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郭夫人与郭涵点头,祖孙二人默契地不再说话。
而随着曹恒的生辰到来,洛阳宫上下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朝中重臣及名人名士都到齐了。洛阳宫自曹盼称帝登基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也算是让人瞧明白了曹盼对曹恒的珍重。
太极殿的正殿之内,照着冠礼已经布置妥当,随着曹盼一身帝王冕服而出,身后跟着同样也着玄服的周不疑与墨问,墨问那平日不正经的一张脸也变得郑重,全无半分玩世不恭。众人皆与曹盼作一揖,曹盼微微颔首示意他们不必多礼。
之后一阵钟声响起,众人连忙入坐,曹恒缓缓行来,身后跟着的是曹叡、羊祜,还有郭涵。
曹叡也就罢了,待见到郭涵,一众人的目光都显得十分的诧异,冠礼有司,竟然还有女郎?
万万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一件事的众人人睁大眼睛地盯着郭涵,总算这些人还记得如今是什么情况,而无人敢在这样的场面直问曹盼。
毕竟要说女郎以冠礼代笄礼之始,曹盼是第一个,然后曹盼也成为了古往今来第一个女帝。
到了曹恒,同样也是以冠礼代笄礼,哪怕她的有司里有一个同样是女郎,也不能掩盖曹恒会成为大魏第二个女帝铁一般的事实。
曹恒更衣三回,当最后由周不疑亲自为她戴上了玉冠,曹恒与周不疑作一揖,恭敬地拜谢,周不疑退之,曹盼走到曹恒的面前,“今日及笄,是为成人。你父曾为你取字子安,号永明。既愿你此生平平安安,更愿你为天下带来一片光明,望你铭记于心。”
“诺。”曹恒与曹盼叩拜应下,对于曹盼第一次提起曹恒的父亲,所有人都是好奇的,再好奇,也没人胆问曹盼究竟曹恒的生父是何人。
曹恒的冠礼圆满完成,也昭示着曹恒真正的成了人。
随后,请立太女的话头再次提了志来,这一次,曹盼没有再避而不谈,而是问了刚刚成人的曹恒,“你怎么说?”
“儿以为自己还不够格当大魏的太女。”很老实的一句话,绝对没有半点虚情。
“人贵自知,连阿恒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足以胜任太女一位,你们急什么,是觉得朕要死了,所以巴望着定下阿恒的名份,免得将来天下大乱?”曹盼自来就是百无禁忌的,问着看着下面人的反应。
那么一句觉得朕要死的话丢了出来,刚刚提议立太女的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地跪下了,赶紧解释,“陛下,臣无此意,臣绝无此意。”
“有些话,朕一再避之,不是朕不想做,而是朕觉得时机不够。在你们看来,阿恒是朕唯一的孩子,有了朕这个女帝在前,她虽为公主,也能承继大统,你们想什么朕心里有数,可朕也希望你能想想朕为何不肯为阿恒正名。当了公主与太女,身份不一样,担负的也将不同。在你们想把阿恒架到火上烤的时候,朕所思的是如何让阿恒学习,将来成为合格的太女,乃至帝王。”
“而在朕觉得阿恒并不足以成为那样的人之前,你们无论怎么请,朕不点头,事情就不能定。”女帝陛下把他们的心思点破,也表明自己为何迟迟不肯立曹恒为太女的根本原因,不在同一个脑回路里的人,考虑的方向自然也是不同的。
曹盼亮完了话,自此,再无人提起为曹恒正名,立为太女的事。
而这个时候崔钧又回来了,回来,还带回了一大批的客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洛阳城,那场面之大,怕是当初曹盼出征也差不多。
这一些,都是各国的客人,更是各国派来大魏的使臣。在崔钧重启丝绸之路后,大魏与各国之间的关系也都重新建立了起来。
崔钧每回从大魏离开都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这些好东西落在这些人的眼里,那都是十分稀奇的,当得知这些东西在大魏根本算不上什么的时候,立刻都对大魏心之向往。
原先中原战乱,昔日强大的东方帝国因为战起,周边的国家也都很少再想要到这个东方帝国来,崔钧的到来,告诉了他们东方帝国的战乱已经结束,不仅是结束了,一个又是一个辉煌灿烂的王朝,已经重现。
他们大魏的皇帝,有着一颗容纳万物的心,很是愿意与诸国往来。
崔钧来了一次,带来了大魏的东西,物器精美,前所未见不说,第二次带来的东西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勾得人心之向往,思量着这刚刚平定天下的大魏国,比之从前的汉帝国如何?
如何,总是要亲眼见一见才是的。所以这不约而同的跟崔钧提了想要来一趟大魏帝国,看一看大魏究竟是什么模样。
真正到了大魏,还没有来到大魏的都城,只是入了大魏境内,见到大魏的路,都是宽敞得比跟他们首都一般大的路啊,叫他们以为,大魏的国都其实就在附近了。
结果崔钧告诉他们,这不过是大魏一处偏僻的州城,路虽然大,算不上什么,所以不必过于在意。
等真的到了洛阳,这座昔日也是汉帝国首都的洛阳古城,虽然没有金碧辉煌,但是那厚重沉着的色彩,何尝不是另一种低调威严。而且一路所见大魏将士,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纪律严明,从上到下,谁都要守大魏的规矩。
待进了洛阳城内,见到大魏百姓,他们的神情即是热情,也同样带着几分客气。只有小孩好奇打量的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拿不定他们都是什么人。
“这都是我们大魏的客人,不用担心。”孩子的父母用雅言解释,异国的人是听不懂他们的话,但不妨碍从百姓的神情上看出,他们对于来人的习惯。
“大魏,经常会有别国人到来吗?”总有懂得雅言的人,他们轻声地朝着崔钧询问。
“也不算是别国的人,在我们北方各部还有其他各族的人,你们看,那些穿着与我们大魏百姓衣着不同的人,正是北方各部族的人。他们在大魏安居乐业,守大魏之法,也就是我大魏的百姓。”崔钧虽然这些多年一直都在外头,他还是很清楚曹盼施政的。
“诸位请入驿站休息。”人要来大魏,崔钧早就已经跟曹盼通了信,得了曹盼同意才把人给带回来了。
到此的时间,崔钧也是早就让人告诉了曹盼,曹盼自然也是让人安排妥当。
杨修这位中书令都得了曹盼令前代表曹盼来接崔钧,刚刚在这些人打量洛阳城的时候,杨修已经跟崔钧说了一系列的安排,人先让他们在驿站住,旁的事,慢慢再说。
是以崔钧与诸国的来使都说了这样一番话,也是让他们都安顿下,休息好了。
在外面崔钧为主,回了洛阳这个地盘,自然还是要听专人的。
人打发了,杨修询问道:“这些人到大魏来,究竟有何打算?”
崔钧道:“说是想来大魏见识见识,至于实际是想从大魏得到什么,陛下道之无妨。陛下之意是要重兴丝绸之路,这丝绸之路的各国,愿意与我们交好的,我们自然也会愿意跟他交好,存了坏心眼的人,大魏也无惧。只是是敌是友,到了我们大魏,总能分得清楚的。”
轻轻笑了,杨修道:“陛下说,你这个鸿胪寺卿把局面都打开了,接下来嘛,该如何就看你的了。”
“不是,这跟陛下和我亲口说的不一样啊!”崔钧一听睁大了眼睛,急急地追问杨修,杨修摊手道:“陛下都与州平说了什么?难不成你这鸿胪寺卿不是你自己愿意做的?”
……崔钧从离开大魏,对外之前,曹盼就已经给他鸿胪寺卿一职,崔钧可是自己愿意做的。
“那陛下究竟是见这些人,还是不见的?”崔钧觉得自己在外头的日子过得太自在了,以至于才刚回的大魏,他这脑子一下子就有点转不过弯来了。
杨修听着理所当然地回了崔钧,“自然是见的,这都是各国的使臣,远道而来,作为主人,怎么能不招待。”
崔钧眉头跳了跳,侧头盯着杨修,“那你刚刚说的我一个鸿胪寺卿该做的事是指什么?”
……杨修被问住了,半响反应过来,“鸿胪寺卿该做的事不就是招待各国来的客人,还有与群臣多说说各国的情况,便于陛下了解他国的状况,也好,对症下药?”
崔钧一听这样,那是大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就是这样的,这就是鸿胪寺卿该做的事。听听你刚刚说话的口气,我还以为陛下又下了什么套子设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