,更是急切地要解释,“陛下,陛下息怒,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认怂的速度是真快,叫曹盼想多踹他几脚都没踹成,可惜了。
“这一次朕饶过你,不过你记住了,再有下一次,朕的姐姐若是再进这宫门一步,你这个驸马是绝对当不成了。何家再有余荫,也不及朕这个姐夫的名头,毕竟朕这个皇帝也不是白当的,拿着朕的名头出去能干什么,你心里比朕清楚。舍不得曹家给你的名声和财富,那就对我们曹家的女郎好一点。”
“敢占曹家的便宜又不想对曹家的人,朕一点都不介意让你一无所有,有求于人的是你何宴而不是朕,明白?”
作为一个占据了所有主动权的人,曹宣是个聪明的,聪明得直接来找曹盼出面,何宴这些年能在洛阳横着走,靠的就是曹家的势。
曹盼的性子向来是眼里不揉沙子,何宴算是犯了曹盼的大忌,曹盼出面教训何宴,更是撂了狠话,何宴只要还想在洛阳混得好,就得守曹盼的规矩。
因着曹盼将底线放了出来,何宴也确实是不想跟曹宣和离的,其中的原因,正如曹盼说的那样直白的,何宴一个随母亲再嫁入曹家的人,这么多年借的就是曹家的势,成了曹家的驸马,好处他心里清楚着,让他跟曹宣和离,呵呵,傻子都知道以后是不可能再借曹家的势了,何宴自是不上的。
之前何宴是仗着得曹操的欢心,而且对于男人来说,在外面有几个女人真算不得什么事,何宴才敢做得那么放肆。
如今不一样了,曹盼是女郎,还是大魏的女帝,她要何宴安分守己的,先前还跟曹盼有过黑历史的人,再加上一脚还有这顿打,何宴要是再想曹盼会不会真动手,那就是找死。
自此,何宴洗心革面,哪怕再喜欢美人也只能偷偷摸摸的,做人做事,也一并按照曹盼的要求来,这么过了几年,才得了曹盼的重用,倒是办了不少的差事。
曹盼去后,面对比曹盼还要严厉的曹恒,何宴是果断地辞官致仕,这么多年在家那叫一个逍遥自在的,曹恒点了让他出任大将军之职,他是真差点问曹恒一句莫不是疯了?
然后,曹恒丢下了一句叫何宴更震惊的话,此行前往扬州,你可以随便玩?
所谓随便的玩,何宴只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沿途所见官吏,你想要什么就要什么,要到了就都是你的。”见何宴一副自己是不是听错的样子,曹恒说得更直白一点。何宴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这是让他白拿贿赂吗?
二话不说,一大把年纪的何宴立刻应诏,这一路上正可谓是何宴这后半辈子最是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好酒,美人,好东西,全都送到何宴的手里,而这些人都仅仅是想从他的嘴里打听出曹恒此行南下扬州的目的。
莫说何宴不知道,就算知道,他那么聪明的人会傻的把这些事告诉这些人?
骗人,天南地北地忽悠人,那是何宴的拿手好戏,一路上礼物美酒还有美人何宴都拿了,但是想要从他的嘴里问出重要的事来,不好意思你说什么,我耳朵不好使,没听清。
何宴何驸马其实也不年轻了,所以在曹恒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年纪大得都早回去养老的人负责她这一路南下诸事,甚至是安全,才会叫人反对。
何宴眼看着明天就要到扬州了,与曹恒会合,好日子就要到头了,难过是必须的,没想到,曹恒竟然不叫他继续。
反复看了好几遍,何宴那是越看越高兴,“陛下真是,真是用人用到底啊,好,好,好!”
有好酒美人等他,任他索取,这么好的差事,千年也难得有一回,真是让他高兴,高兴啊!
“驸马,你收东西也别忘了正事,不该做的不做,不该说的别说,比如陛下在哪里,为何一路不见人。”赤心再次叮嘱一句,虽然每到一个地方她都提醒一句,何宴挥手道:“放心放心,该知道陛下不在出行车驾内的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人见不见得到陛下也不会放在心上,问上一句只是顺口而已,绝没有别的意思。”
分析得有理,赤心道:“就算都心知肚明,他们装得,你也得装着。”
挥手挥手,何宴再次道:“装,我会装,赤心女郎就别担心了。咦,不对啊!”
刚刚被利己的好事冲昏了头,何宴脑子及时回路,指着赤心道:“陛下不是一路微服去的扬州,就我们这一路的速度,怎么可能说陛下还没到扬州,到了扬州陛下却不回来,还让我继续闹,陛下这是想干什么?”
问得是真好,然而此事的答案是赤心能给得了何宴的?
“驸马见了陛下不如亲自去问。”赤心不知曹恒还有什么样的安排,但这也不妨碍赤心装。
借何宴十个胆子他也不敢问曹恒都有什么样的打算,曹恒那一张冷脸,那骨子里比曹盼可古板多了,对曹盼而言,只要你不犯她的禁忌,一般她是不会管你的。
对上曹恒,虽然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听说曹恒因为人的言行不当罚过什么人,那也架不住不正经的人对上正经人的害怕。
这样种害怕还是天生的,想避都避不过去,说起来都是泪啊!
何宴看着赤心,这么一个都能当他曾孙女的女郎,“赤心女郎想必是追随了陛下多年了吧。”
“何驸马确定要打听这些不该打听的事?”隐含警告的话一丢出来,何宴才起的一点念头立刻被拍散了,连连摆手,“可不敢,万万不敢。”
“那你就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赶路。”赤心催促何宴既然无意打听,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在这儿瞎耽搁。
……果然,皇帝不好惹,身边的女郎也照样不好惹,真是不知道自曹盼之后,究竟是多少女郎变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