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要谢的话……”罗七抱着后脑勺, 拖长音调, 斜睨她一眼, “请我吃冰淇淋。”
许玉烟点头：“好。”
“其实我刚刚想说以身相许, ”罗七眯眼笑。
许玉烟瞪他。
他像才发现她这一身古装似的，扯住她的袖子：“小烟, 你真好看。”
知道他在转移话题，许玉烟敷衍地笑了一下, 道：“以后在片场叫我天恩。”
“好。”罗七乖巧应了, “对了，小烟，晚上我住哪儿？是和你……”
“少来，”这家伙真是正经不过两秒钟，“自己住，我付钱，还有，叫我天恩。”
“好吧，天恩。”这次答得不情不愿。
“你先去酒店, 我的戏还没拍完。”
“这个不急，你先告诉我马儿们在哪？”
许玉烟把马槽的地址告诉他。
交代一声晚上十点碰头后，罗七甩着胳膊慢悠悠朝马槽踱去，他这回来至少要待两天，但嫌麻烦什么行李都没带。
许玉烟想说借两匹马训练没有问题，他不用另外去和工作人员打招呼，但一想这家伙大概只是好奇剧组的马什么样，又作罢了。
*****
“上身挺直，抬头挺胸，肩膀放松。”
月朗星稀，宽阔的空地上，罗七指点着许玉烟的骑术。
“嗯。”
“耳、肩、胯、脚跟保持在同一条垂直线上。”
“嗯。”
“上身挺直，抬头挺胸，肩膀放松……”罗七眨眼，继续教导。
“不用说了，已经在做了。”
“……”
那你趴马背上，牢牢拽着鬃毛怎么回事？
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罗七眼睛一亮，朝许玉烟和马儿扑去：“噢，小烟，想让我上来陪你是不是？别怕，我来了。”
“你走开，”许玉烟摆手外加踢脚，“我能行，只是，只是挺直得比较慢。”
许玉烟对自己也很无语，明明之前在罗七的指导下，她和马儿联络过感情，可一上来还是有种会掉下去的感觉，怎么会这么没用？
罗七没空理会许玉烟的复杂心情，被驱逐后，只觉一颗心都碎了，蹲到一旁画圈圈：“小烟，你不爱我了。”
许玉烟也没空理会他，眼睛一闭，心下一狠，真的坐直了身体，马儿还向前走了几步，但很快又叫起来：“罗七！罗七！”
听见许玉烟的呼救，罗七张开双臂奔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它怎么拉不动？”
原来马儿垂头吃起路边小草，就算许玉烟使劲儿拽缰绳，也不再走半步。
见状，罗七驱赶小草：“喂喂，都走开，别影响我们骑马。”
许玉烟愣了一下，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啊，是笨蛋么？”
见许玉烟露出从未有过的笑颜，罗七呆滞，心间竟升起畅怀之情。
晃了晃头，他笑着调侃：“比某个人还是聪明那么一点点的，怎么样？现在不怕了吧，可以开始了吗？”
许玉烟这才觉得坐马背上没那么恐怖了，正要回话，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的是陆昶。
由于天天见面，他从来没给她打过电话，怀着略微紧张的心情，许玉烟按下接听键。
罗七赶紧帮她牵住马。
许玉烟喂了一声后，那边传来磁性的声音：“你在房间吗？我来找你对一下明天的戏。”
“现在吗？”
“怎么了？”
“现在不太方便，我和朋友在一起。”
手机那头有片刻停顿，许玉烟心里也有片刻犹豫，她不知道该不该现在介绍罗七，在她还没得出结论的时候，那边又传来声音。
“那就算了，明天再说吧。”
“嗯。”
电话挂断，许玉烟有点莫名心虚，她确实不能让陆昶现在过来，不然她还得给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不会骑马，但或许她应该在电话里简单介绍一下罗七。
陆昶挂掉电话，眼睛直直地看着远处，那边马上的许玉烟在和罗七愉悦地交谈。
其实他不是要和她对台词，而是想打探一下她明天怎么应对骑马戏，如果没有对策，他少不得暗地帮一把，可刚问出口，却看见有人在教她骑马。
也不给介绍一下，陆昶酸溜溜地想，又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那边之后，他终于还是转身离开，算了，迟早你认识的人我都会认识。
第二天，陆昶戏份比许玉烟戏份晚两个小时开拍，但他仍然提前到达了现场，一见到许玉烟的身影，他的眉头便是一皱。
几个人围着她，除了容钰、明朗，还有一个是他昨天看见的那个年轻人，而且现在他还穿着戏服。
几人明显聊在兴头上，他走到旁边也没人察觉。
“天恩，这是哪位，不介绍一下吗？”陆昶微微一笑。
身着武士装的许玉烟英气逼人，看见陆昶，不自觉露出笑容，立刻增添几分秀丽：“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叫罗七。”
许玉烟看向罗七：“这是陆昶。”
陆昶心里满意，不错，知道亲疏远近，先介绍对方，还没给我冠上“朋友”的头衔。
许玉烟当然没有这些小心思，她只是觉得陆昶年长（Lao）一些，又是他发问，应该先回答；而作为影帝，即便像罗七这样的娱乐圈小白，应该也听说过，就没有加身份。
可惜“娱乐圈小白”罗七同学并不知道陆昶是谁，看着这个眉眼透出一丝得意的家伙，他还有些不顺眼。
不知道这人在得意什么，小烟先把自己介绍给他，明显对小烟来说自己更亲近，这个人连个“朋友”的界定都没有，估计只是个不相干的人。
两只手交握，没有电视剧里演的暗自较劲发力，但容钰、明朗，包括许玉烟仍然感到有一丝古怪。
“看你穿着戏服，要在剧里演个角色？”陆昶问。
罗七对要表演骑马，跃跃欲试：“和山霏赛马的人换了我来演。”
“陈导同意了？”陆昶看向许玉烟，有些意外，陈导从不轻易临时换角。
“罗七自己去说的，”许玉烟解释，“他是马术运动员，在国际上获过奖，还有高师傅也帮着说话了。”高师傅是剧组请来专门管理马匹的。
“国际上获过奖？！”容钰兴奋了，“什么比赛？什么项目啊？”
“怪不得天恩姐骑术这么厉害，”明朗直接认起师傅，“能不能也教教我？我骑马戏还挺多的。”
没想到这小子有两把刷子，陆昶再次看向罗七，貌似长得也不错，头盔遮住额头，看不出眉型和脸型，只看小狗般的眼睛，笔直秀挺的鼻梁，也知道相貌不俗，他觉得心头有些闷……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小烟的安全有保障了。
“好啊。”罗七答应得爽快，还要多说两句，却被导演助理打断了。
这是一场表现山霏骑术高超的戏，许玉烟骑马快速经过与她赛跑的罗七，摄像会用全景拍摄，之后的一些脸部和动作的近景、特写镜头不需要她坐在真马上表演。
楚天恩运动细胞发达，为了拍戏，专门学习过舞蹈和骑术，她的骑术在女演员中数一数二，从来没要过替身。
但是，遇上这样的戏，宅女许玉烟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一次她没想要有和楚天恩一样的实力，只愿架势几分像就好。
马牵过来，话不多说，许玉烟一个利落地翻身上马，潇洒的身姿引来周围一片喝彩，陆昶在心头赞叹。
许玉烟面上宠辱不惊，心里也忍不住为自己叫好，不枉她练习了百八十次。
罗七给许玉烟调整过脚蹬后，也跃上马去，动作行云流水，顿时又引得众人侧目。
许玉烟的那点小骄傲顷刻间烟消云散，她在旁边看得清楚，这家伙的懒散全部蜕去，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仿佛周遭什么都忘了，哪像自己，还得努力忽略周围针扎般的视线。
陆昶同样注意到罗七的不凡，发现许玉烟盯着罗七，一个眼角都没给自己，被围观的不适似乎都消失了，直想上去把她眼睛捂住，不过容不得他多想，陈导已经喊了“开始。”
许玉烟倒也不只学了一个花架子，能够驭马奔跑，没过一会儿，棕马便顺利超过了罗七的黑马。
可是下一秒棕马不知道看见什么，马头突然低下去，许玉烟顺着马颈向前栽，从马背上“噌”地摔落下来，整个身子猛烈地撞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