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
仉余勾了勾嘴唇,摇头笑笑,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干活。
晚上十二点,街上行人少了起来,街灯依旧亮着,显得夜更寂静。
仉余收拾好桌椅,收摊儿回家。
家里一人既往的空旷和安静,没有什么人影,也没有什么烟火气,算不上什么家,最多是个房子。
仉余躺在沙发上,翻着南一的朋友圈。
她人和朋友圈一个风格,炸炸呼呼,神神叨叨的,一翻下去,都到不了底。
朋友圈都是沙雕日常,又有趣又无聊,仉余翻着她的朋友圈,感觉就像是这个人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生活。
真傻的一个人。
微信好友随便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就敢把朋友圈公开给自己。
仉余躺在沙发上皱着眉头嫌弃南一。
这朋友圈里面发的内容,有她就读的学校,她住的小区甚至那栋楼,她的照片和联系方式,连她家养的狗的隐私都不放过。
就差把门牌号说出来了。
仉余觉得要是自己是个小偷或者坏蛋,想要行凶的话一偷一个准,都不用去踩点,因为朋友圈里面都自己交代了。
这女生没脑子的吗?
仉余无奈摇摇头,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去,起身洗漱准备睡觉。
一个话多的陌生女孩,管她做甚。
第二天起床,等仉余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他睡眠不太好,不知道什么缘故,昨晚难得好眠,一觉竟然睡到大中午,对他来说,倒是好事情。
仉余洗漱过后从冰箱里拿出昨天晚上包的抄手,给自己下了一碗抄手,当做午饭。
仉余一边吃抄手,一边打开手机看朋友圈。仉余一打开朋友圈,就看见了南一的名字占据了屏幕。
昨天晚上看南一的朋友圈,看到了很多关于她家狗的消息。
南一的朋友圈最多的是两个东西,一是抄手,二还是抄手。
一是吃的老麻抄手,二……是南一养的一只柯基犬,名字叫抄手。
南一整天在朋友圈发人家抄手的丑照,不是嫌弃抄手腿短就是在嫌弃他屁股大
仉余不知道一只狗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也不知道每天南一叫嚣着要吃抄手的时候,这位抄手兄是什么心理状态。怕是心理阴影面积不小。
仉余想,他要是那只抄手,就一口咬死南一!给自己起了这么个破名居然还敢成天在朋友圈诋毁它?当真非人哉。
今天南一照样是在晒她家的抄手兄。南一发了几张抄手的傻萌表情,配上嫌弃的文案:
狗为什么需要遛?给它买个跑步机自己遛自己不好吗?
跑步机遛狗?仉余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也就南一这种二货能想的出来这种招数。
南一看起来不像是很懒的人,毕竟为了吃自己这一碗抄手,愣是傻傻等了自己那么多天。
仉余有点心疼有娘生没娘养爹不疼娘不爱的抄手兄,于是乎给南一点了一个小小的赞。
不知怎么,仉余又想起南一昨天晚上她对他说的话,她说她都等了他一周了,都没有等到他的人。
仉余想起南一委屈的小表情,还有她对抄手疯狂的迷恋。
仉余觉得有点好笑。
这真是个……沙雕的人。
平日里仉余身边不是和他相似的冷血怪物,就是不怎么和他亲近的老师同学。仉余习惯和人保持距离,又擅长和人维持关系。一段关系,他能够很好的保持中间这个微妙的度。
这是一种本领。
他不喜欢和人亲近,身边更是不会有像南一这样话多又……脸皮较厚的人,和这样的人认识,仉余觉得有几分新奇。
甚至想,再进一步去看看她……究竟有多傻?
南一此时此刻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仉余惦记。她正对着书桌前的一堆英文文献发愁。
南一抱着抄手,和它诉苦:
“我的抄手宝贝呀,”南一愁眉苦脸,“这么多文献资料,这辈子我都翻译不出来。客户明天就要,这可怎么办呀。”
南一仰天长啸,抱怨完了之后,该工作还是要工作,南一正襟危坐在桌前,开始认真投入工作。
南一工作时候极其专注,等她从工作中抽离的时候,外面天已经不知不觉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南一看了看桌子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
十一点五十五。
南一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活动略带僵硬的脖子和腰。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个时候肚子有点空。南一虽然不饿,但是还是觉得应该吃点什么暖暖胃。
南一打开冰箱,里面除了泡面什么都没有,南一沮丧的合了冰箱的门,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该去超市采购食材了。
南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吃,她泡了一杯咸奶茶,咸奶茶味道很不错,暖暖的一杯也很暖胃。
南一站在阳台上,端着一杯奶茶,看着窗外雨水打湿了夜幕,街上灯火通明,车来人往。
雨水打湿的不止夜幕,还有夏日的炎热。南一不喜欢下雨,但是她喜欢雨后空气里的味道。
湿湿的,带着泥土和草香,整个世界被冲刷过后像是新的一样。很好。
南一站着阳台上享受着短暂的休息,文件明天就要,她今天晚上还得继续熬夜。
南一休息了片刻过后,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继续投入到工作。
其实茶叶对她没有什么作用,该困还是得困,但是茶水毕竟比白开水喝起来有味道,所以南一很喜欢,家里屯了不少各种各样的茶包。
南一也不喜欢喝白开水,总喜欢喝各种有味道的东西。所以南一家里不仅仅有茶包和奶茶粉,还有各种豆浆粉,芝麻糊,蜂蜜,柠檬片等等。
南一靠着一杯茶水续命撑到了早上,终于在早上八点,暖阳透过窗子射进南一面前的桌子上的时候,南一结束了工作。
南一用最后一口气把文件发给了客户,然后脸都没洗的倒头就睡。
南一是被抄手吵醒的,一天没有遛他,抄手已经快把家给拆了。
南一起床气未消,怒气腾腾的瞪着抄手,抄手也不甘示弱看着她。
一人一狗,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地上,面面相觑,谁也不让着谁。
最后是南一先败下阵来,南一看了看表,五点半,也是时候起床了,要不然生物钟混乱了再调整过来是很难的。
南一认命的掀被子下床,每一口呼吸都在陈述她对床的眷恋。
南一洗完澡收拾完毕已经是六点半了,抄手已经在卫生间门外挠墙了。
南一不禁反思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养这个狗东西,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除了屁股大点简直一无是处,真的是太罪过了。
下午七点钟,今天仉余没有出摊儿,他正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无聊的换着电视台。可是这个点儿换来换去都是新闻联播,仉余百无聊赖随便选了一个台的新闻联播当做背景板放着,随手把遥控器扔到了一边。
仉余又想起昨天的自己。
前天听到南一说她蹲了自己一周,他心里还是有愧疚的。更何况这种有一个人一直在等自己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从来没有人这么等过他。
所以昨天的雨下的那么大,仉余还是风雨无阻的出了摊儿。
因为害怕那个人会傻傻的在雨里等他。
结果是他一厢情愿,是他想多了。
想到这里,仉余觉得有点胸闷,他有点不开心。
昨天他在雨里等了很久,半熟的抄手就在一旁放着,只要她一来,就能吃到热乎的。
可是南一没有来。
仉余最后在雨里吃完那份为南一准备的大份抄手,虽然头顶有伞,但是雨势太过大,斜风吹着狂雨打的仉余湿了半个身子,脚底鞋袜也早已湿透。
这么大的雨,路上根本没有什么行人,就连每天按时出摊儿的隔壁卖臭豆腐的那个大叔,今天都没有来。
昏黄路灯下,暴雨窸窸窣窣的冲洗着街道,仉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站在摊儿车前,一身狼狈,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抄手。
想到这里,仉余更觉得自己傻。
仉余生气的关了电视,顺势在沙发上躺下,闭目养神。
昨天晚上回来已经是十二点多,待他洗漱完毕已经是一点多。
除了卖抄手,仉余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洗漱完毕后,仉余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伏案做事,一直到今天早上。